第615章 荒唐纨绔
一方面，他很感激这群人雪中送炭，气度不凡，凶神恶煞的周家人，在这批人眼前，完全横不起来。 另一方面，心头又是惴惴不安，不知道这群来历不明的人，到底有什么意图。 尤其是目光看着赖麟走进去的背影，心里更是升腾起一丝异样的情绪：“同样是少年人，这才是贵族气度，这才是强者手段！我郭靖，一定要像他一样，出人头地，让这些强权恶霸，见到我就绕圈走！” 赖麟是个自来熟，进了赖家内院，却见堂前供着郭氏历代先人的牌位。 见此情形，赖麟上前，拈香点燃，虔诚地拜了几拜。又插入香炉中，见到香炉的案几上有些灰尘，赖麟顺手挥起袖子，扫了扫。 这么一个普通的礼节，几个普通的动作，却是让郭靖心头guntang一般发热，嗓子眼似乎有一股情绪堵住一般，让他有种感动欲哭的感觉。 不管对方有什么来意，不管对方有什么意图，这几个动作，却都赢得了郭靖最大的好感。 也让郭靖的防线，渐渐撤掉了一些。 “想不到郭彪郭太傅仙游不过十几年，郭家便凋落至斯。当真是造化弄人，天道不公。” 赖麟轻叹一声。 郭靖听到此言，肩膀不争气地一抖，那黑漆漆的眼珠，已经不可抑制地滚出泪珠来。 “阁下……” “郭靖，开门见山吧，我是定川侯府的小侯爷赖麟。” “赖麟？你是那个在祭天大典放屁的赖麟？”郭靖着实一愣，随即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我说错了，应该是说在龙吟侯府大骂各路权贵的赖麟？” “哈哈。”赖麟大笑，“好的坏的，都被你说中了。不错，我就是那个赖麟。” 郭靖心里一宽，知道对方的身份，他心里的防线又消了不少。只是，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 见赖麟焚香拜祭自己的祖宗，郭靖嗫嚅道：“赖小侯，整个王都，都说我父亲是逃兵，是王国的耻辱。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拜祭他？” “谣言止于智者。有些事，要么是别有用心，要么是脑袋愚钝。你父亲血战而回，带回重要情报，是王国的功臣。我从幻月公主那里，早已知悉。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 这种评价，郭靖从来没从别人口中听到过，此刻听到赖麟这般说，先是一呆，随即嚎啕大哭，扑向父亲的灵位。 “父亲，您听到了吗？赖小侯仗义执言，他说你是王国的功臣，认可了你的功劳。您在天之灵，能听到吗？” 说到此处，郭靖已经是泪珠滚滚，哽咽难语了。 显然，逃兵，王国耻辱这些评价，让郭靖从小到大承担了太多本不应该属于他的负担。 他勤苦修炼，却处处碰壁。 走到哪里，别人一听他的出身，便会来一句——就是那个王国耻辱的儿子吗？ 背负着这个骂名，郭靖熬过了童年，熬到了少年。 世人的非议，轻贱，让他越发的封闭，越发的苦闷。他的人生，除非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外，几乎只剩下手里这柄钢刀。 然而—— 世人的轻贱，却没有让他自轻自贱，他不服，他要凭借手中的刀，向世人证明，他郭家，绝不是王国的耻辱！ 可是，直到如今，郭靖还是找不到出头的机会。 没有任何一家权贵，愿意给他这个证明的机会！ 赖麟对郭靖的苦闷，感同身受。被人冤枉，被人轻贱，被人欺压，从小到大，要熬过来，着实不容易。 轻轻拍了拍郭靖的肩膀：“长话短说吧，我赖家这次竞争一品诸侯，我在世子会考上，抽到了招募亲随的任务。” “您……看中我？”郭靖剽悍的身躯，微微一抖，抬起头来，射出难以置信的目光。 这么多年来，他处处受人白眼，处处碰壁，投效无门，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只能与钢刀相伴，做一个流浪江湖的江湖客了。 可是，命运便是如此神奇，在他最低谷的时候，却有人意外地伸出了一条橄榄枝！ “我看中的不单是你，还有你郭氏一门的忠义。” 郭靖闻言，哽咽难语。就算他知道赖麟这也许是收买人心之语，但也顿时感动的一塌糊涂。 正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 而赖麟这一句“郭氏一门的忠义”，正是郭靖内心深处最柔弱的地方，最需要温暖的地方。 “小侯爷，单凭你这一句话，我郭靖此生，愿誓死追随小侯爷，生死不弃！” 郭靖不擅长豪言壮语，但内心深处有一个极其坚定的声音，告诉他应该这么做，必须这么做！ 赖麟对待属下人，是从来不吝惜的。 当下下令，将郭靖的母亲接到侯府去，请灵药殿的药师亲自诊治。同时让郭靖将宅院大门锁起来。并让邻里转告周家。 “那周家要闹事，让他去我定川侯府闹；若是觉得定川侯府闹起来不过瘾，可以去王宫大院，找幻月公主闹！” 赖麟临走，却是留下了这番话。 既然幻月公主推荐了这郭靖，那么赖麟也不介意借幻月公主一把力。 本来，这就是王室欠郭家的。 当初郭靖的父亲，本是幻月公主长兄司马骏的亲随，那司马骏当时是太子之尊。 在一次与敌国交战中，司马骏想立战功，结果中了敌人埋伏。只有郭靖父亲血战杀出，将一条重要情报送回王都，随后便力竭而死。 由于太子意外战死，才改立了现在的国君司马麓为储君。 改立司马麓为太子后，当时国内甚至有种说法，说前太子司马骏的死，很可能是有人里通外国，出卖了前太子。而司马麓初立太子，根基不稳比较谨小慎微，甚至为了摆脱瓜田李下的嫌疑，也没去理会冒死送回重要情报的郭家，甚至没将内幕公开。 长久以往，郭靖父亲的逃兵的名头，便被传了出来。 而幻月公主念在武道恩师郭彪郭太傅的恩情，几次进言，让司马麓为郭靖的父亲洗冤平反。 司马麓都不为所动。 在他这个层面上，一动不如一静。像郭家这种凋落的家族，司马麓也不愿意为他们大动干戈，去翻那些陈年旧账。 只可惜，这么一来，苦倒苦了郭靖。 幻月公主心怀歉疚，碍于司马麓，却不能公开帮助郭家，只能暗中关注郭靖。而最近几年，她经常外出历练，时间一久，更是疏于关注。 如此一来，郭靖的生存空间，便越来越窄，落到了今日这种地步。 幻月公主自知愧疚，不方便出面，只能委托赖麟，向赖麟推荐郭靖，也算是将功补过。 只是这里头的曲曲折折，郭靖却是无从得知。 不得不说，郭靖在修炼方面，的的确确是一个异类。虽说有祖传的武技功法，但是郭靖的天赋，却是惊人。 以郭家现在的经济水平，郭靖的修炼，根本没有任何灵药辅佐，也不可能有任何灵丹吞服。 可是，他却凭借自身的大毅力，硬生生修炼到六脉真气。 要知道，即便是那些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诸侯子弟，很多都没有修炼到六脉真气！ “虽然很残酷，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出身真的能决定命运……”赖麟在郭靖身上，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这残酷的现实。 天赋好，有大毅力，但若没有显赫的出身，没有出人头地的门路，终将成为镜花水月。 八个亲随的名额，第一个便收了郭靖，加上乔布斯推荐的两个侄子，如今已经有了三个名额。 剩下五个，恐怕是不得不回一趟定川侯府地了。 任务时间紧迫，赖麟不是拖拖拉拉的性格。收了郭靖之后，对他说明了情况，当天下午，便带着一票手下，朝南疆出发。 有了上次被龙吟侯府偷袭的经验，这次不管是王室，还是定川侯府，都异常重视，沿途派出各种暗哨，先行探路。 而在这般安排下，龙吟侯府有意做一些小动作，也是无处插针。除非此时此刻就跟司马一族翻脸，否则只能作罢。 快马加鞭，赖麟一行，在三天后，顺利进入南疆。 南疆地域，与王都又截然不同，透着一股nongnong的南疆风情，不管是从风俗人情，还是地域风貌，都有一种独特的意味。 赖麟从前任的记忆里，也保存了许多关于南疆的记忆。 至少，关于赖氏一族的关系，他是理得清的。 凌波城外，前来迎接赖麟的家族队伍稀稀拉拉，并没有多少人。 “果然，小侯爷回归，跟真正的侯爷回归，待遇果然是大不相同啊。”赖麟嘴角溢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赖麟也知道，这怪不得别人。前任赖麟造的孽，他在定川侯府的时候，就荒唐无度，到了王都后那些荒唐事，也没少往家乡传。 倒是他最近大出风头的消息，反而没来得及传回来。 如此一来，他赖麟的回归，遭受冷遇是很正常的。 “三叔，小雨。”赖麟跳下马来，热情地向最前面的两个人招呼着。 这大概也是整个赖氏一族，极少数能够容忍前任赖麟那荒唐无度的存在。 中年汉子赖桐，是赖麟的三叔，性格敦厚内敛，恪守本分，是定川侯赖枫最倚重的一个弟弟。 而他身旁一个纤弱少年，则是赖桐的儿子赖雨。 “麟儿，你这一去王都两三年，长高了不少啊。”赖桐拍了拍赖麟的肩膀，眉目中透着一股欢喜之意。 “哥，你回来了！”赖雨比赖麟小一两岁，从小走的近，虽然是堂兄弟，却是一直叫赖麟“哥哥”的。 赖麟笑了笑：“这次回来有一个任务，我们先回去再说。” 虽然来的人很少，看得出来家族那些人肯定是故意不来，是给自己下马威，不过赖麟并没有因此动怒。 赖桐听赖麟这么说，反而微微有些诧异，心想麟儿在王都历练了几年，倒真是成熟了不少。 换做以前的赖麟，家族这些人敢不给他面子，只怕此刻已经破口大骂了。 倒是赖麟的随从管家赖姜，见此情形，脸色阴沉，数度有发作的倾向，却终究克制住了。 凌波城作为定川侯府最大最繁华的城市，也是定川侯府核心所在地。整个赖家，便是以凌波城为核心，辐射整个定川侯府，掌控整个定川侯府。 与王都比，凌波城繁华程度略逊一些，但作为南疆第一大城市，却自有一股独特的地域风情。 赖麟骑在马上，徐徐而行，一路走马观花，与赖桐父子有说有笑，却只字不提任务的事。 不多时，便回到了定川侯府。 却不成想，定川侯府门口，却正是热闹。 “别跟我来这套！赖桐他早不出去，晚不出去，偏偏我荆某人来，他就出去了？”一个铜锣一般的声音，大声叫嚷着。 赖麟等人还没走近，便听到此人的叫嚷声。 “荆酋长，确确实实是出去了。据说是小侯爷要回来，三爷到凌波城外去迎接小侯爷去了。” 看得出来，侯府的下人，待人接物还是很客气的。 “小侯爷？哼！就是那个荒唐纨绔赖麟么？”那个破锣一般的声音，带着几分不屑。 “老子不管他赖桐去了哪里，我就在这里等了！”这荆姓男子，语气十分霸道。 远远的，赖麟眉头微微一皱。他如今修炼，这听力可是比赖桐都强，自然将远处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荆姓酋长？莫非是天鹰部的荆轲？”赖麟从前任的记忆里，知道定川侯府辖下，有十大部。 这天鹰部，是其中实力最为雄厚的一部，在定川侯府十大部里，算数一数二的存在。 因此，这荆轲也一直比较霸道。在整个定川侯府，除了定川侯赖枫能够压制此人之外，其他人都要让这荆轲三分。 如今听他这般狂傲的口气，对赖桐直呼其名，可见此人果然是霸道之极。 赖桐苦笑一声，轻轻摇头：“麟儿，这荆轲只有你父亲压得住他，等下你直接进侯府，我来应对他。” 看的出来，赖桐对这个荆轲，也是颇有忌惮。 每一个领地，总会有那么几个刺头，这个赖麟倒是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