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坏你好事
眼见李定国毫无顾忌的狂杀而至,孟岱恼怒之下,跃马提刀就上前迎战,口中大喝:“匹夫,也敢在老夫逞狂,受死吧。” 两骑相交,李定国手中那一柄战枪,挟着狂澜怒涛之力,当头狂斩而至,枪锋未至,那当先压迫而至的劲气,竟已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孟岱才惊恐的意识到,这冒充李定国之名的老匹夫,实力竟是远超自己。 瞬息间,那狂卷而至的劲力,竟已压得孟岱几乎有种窒息的错觉。 霎时,这位袁家老将骄傲的心中,涌上了无限的惊怖。 只是,为时已晚。 狂枪已至,唯有以力相迎。 孟岱没有思考的时间,只能倾尽全力,擎刀相挡。 交手瞬间,李定国一声冷笑。 当头劈至的血腥战枪,半道之中,忽然一变式,横向扇扫而去。 变招之快,根本让孟岱无从防备,几乎是下意识的回刀相挡,根本提不起半分力道。 但听得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嚎声响起,扇扫而至的枪锋,硬生生的将孟岱连人带刀轰上了半空,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七八步之远,口喷着鲜血,重重的摔落于地。 “原来只是一土鸡瓦狗之徒,你以为,大将之名,是个阿猫阿狗就能叫的吗。”李定国战枪一收,沉声道:“若非主公有令,我早取你性命,来人啊,把他绑了交给主公处置。” 身后掠阵的部卒们,一拥而上,将来不及爬起来的孟岱,转眼已五花大绑。 “怎么可能,我孟岱,当世大将,竟然败给了一个无名老卒手中,这怎么可能……” 孟岱愕难解,脸色惨白如纸,口中狂喷着鲜血,满脑子的不可思议,却已无力挣扎,只能任由被张军士卒绑了。 李定国一招击落孟岱,没有一步的停留,纵马继续狂冲,战枪过处,无可阻挡,惶惶的袁军有如浪开。 失去主将的袁军士卒,战斗的意志在瞬间就瓦解,如溃巢的蝼蚁一般,望风而溃。 县府。 然而这狭窄的街道上,根本没有他们逃跑之路,他们只有掉头反向而逃,却被身后的张军步骑大军,如过街老鼠般驱赶而逃。 袁谭正高坐于上,饮着小酒,一派悠闲,坐等着县令给他送上美人。 正当这时,一名亲兵慌张的闯入大堂,惊恐的大叫道:“大公子,大事不好,张军杀进城来啦!” “什么!?”袁谭瞬间骇然变色,一脸邪意烟销云散,只余下无尽的震怖。 果然见南门方向,烽烟大作,隐隐有喊杀之声,震天动地,向着县府所在方向逼近。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张元那小子如何能攻破城门,为何南门方向没有任何报告?”袁谭惊怒的叫道。 “禀公子,城外张军并没有直接攻城,而是有一支数百人的敌军,潜伏在城中,突袭南门得手,才放了张军大举入城。” 袁谭再度愕然惊变。 这一次,他不但惊于张元能攻入东安城,更惊于张元布局之深远,机谋之诡诈,竟然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就将一支几百人的兵马,秘密的潜入了城中。 这等手段,也太神了吧,难道那潜伏之兵都会遁墙术,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遁入城中吗? 他当然想不到,早在他气势汹汹,自以为无人可挡的长驱南下时,张元的大将李定国,就已经为今日的反攻布下了这步暗棋。 “孟岱在哪里,还不快率军给我夺回南门!”惊醒的袁谭,厉声叫道。 话音方落,又一名斥候飞奔而至,惶恐的叫道:“禀大公子,淳于老将军被李定国所败,已被生擒,敌军已杀入城中,正向县府逼近。” 轰隆隆! 又是一道惊雷,当头轰落,轰的袁谭是外焦里嫩,震撼到头脑一片空白,双腿都不禁一颤,倒退了两步。 “张元,你……你……” 袁谭已彻底的懵了,脑子里混乱无比,贵公子般英武的脸庞,扭曲变形,仿佛撞上了这世上最诡异,最无法理解之事。 他无法理解张元是如何破下潜伏之兵,更无法理解,成名已久的孟岱,如何会被一个没有名气的将领击败,而且还给生擒了。 袁谭却冷哼道:“别以为张元那厮杀入城中,就能抓住我,马上跟我走。” 说着,袁谭离开大堂,在百余亲兵的保护下,慌慌张张的向着北门逃去。 慌忙逃出城的袁谭,会合了高干和孙乾二人,连气都不敢多喘一口,马不停蹄,匆匆忙忙的向北狂奔,两百多败军,一口气逃出了三里之地。 奔行在最前头的袁谭,始终神经紧绷,双目如刃,紧张着环扫着四周。 他怀揣着不安,一路从东安城逃出,眼见后面烽火渐远,耳边杀声也徐徐隐去,一路上并没有遇上张军阻击,紧张的心情渐渐的缓和下来,嘴角也流露出一丝庆幸的笑意。 “看来张元终究是棋差一招,虽是诈取了城门,却依旧拦不住大公子。”身后跟随的孙乾,呵呵笑道,言语中暗含讥讽意味。
袁谭抽出了丝帕,拭去了脸上灰渍,冷笑道:“张元这厮,果然惯会使诈,可惜他终究智谋不足,让我逃出升天,等我会合了文丑之后,必报今日之仇。” 孙乾忙附合笑道:“大公子世出名门,乃天命所在,连老天都保佑大公子,那张元焉能伤得了大公子。” 袁谭哈哈一笑,情绪又高涨起来,重新恢复了贵公子的气度。 袁谭思绪飞转,遐想着未来,不觉已奔出四五里,似乎将东安城和张元的追兵,已远远的甩在身后。 不光是袁谭,孙乾和几百袁军,甚至是高干也紧神经放松了下来,自以为逃过一劫。 他们却浑然不觉,大道一旁的树林中,一双双凶光毕露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着他们。 张元坐胯白马,扶剑而立,一双年轻的眼眸,杀机凛烈,却又暗藏讽刺,冷冷的注视着毫无察觉的敌人从眼皮子底下经过。 此刻天色微明,东方发白,借着清晨之光,他甚至已清楚的看到了袁谭那张暗自庆幸的脸。 旁边的樊梨花,此刻也终于明白张元用意,冷艳的脸上兴奋油然而生,惊喜道:“主公当真料事如神,竟然猜到袁谭那厮会不战而逃,提前赶来北面设伏,主公,你真是……” 樊梨花兴奋到不知如何形容对自家主公的赞叹,身后的将士们亦对张元赞叹万分,个个杀意激荡,热血沸腾。 树林外,三百敌军已经过半,正是给他们拦腰致命一击的绝佳时机。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张元嘴角扬起一抹杀机,拔剑在手,向前一划,厉声道:“梨花,率将士们出击,截杀敌贼!”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进吹响,如死神的咆哮,撕碎了初晨的静谧,吓得满树林的飞禽雀起。 “把他们统统杀光!”樊梨花银枪一指,一声清喝,纵马当先杀出。 埋伏在林中的五百张军,骤然现出,如神兵天降一般,向着大道上的敌人涌去,疯狂的杀向出逃的敌军。 大道上,袁谭满腔庆幸,一脸的得意,正琢磨着大举反攻,复仇雪恨,灭了张元那个让他屡屡蒙羞的寒门之徒。 瞬时间,号角声冲天而起,暴雷般的杀声中,树林中无数的张军士卒,如地狱杀出的索命幽灵般,潮水般的袭卷而至。 袁谭大吃一惊,神色立变,所有的庆幸与得意,都烟销云散,灰白的脸上霎时间涌满了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