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任我行的困境
其实徐政依旧没有走远,只是不想呆在刘菁身边,惹人非议,饶是如此,他超灵敏的耳音也听到不少议论。 稳重一点的说‘衡山派找了好大靠山’,粗俗一点的说‘衡山刘菁的姘头好厉害’,诸如此类,话题率直逼任大小姐与令狐冲。 他也懒得理会这些是非,在嵩山派老巢里偷摸了几瓶好酒,爬上少林寺左近千年老树的树枝,躺在树荫下枕着手臂喝着酒,不时再小睡一会儿。不远处,满寺的旁门左道豪杰正和山下的五岳剑派斗得热闹。 直等到这批喧嚣的家伙都从密道下了山,数千人在山下齐声大叫:“你们这批乌龟儿子王八蛋,去你奶奶的祖宗十八代!”以此与正教作别,少林寺这才安静下来。徐政打个哈欠,也蹿下树来。 此刻少林寺中,正有一场大热闹好看,任我行带着任盈盈、手下长老鲍大楚直上少林,向问天死在徐政手里,任我行没了左右手甚是不便,勉强提拔鲍大楚在身边驱使,但鲍大楚武功差了向问天太多,难以独当一面。虽是三人,实则一人,任我行胆子见识也真是非同小可了。 是以他一见到正教中人如此声势,挥手就叫下了隐身在木匾之后的令狐冲,这一生力军一加入,自己这一方才算有了些指望。 徐政俯身在围墙外,静静观看,任我行忌惮对方人多,答应下冲虚道长三战决胜负的提议。便在此时,徐政轻咳一声,跃入阵中,笑嘻嘻向任我行、令狐冲打招呼道:“任老先生,你好,令狐兄,好久不见。” 正教之人一见他现身,立时头大,有几人便不约而同的向左冷禅看去,暗想这少年加入魔教之语,不会当真作准吧。 任我行上下打量他,淡淡说道:“向兄弟猜测你学了我的吸星大法,数日之后,被人发现身死在梅庄,可是你做的吗?” 徐政点了点头,任我行又道:“那么你此刻现身,是要再来和老夫为难吗?”徐政摇了摇头,他可不愿辜负那数道期盼的目光,淡淡说道:“我此刻现身,是因为和左盟主有个约定,现在是投奔贵教来啦,希望任教主容我入教。” 此言一出,正教中人尽皆哗然,都不料他竟将一句戏言当真,不但后患无穷,眼下就是个大难题,看左冷禅的目光不由又多了几分怨恨。 任我行道:“哦?什么约定?”徐政于是将左冷禅不肯下跪认错的事略略一说,任我行哈哈大笑,说道:“他不识时务,得罪小兄弟,确是不该。”徐政看了一眼左冷禅,只见他如被激怒了的公牛一般,一语不发,两个鼻孔却呼呼气喘,显然极为恼怒。 他继续笑吟吟说道:“任教主快意恩仇,嚣张狂傲,十分对我的性子,实在比五岳剑派这些真小人,伪君子强的多了,这第一战,由我来替教主接下如何?” 任我行忽然哈哈大笑,随即一声长啸,只震得屋瓦俱响,供桌上的十二支蜡烛一齐暗了下来,待他啸声止歇,烛光才又重明,只听他大喝道:“好,好,小兄弟,我认你是一号人物,不过这第一战,嘿嘿,姓左的,咱们来比划比划可好!” 徐政微一迟疑,心想他这一决定可有点古怪。他却不知,任我行江湖经验何等老辣,他已从方证的话音中听出他内力耗损,不足为虑,在场正教三大高手中,唯有一个左冷禅不好对付,剩下冲虚道长、岳不群之流,徐政、令狐冲都能应付,胜算反而大一些。 左冷禅避开徐政,不禁松了一口气,当即跃入场中,他也只在徐政这里吃过憋,心想自己苦修多年,功力精进,正好趁这功夫重整神威,免得被正教中人都小瞧了。 两人上手就是极重的杀招,任我行双掌如刀削斧劈,左冷禅忽拳忽掌,忽抓忽拿,极尽变化,斗了片刻,正教中人都瞧出左冷禅已处劣势,不禁暗暗摇头。 徐政却知,两人已是斗智不斗力,左冷禅心机之深,分毫不让任我行。 果然过不多时,先是左冷禅故意隐藏内力,让任我行吸取不到,随即任我行故露空门,引他重手来击,这一番果然让他吸取到了内力,却终于输了一筹,左冷禅将计就计,将已修炼了十余年的寒冰真气灌注于指上,急催入任我行xue道,趁其全身冻僵之际,将他xue道封了。
这一战,却是任我行输了,左冷禅虽然大耗内力,脸色惨白,但终于挽回一点面子,脸上又有喜色。 任我行向来自负,想不到一上场便输了一阵,还因之受了重伤,他丹田之中剧痛难忍,使尽了力气才保持面色如常,心中已是冰凉一片,知道今日行将踏错一步,就有可能将命送在这里,他微一沉吟,沉声对令狐冲道:“冲儿,你接第二阵。” 徐政知道他对自己还不能完全信任,这第二阵至关重要,任盈盈对令狐冲恩德不浅,令狐冲不为他卖命也要看盈盈的面子。只是令狐冲出战有一个重大隐患,他却没有考虑到。 令狐冲看了一眼任盈盈,迈步上前,挨个谢罪了个遍。冲虚和方证微一商议,正要出阵,岳不群却抢先一步道:“让我来和令狐大侠比划比划!这不肖少年出自我华山门下,我管教不善,让正教中各位前辈都为他怄气,这副重担,在下推脱不得,最多不过把命送在这里便了。” 令狐冲大张着嘴巴,浑身皆颤,呢喃道:“师父,我……我……怎能……” 岳不群刷的一声,抽出长剑,当胸平刺,令狐冲侧身避让,岳不群连出几剑,令狐冲始终避让,剑尖指地。 徐政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回顾任我行,只见他一张脸一霎间暗如死灰,这就是他没有考虑到的,令狐冲出战的重大隐患。 可是他堂堂日月神教教主,一言既出,悔之晚矣,只好眼睁睁看着令狐冲左避右让,空自着急。徐政站在一边依着墙漠不关心,可怜可叹啊任大教主,这第二阵,又要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