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贼心不死
九月末的洛阳，秋风送爽，丹桂飘香。这一日清晨，东方吐日，何清特意起了个早，拜别了刘虞夫妇，乘着马车，带着丫环小昭，正要去那白马寺烧香。 “清儿，这大清早的，你又挺着个大肚子，万一动了胎气，如何是好？”李氏望着儿媳担忧道。 “没事的，婆婆，有小昭照顾，白马寺又不是很远，半个时辰就能回来。”何清挽着李氏的手宽慰道。 “好吧，那你就速去速回。”李氏关切地抚着何清的手道。 然后，李氏叮嘱小昭道：“好好照顾你们家小姐。” “是，老夫人。”小昭点了点头。 刘府门口，管家刘福已经准备好了马车。马车前后各有八个虎背熊腰的侍卫，这些是王越特意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武师，这十六人可以说是王越的得意门生。 为首的一人唤作史涣，乃史阿的同族兄长。史涣本是洛阳的一豪侠，行侠仗义，锄强扶弱。史涣对王越也早就仰慕已久，在王越以刘仁的名义秘密招募飞虎营军士的时候，得知消息后史涣很快就欣然加入。 史涣乃忠肝义胆之士，对刘仁也颇为敬佩。他本身底子不错，又得到王越的亲自指点，武艺自是进步神速。所以王越特意安排了史涣担任了刘府的侍卫长，专门负责刘府的安全。 马车缓缓到达了白马寺，小昭小心地扶着何清下了马车。然后小昭搀扶着何清缓缓来到了大雄宝殿旁的观音殿烧香许愿，祈求观音菩萨保佑母子平安。史涣留了十名侍卫在寺外等候，自己带着其他五侍卫寸步不离少夫人左右。 自从上次何清失踪过一次后，刘仁特意嘱咐王越要增加了刘府的护卫人手。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刘仁这是吃一堑长一智，反正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由于观音殿殿内狭窄，何清和小昭入殿烧香，史涣只得单独一人跟了进去。这个时候，殿内香客络绎不绝，史涣和小昭只得小心护住何清。 这个时候，突然有个香客点火烛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香炉。香炉上的烛火掉到了烛台上，烛台马上着火了。 突发的火灾把香客们吓了一跳，殿内乱成了一锅粥，个个一窝蜂地往殿外跑。这个时候，多亏了史涣护住了何清，才不至于被慌乱的人群撞到。 这个时候，有四个青年香客有意无意朝何清这边走来，行为颇为诡异。这四人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史涣的一双鹰眼。 那四个青年中有一个手提布袋靠近何清，另有三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手持利刃接近史涣。这几个人想趁乱将史涣一举击杀，然后用麻袋掳走何清。 这个时候，未待四人近身，四道凌厉的寒光一闪而过，四人各自手腕上多了把闪亮的柳叶镖。这四把飞镖正是史涣情急之下掷出，正中目标。 在那四人中镖后无暇他顾之际，史涣赶紧护着何清出了观音殿。这一切发生在电石火光之间，还多亏了史涣身手了得。 等三人出了观音殿后，发现殿外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群官府的官差。史涣发现自己带来的五个侍卫已经被那帮官差制服。 这个时候，官差当中一个为首模样的人看见三人安然无恙出来，先是一愣，然后暗暗骂了一句：殿内那四个人是干什么吃的？真是一帮废物，四个人对付一个人都对付不了。那为首之人是一虬髯大汉，他摇了摇大脑袋，心中暗道：只好按杨主薄第二套计划行事了。 “官差办案，追拿黄巾乱党，闲杂人等速速回避。”那个为首的虬髯大汉大声呵斥道。 “汝是何人？竟敢捉拿刘府家丁！”史涣见状大声上前问道，向那虬髯大汉讨个说法. “我就是河南尹府衙都尉纪灵，管你牛府还是羊府。本官奉令捉拿黄巾细作，一切可疑之人统统得抓回衙门核查。”那称作纪灵的都尉十分傲慢道。 纪灵眼皮抬了一下，指着史涣道：“来人，将这个执剑之人给我拿下，带回府衙。” “你敢！”史涣手中利剑出鞘，剑锋直指纪灵。 “本都尉有何不敢，来人，速速给我绑了。”纪灵杏目圆瞪，大声下令。 这个时候，在一旁的何清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知道我们小姐是谁么？朝廷何大将军之女，何皇后的外甥女。你们再敢放肆，小心皇上把你们抓进大牢，凌迟处死。”在一旁的小昭扶住何清大声娇叱喝退了几个上前的官差。 “小昭不用担心，赶紧扶少夫人先行回府。这区区几十个人我史涣还没放在眼里。”史涣浓眉紧皱，冲着小昭大声喊道。 史涣面对这些狗仗人势的官差，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担心少夫人受到惊吓，那就麻烦了。 “编，接着编。你怎么不说你小姐是当朝公主呢，呵呵呵！”对于小昭的一番话，纪灵丝毫不予理睬。纪灵懒懒一挥手，手下的几十个官差正要上前将史涣擒下。 “你们这些官差好大的胆子！”这个时候一声阴阳怪气的声音绵绵飘来，声音阴柔得足可以令在场的每一个人皱起鸡皮疙瘩。 “姨娘！”何清抬头看到了一群人簇拥着何皇后正款款向自己走了过来。何皇后肌肤白净，完美的鹅卵脸蛋，身材高挑玉立，头上插着凤簪，衣着华丽，一帮宫女大小太监和虎贲士前拥后簇着，好不威风。 走在最前面刚刚发话之人乃十常侍之一郭胜，南阳人氏，与何进乃同乡。何皇后能进宫当上皇后，郭胜功不可没。为了感谢郭胜提携之恩，何皇后对郭胜礼遇有加。郭胜此后成为何皇后管理后gong的得力助手，担任何皇后的近侍。 “参见皇后娘娘。”何清见皇后到了跟前，何清赶紧行礼。紧接着一干虎贲士把何清紧紧护住。 “清儿免礼。”何皇后微微一笑着扶起何清道。 “你们这是哪里的官差，惊扰了皇后的侄女，何府的郡主，你们就是算有九个脑袋也不够砍！”郭胜厉声喝道。 那纪灵手下的皂吏什么时候见过这阵势，个个吓得两腿发软，立即丢了武器，跪倒在地。纪灵还想嘴硬，这个时候躲在暗处看得心惊胆战的袁术一个箭步冲到纪灵跟前。两个巴掌左右开弓，啪啪非常嘣脆。纪灵都快被扇懵了，满嘴是血。 “你这个瞎了眼的东西，皇后驾到，你竟然不下跪行礼。”袁术冲着纪灵大吼数声。然后，袁术双膝下跪施礼，虔诚地像一个最忠诚的奴仆。被扇晕了的纪灵敢怒不敢言，也赶紧跟着袁术跪拜。 郭胜冷冷地看着袁术的卖力表演，不愠不火道：“我说袁大人，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跪在地上的袁术一听，额头上直冒冷汗，战战兢兢答道：“郭大人，都是下官属下恶吏有眼无珠，冒犯皇后娘娘凤威，还望皇后娘娘开恩啊。” “哼，袁大人倒是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了。你就不怕羽林中郎将大人？羽林中郎将刘大人已连克巨鹿、曲阳，广宗之地黄巾残部已成孤军，顷刻即可攻下。到时候，羽林中郎将大人凯旋归来，要是知道有人谋害他的家眷。就算是羽林中郎将大人不做计较，他麾下那帮豺狼狮虎估计也不会善罢甘休吧。”郭胜冷眉冷眼道。 袁术闻后直冒冷汗，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谋划被这郭胜一眼看穿。袁术赶忙摆着双手道：“郭大人，小人真的冤枉啊。确实是小人属下恶吏擅自主张，下官实在不知情啊。” 郭胜冷哼一声，寒气逼人：“即使是你属下恶吏所为，袁大人也难逃干系。”说完，郭胜一甩衣袖，厉声道：“虎贲士何在？将此干恶吏收归廷尉大牢，若有反抗，罪加一等。” 那些虎贲士出来十多个人，如狼似虎将纪灵等人双手反扣，押往廷尉大牢。 这个时候，何皇后轻启朱唇冷若冰霜道：“袁家若是再胡闹生事，别怪本宫翻脸不认人。” 此刻，袁术已吓得冷汗淋漓，汗衫皆湿，磕头如捣蒜一般，直到磕得头破血流，模样惨不忍睹。 何皇后转过身来，附耳对郭胜说了几句。郭胜点头会意，走到了史涣跟前。史涣正在割掉带来的五名侍卫身上的绳索，见那宦官过来，赶紧俯身一拜。 “这位壮士免礼，请问壮士如何称呼，现居何职？”郭胜皮笑rou不笑道。 “小人史涣，现担任刘府侍卫头领。”史涣持剑低头道。 “皇后懿旨，特封你为羽林郎，负责保护刘府安全，特别是保护郡主的安全。若还有人敢加害郡主，尽管擒拿交予司隶校尉府何苗大人治罪。”郭胜刻意大声念道。 “谢皇后娘娘！史涣谨遵皇后懿旨。”史涣大喜谢恩。这羽林郎虽然官位不大，但是一般由名门望族子弟才有资格担任，位于都尉之上。 这个时候，何皇后爱惜地望着何清道：“清儿赶紧回去，莫动了胎气。” 何清赶忙谢过了姨娘，在小昭的搀扶下，由史涣等人护送，回到了刘府。 而袁术五体投地跪拜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他本来要将何清掳走，让刘仁痛不欲生。然后栽桩嫁祸给黄巾叛逆，整个计划周全，滴水不漏。不料何皇后半路杀出，不仅坏了他全盘计划，而且差点将袁术自己搭了进去，冠上罪名关入大牢。 另一边，广宗城前的汉军大营内，刘仁正在跟麾下将领商议如何攻取广宗，对洛阳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