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招揽人才（3）

    黄五德听了，心中一阵迟疑。自肚内寻思道：真就这么简单，该不会是看上了这两个汉子，想要踩点抢生意吧！

    他心中这么寻思，就越觉得这事大有可能。本来，按照他的本心，也是觉得眼下这两个人是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心中起了惜才之心，想要留为己用。可惜，碍于洪门的规矩，还是不得不对这两人加以惩罚。他已经暗暗吩咐下去，让行刑的人下手要拿捏妥当，可以打个皮开rou绽，却不要伤及骨头内脏，弄个深重内伤出来，以至于把人彻底弄废了。本待事后，打一棒子，再给个甜枣，用义气感化的。可没成想，这刑罚还没实施呢，就中途蹦出一匹狼来，想要虎口夺食。

    这黄五德也甚是聪慧，连猜带蒙，把丁杰的心思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若是换个人来，又或者是黄五德的前任来主事，铁定是当场翻脸。可这黄五德却是不同，到底是多读了几本书，处事不急不躁，不动声色地划下道来，作揖拜道：“那我黄五德在这里，替在场的洪门兄弟，多谢丁老爷能够赏脸，旁听我洪门处理内部琐事，这真是我洪门兄弟的荣幸啊！”

    丁杰像个弥勒佛般呵呵一笑，不动声色地扣帽子道：“黄堂主，这就不是我要说你了，你这事办得可不对，怎么能够私设公堂呢？这洋人地界，这样做可是违法的。毕竟洋人讲究民主，这权力不论大小，都是属于所有人的，是大家所共有的。你这么做，岂不是要化公为私，这可是犯了大忌的。”

    黄五德听了，面色稍变，旋即又恢复过来，呵呵一笑，道：“丁老爷，您这话是不错。可是，咱们毕竟不是洋人，洋人的法律不为我们主持公道，我们也不敢找洋人主持公道。一切，还都得依照我们华人自己的规矩来解决，咱们华人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内部解决为好。”

    丁杰虽然明知却是这个理，可却依旧打哈哈道：“黄堂主不去试上一遭，又怎知这旧金山法院不会为你们主持公道，我看一切都是你们多虑了。就本人亲身体验来说，这法院还甚是公平的，不管是白种人还是黄种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更何况，我们的圣人孔夫子不也教育我们，出使别国要先弄清楚别国的风俗，小心的遵守。孔夫子尚且教我们如此做人，更何况如今我们都是生活在美利坚这片土地上，理所当然地要依据夫子的话，遵守别人家的规矩，听从别人家的法院裁判。”

    丁杰唱着高调，把自己的姿态放得很高，颇有昏君‘何不食rou糜’的味道在里面。

    这一刻，黄五德心里已经骂开了，道：大爷的，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这个假洋鬼子都拜了洋菩萨，入了花旗国国籍，和夷狄如今已经都是一路人了，都是一样的禽兽。这物以类聚，禽兽当然照顾禽兽同类了，可不会照顾我们这些人。

    可是毕竟让丁杰给占据了道理，黄五德只好憋屈又客气地拒绝道：“这洋人的法庭我们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等着听判，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rou的日子，实在是难熬的很。咱们没有丁老爷您这福分，有个好‘老子’，又和洋人是‘好兄弟’，还是不自取其辱的好。”

    丁杰却是自来熟，上前热情的招呼道：“你看，你看，黄兄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都是自己人，我的还不就是你的。你且放心，这警察局的约翰局长就是我的至交好友，州议会里也多有我的议员朋友，就是这旧金山法院的法官我也认识几个，虽然他们都‘节cao’都挺高的。但有我丁杰在啊，至少能保证给你们，也给这二位壮士一个公平。您说是不是？”

    这话一出口，四周洪门的人都是怒目相向，就是黄五德也有些面色铁青。合着你这话里话外，就是要说我们洪门处事不公，这不是公然砸我们的招牌吗？

    就是那些围观的华人，也觉得稀奇。今天太阳真是打从西边出来了，这假洋鬼子也知道要主持公平了。不过这也是他们所喜闻乐见的，毕竟这有竞争才会有动力嘛。理所当然的，为了胜利，也为了拉拢人心，必然要对他们这些始终处于压榨地位的劳动人民更好一些。虽说羊毛出在羊身上，可这能少一点，他们也能多松一口气。

    此时，丁杰也不待黄五德答话，步步紧逼道：“再说了，黄兄！这乡里乡亲的，与家乡隔着万里重洋，不谈什么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似的团结一致，你们也不能把人往死里逼吧！虽说这规矩是免不了的，可规矩也毕竟是人定的，就是改不了，您这惩罚是不是也该减轻点。这要是真罚下去，就是铁打的硬汉也得被整残疾了，这可真不符合贵门‘仁义’的宗旨。我看，咱们还不如让法庭来裁决，至少那法庭再怎么不公平，也不会这样整人，顶多多坐一两年牢。过个几年出来，活蹦乱跳还是一条好汉。”

    好嘛，你这颠过来倒过去，还是想着把事情闹到法庭上。那是你的地盘，你官字两张口，怎么说还不你说了算。到时候，你上下其手，我又该到哪里说理去。弄不好，还可能被你倒打一耙，我哭都没地哭去。

    黄五德心说：你个假洋鬼子，真是遭人恨！见官不行，改规矩就更不可行了。我这洪门一百多年的规矩，岂是你说改就改的。你这哪是要坏我洪门规矩，简直是要断我洪门的根。若这规矩真乱了，这洪门还能叫洪门吗？岂不成了一旁散沙，任人宰割的鱼腩。

    想到这儿，黄五德暗道：我是不是要暗示手下，把阿二放出来和假洋鬼子拼命。既然没奈何，那还不如斗个两败俱伤的好。

    这时，他悄然用余光打量丁杰周围情形。就见一个小年轻不知何时站到了丁杰身后，手搭在枪套上，一刻也未放松，时刻做好了出击的准备。那丁杰更是jian诈，微屈着胳膊，手更是一直离着自家枪套不远，显然有所防备。

    黄五德暗自估计，以左轮手枪的速度，只怕就是多加几个人，也不能奈何得了这主仆二人。若是再多，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此一来，就是彻底撕下了遮羞布，惹得白人政府大怒，全力围剿洪门在花旗国的所有分支。如此一来，杀一人而连累整个洪门，却是十分地不划算。

    此时，黄五德心下不由暗恨，面上却是强颜欢笑，一抱拳，豪气道：“既然丁老爷存心想保这二位，我洪门怎能不卖这份薄面。这事该怎么断，还请丁老爷您来裁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