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凝烟立即赶上去,说实话,背着这个铁疙瘩,真有点累。 汉默用卡刷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里面是黑着的,他熟门熟路就打开了灯。 何凝烟跟着一起进去,一间不算大的房间,有一张很大的床,铺着厚厚的褥子,在床上有一个伸缩桌,上面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汉默走到床边,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床,久久不动。感觉到她走到身边后,轻声说:“她不在这里了。。。会被带去什么地方?” 可是房间的格局,让何凝烟感觉越来越不妙。她走到旁边的衣柜那里,打开衣柜看。里面放着衣服,一套套白色衣服,整齐地放在每个格子里。那不是一个普通女人的衣柜,没有裙子、没有大衣、没有聚会时穿的宴服。 转身环顾整个房间,没有桌子、床前只有一张椅子,整个房间简单得就象是病房。。。 弯下腰,往床底下一看,看到了一个医用不锈钢床上坐便器。 顿时呼吸加快了:“有你女儿照片吗?” 汉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钱夹,递了过来:“珍妮不喜欢拍照片,从小到大,除了毕业照和拍了一张全家福。” 接过来一看,何凝烟差点没晕过去。 照片上的汉默大约三十刚出头,一头浓密的头发、脸上的皱纹看不出几根。而和他年龄相当的那个金发、微带福态、笑得很灿烂的自然是他亡妻。而那个躺着他们两个中间,脸上同样也带着笑容,只有十岁左右的黑发黑眼睛女孩是什么鬼? 汉默的女儿。。。何凝烟一时感觉想哭,怎么会那么大个乌龙? 这张应该就是汉默办公室里,表面光滑,却颜色变淡。这是放在镜框内,长期被光线照射而褪色的结果。那时她想看,被汉默扣在办公桌上,并且随即塞进抽屉里的。而汉默家里被整理掉的照片里,肯定有这女儿的毕业照。 何凝烟声音都颤抖了:“你女儿是不是瘫痪?” 汉默看了看这里过于简单的陈设和适用躺着工作的床:“是的,出生时难产造成脑瘫,除了手之外,胸口以下全部不能动。但奇迹般的只是损伤了她的运动神经,并且让她异常聪明,智商高达180,被誉为女爱因斯坦。” 天才女科学家。。。何凝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她是博士对吗,她今年几岁?” 如果是博士,再加上研发的时间,今年至少二十六七岁了吧。曾记得这个女科学家,是二十岁时将整个身体替换成了机器。 汉默回答:“二十岁了,她十三岁就大学毕业,十八岁因为人工智能、计算机理论等诸多论文授予博士学位。随即被军方带走,在这里二年了。” 真是太可笑。。。何凝烟愣了半天后,笑了起来,笑得肯定比哭还难看。。。搞了半天,到了金之前的年代,在人类毁灭之时! 同样敏感的汉默却以为是其他事,于是连忙解释:“何,你别误会。。。” “不是,不是的,是你别误会。。。”何凝烟停止发笑,一时间觉得很累,慢慢地坐在了这张床上,这床铺了好多层,柔软又舒适。 接下去应该怎么说?这个世界的人类肯定会灭亡;你的女儿会被机器人砍下头;她的遗作,一张机器人图纸会被一个机器人制作出来并且使用,而这个机器人成了以后机器人世界的统治者,成为了总理,也就是金。。。 何凝烟无力地问:“你为什么收养她?”如果是亲生女儿,哪里会有那么多的屁事!就是想着汉默的女儿,自然也是白种人,每每往那里想的时候,就终止了。 汉默坐在了她身边,犹豫了一下说了出来:“贝蒂她有过孩子,分娩时难产大出血,那次我差点失去她,于是决定收养一个孩子。那是我去孤儿院,看到了珍妮,她五岁,躺在床上,说我看上去象军人。我说是的。她冲着我笑了。。。我突然间有了收养她的冲动,可能是执行任务时,我看到很多平民包括孩子被炸得躺在病床上,有可能一辈子都要在床上。” “有了珍妮,贝蒂却一直想要个孩子,所以瞒着我。有一次我去执行任务,半年后回来。到家后发现,她已经怀孕五个月了。。。” 汉默双手抹了下脸,低垂着头,虽然是十年前的事情,依旧如此的沉痛:“我没拦住她,是我的错!” 她安慰般地拍了拍汉默的肩膀,汉默却转过身,一把抱住了她,紧紧地抱着。 有士兵经过,看到房间里如此情况,不但没进来,还关上了门。 不用说,又要误会了!那就误会吧,反正也误会了那么多次,也没多少时间可以误会的了。 汉默这样做,其实是憋了那么多年,详装坚强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一个人能倾诉而已。就跟世界末日时,很多不认识的人都不会拒绝拥抱和安慰一样。 可是现在谁来安慰安慰她?其实此时此刻,她也需要有人安慰。一时间很想靠在汉默的肩膀上,大哭一场,放松一下那铺天盖地的压力,这压力快要将她压垮了。 如果不想被压垮,也只有振作起来。 何凝烟深吸了几口气,轻声说,声音忍不住颤抖:“汉默,我们要找到珍妮,找到你女儿!” 说什么也要找到这个女科学家!如果珍妮不被杀,那么金就会无法克制地爱珍妮。而且珍妮是一切关键所在,她应该有办法结束这场人类浩劫。无论结果是怎么样的,必须先找到珍妮,那金的情况才能完全的掌握。 难道这就是将她派到这里,并且加了一组人的真正原因? 汉默放开了她,猛地站了起来,又摸了把脸后,深吸了口气。一个刚毅得如同铁人、好似任何事情都打不垮的汉默上尉又回来了。 他低着头,帽子遮住了大部分的脸,只能看到他几乎抿成一条线的唇。 汉默拿起床上的皮夹,重新放进了迷彩服的上衣口袋里后,整理了一下帽子,昂起了头:“是的!”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刚打开门,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