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乱
秦苏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想不起来上次见到秦父是什么时候了。 “苏苏，你怎么了？”看着秦苏楞楞的样子，秦父有点疑惑。 听见秦父的疑问，秦苏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 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过去，在秦父的对面坐了下来。 秦父是一个颇受神偏爱的人！ 四五十的年纪，长年在外奔波经受风霜雨雪，脸上有了岁月的痕迹、两鬓也已斑白，却一点都不显得沧桑！ 那些特征在他身上显现出来的，只有时光赋予的优雅与成熟，更加的吸引人！ 他看着坐在对面的秦苏微微一笑，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苏苏都长这么大了，我还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还没这么高吧？” 秦苏低垂下双眼，定定的看着自己放在腿上绞成一团的双手，闭口不言。 看着沉默不语的秦苏，秦父只是笑了笑，小孩子总是有一种特殊的别扭。 “我听你林姨说你前一段时间搬出去住了，感觉这里住着不舒服吗？” “我寄回来的游戏仓你收到了吧？” “游戏好不好玩？” 秦苏一直不肯回答，秦父一个人也说的兴致勃勃。 他温和的声音像大提琴一样回荡在大大的客厅里，虽说一直喋喋不休，却不会让人觉得烦躁。 当然，秦苏除外！ 秦苏只感觉心中有一团火，烧的她越来越烦躁。 而秦父不断地问话声就如同在火上添柴，让它烧的更大，快要突破秦苏的禁锢！ 虽然秦苏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她僵硬的姿态上，秦父能看出她的不耐。 在心中微叹了口气，秦父停止了喋喋不休的询问，客厅瞬间陷入一片沉静。 林姨端着一盘刚洗好的果盘走了出来，看见的就是父女两个相顾无言的场景。 她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么多年下来，她作为一个旁观者也感觉秦父做的太过分了！ 秦苏一个没成年的小姑娘孤零零的被扔在地球上这么多年，举目无亲的，搁谁心里都是一道过不去的坎。 可她作为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呢？ “秦先生、苏苏，吃水果吧！这是我早上来的时候在街上捎的，很新鲜。” 收起对秦苏的怜惜情绪，她上前把手中端着的果盘放在父女两人之间的茶几上，笑着开口，打破了一室的沉静。 秦苏抬起头挤出一抹微笑：“谢谢林姨。” “林姐，这些年苏苏让你费心了！”秦父也开口说道。 林姨摸摸秦苏的脑袋对着秦父笑道：“苏苏是个很懂事的孩子，这些年我也没怎么照顾过她。” 秦父从她话中听出了一丝不明显的埋怨，脸上出现一抹苦涩一闪而过，温润的笑容又布满整张脸，快的让人以为是错觉。 对于秦苏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自责！因为后悔没用！ 年少轻狂的时候不懂什么重要，一时赌气这么多年的时光一晃而过。等他回过神来，当年那个小小的人已经从眼都睁不开的小婴儿长成如今这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而他错过的太多了！ 她的第一抹笑、第一颗牙、第一次蹒跚学步、第一次牙牙学语……那么多重要的东西他都错过了！ 现在她不肯原谅他，他都能理解，只是心中总是忍不住会有苦涩的感觉。 林姨回完秦父的话，又开口问道：“秦先生，您中午想吃什么？” “我记得您煲的汤是一绝，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尝尝？” 林姨点点头：“那我现在去准备，秦先生您和苏苏接着聊吧！” 林姨离开后，客厅又陷入一片沉静之中。 “苏苏，对不起！”秦父的道歉就在这片沉静中毫无预兆的出口。 秦苏一愣，心中原本的复杂和烦躁突然全部转化成了铺天盖地的委屈。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一句对不起就想要把一切都揭过去吗？ 凭什么？！ 他凭什么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过去？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秦苏的眼中滑了出来，怎么忍都忍不住！ 她感觉自己狼狈不堪，怎么可以把这么脆弱的一面显露在他面前呢？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他流泪的！从五岁那年懵懵懂懂的知道就算她再怎么哭都唤不回他一往无前的脚步，她就再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掉过泪。 可今天，就这么一句对不起，她才知道自己这么多年的坚持有多脆弱！ 秦苏默默的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离开客厅，可那大滴大滴落在脚下的泪珠在嘲笑着她的伪装在别人的眼中有多么无所遁形。 她愤怒、她委屈、她悲伤，可当着秦父的面，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苏觉得自己适合一个人呆一会儿，自己安慰好自己就很好！ 秦父只觉得秦苏流下来的眼泪就和一根一根的针一样扎着自己的心，让它不断的抽痛着。 看见秦苏哭着起身离开，他也不敢阻拦。时间造成的不止有距离、还有陌生！ 两个人之间的陌生，让他不了解秦苏，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对！就怕一个错误，把女儿推的离自己更远。 看着秦苏的背影消失在玄关后，秦父扯起了一抹苦涩的微笑，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挂坠，看着挂坠上那张笑的无忧无虑的脸，他喃喃着出声问道：“文素，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弥补这么多年来对苏苏的亏欠？” 刻在吊坠上的照片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开门走出了秦家，秦苏努力的忍者不流泪，现在她不想和那个人呆在同一个空间里。 大街上除了不时开过的悬浮车里以外，一个人影都看不见。秦苏站在大楼门口呆呆的站了一会儿，一时间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她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终于回过神来，身上已是汗如雨下，整个人就像从水中打捞起来的一样。 转身回到大楼里，用打车系统叫了一辆悬浮车。 冲了一个冷水澡，秦苏来到床前狠狠的把自己抛进了软软的大床上，果然只有自己的地盘才是最安心的。 躺在床上闭上眼，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需要一场睡眠。 睡吧、睡吧！她告诉自己睡醒了一切都会过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一觉醒来，什么都是全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