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俯首问青牛, 青牛何所求。 所求风波止, 老子不上楼。” 真无色十分确定刚才自己对全可舍说的是第三声的“老子”。 在这样紧张而又充满不安的早晨,把全可舍一个人就这么丢在大雾里,想来的确有些不妥。依无色对他的了解,全可舍一定是什么都没听清。而此时此刻,他一定正站在湖边实验楼下独自慌乱着。 虽然确实是真无色安排今早在这栋冻土系实验室会面,但他也的确没有对全可舍说过他自己会上楼参加这次会面。 想到这里,悠然沿着湖岸边踱步的真无色,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得意的表情狡黠地笑了一下。 他只希望那个一根筋的全可舍不要在原地徘徊太久,毕竟他的出席对于这场会面也是很有必要的。 时间大概快到七点了,很快周围的寂静就会被早起忙碌的人们打破了。即便这些淹没了整个世界的雾气不会很快散尽,真无色也很清楚留给他的隐蔽行动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仔细地探查着湖案周围的地面,敲打每一块他能够看见的窨井盖。 当他走到远离实验楼方向的另一侧湖岸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一块。 “当然是会有记号的!” 真无色心满意足地轻声自言自语道。 他靠近了地上那块散发着铁质油光的方形下水道井盖,蹲下身来用手轻轻地抹去了上面用红土新画上的点圆图案。 站起来再一次确认周围没有人跟踪之后,他俯下身子一把抓住井盖的缝隙,向上用力,把这个井盖拎了起来。 真无色轻轻地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探头看了看下水道里的情况。然后又确认了一遍周围并没有人看见他的行动,然后就义无反顾地爬了下去。 真无色没有忘记将头顶的井盖盖好。再反复确认之后,这才继续向下。 这条水道的确有些不同,没有任何真无色想象中的臭气,就连淤泥虫网都很难看到。而且沿着排水道铺设的路面平整宽敞,墙壁上还密密麻麻的接连安装了数不清的灯线。虽然这地下透不进一丝光亮,真无色也能够看得清楚。 真无色沿着灯线指示的方向快步向前走,本来对自己的计划的些许怀疑,也在这紧张的行动过程里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只知道,因为自己过度的自信导致没有对任何人说清自己的推测,眼下能够了解情况有所准备的除了他恐怕也没有谁了。危险临近,自己也顾不得想那么多了。 七扭八歪的道路忽然中断了,水道也在这里深入了地下。真无色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巨大的金属门阻挡在前方。 他完全无视了门上的密码锁,走上前去胸有成竹地敲了敲门。而这道厚重到推开都要费一番功夫的大门,竟然像是迎合着真无色礼貌地敲门动作似地,就这么打开了。 嗯!不对! 真无色看到了门后等待着他的滕椒聊的时候,这才想起,明明这里还有一个看清了全部故事的人,他竟然忘记了。 想到这里,真无色看着对面没有表情等待着自己的滕椒聊,温柔地笑了起来。 “哥,你笑什么呀?” 滕椒聊靠近了笑得有些傻相的真无色,探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接着说道。 “没发烧呀!怎么就傻了呢?” 无色听出了她话里淡淡的嘲讽,轻轻推开了她的手,走进了门里。 “就在前面了吧?” 真无色收起了笑容,看着前方的一片黑暗说道。灯线到这里就像是被突然切断了一样,彻底消失了。 “是呀!他们正在忙着呢!等一下看到你出现,他们一定会很吃惊的。” 滕椒聊回身关上了那道门,然后站在无色身边面对前方黑暗的通道说道。 “我们一会儿要去的是一个在人工湖的正下方建造的实验室,要说吃惊的话,怎么也应该是我吃惊吧!” “你说是吗,温惠教授?” 真无色低声自言自语地说道。 “时间不多了。” 说完,滕椒聊就领着真无色走进了那片黑暗的前方。 全可舍终于还是放弃了。 在十多分钟地四下寻找之后,他还是一个人走进了实验楼里。 在通往顶楼会面地点的电梯里,他依然在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尤其是那首因为紧张而没有记得清楚的真无色念的诗。虽然显然是被真无色戏耍了,但全可舍却并不生气。 今早发生的事情让他难得地回忆起了大学时代的快乐时光,那个时候他就经常被真无色戏耍,但细想起来,每每结局对于全可舍来说都是无比美好和幸福的。 倒不是说他这么个粗糙惯了的人忽然细腻地感伤起过去了,而是在那么久之后,他终于又一次看到了那个他所熟悉的真无色。 “那件事”之后,真无色由内而外的崩溃一度也让全可舍放弃了这个朋友,而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最后悔的事情。 虽然对于自己拜托真无色调查的“阴谋”全可舍还是完全没有头绪。但至少现在看来,邀请真无色回来调查这件事他还是做对了。 真无色至少在现在还是那个无与伦比势不可挡的真无色,而当所有事情尘埃落定,想来这场经历也多少能够化解他心底里的伤痛吧! 全可舍想到这里,虽然心有苦闷皱紧了眉头,但还是真心地笑了起来。 电梯门开了,顶楼会议室到了。 算了算了!先不想了! 全可舍此时坚信,真无色不出现在这里,就和真无色需要自己出席这场会面一样,一定是有他的理由的。 那作为朋友,全可舍不得不打起精神来,一边走进会议室,一边四下寻找着自己能够起到的作用。 会议室的落地窗投射进来了楼外墙一般的雾气以上的光线。在圆形的巨大会议桌远离自己的那一侧,已经有人在那里来回踱着步子焦急地等待着了。 全可舍认出了那个一直跟在真无色身后的学弟李一观,昨天被真无色牵领着去到那片林子后面的实验场地的时候,他们还聊了一会儿。 站在他身旁的是一个装扮干练的女人,她用手指反复摩挲着自己的嘴唇,低着头认真地思考着什么,以至于完全没有在意全可舍的出现。 他记得这个人好像是警察,还是李一观的jiejie。但昨天只有一面之缘,他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女人的情况。 而在这个女人前面,拘谨地坐在椅子里的小个子男人,全可舍则是完全没有印象了。 这个人看起来好像是外国人,整个房间里也只有他显得那么局促紧张,就好像他对于已经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事情完全不能理解一样。 眼下这个房间只有他们四个人。 李一观最先发现了全可舍的出现,他微笑着站起身来迎接全可舍。 “学长,真无色学长没和你一起来吗?” 李一观凑近全可舍握手的时候轻声地问道。 全可舍不想提及自己又一次被真无色戏耍的经历,只能沉默地摇摇头以示回应。 李一观并没有更多的问题,他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拉着全可舍走近了自己的jiejie,把全可舍介绍给了她。 李渺爽快地伸出手,无声地对全可舍点头示意,下一秒就又回到了自己的思索里。 而那个坐在椅子里的小个子男人,则只是客气地对着全可舍点头微笑。全可舍有些尴尬地回应了他,接着马上就走到了远离这几个人的窗边,等待着会面的开始。 虽然他不知道他们正在等待的是谁,但在等了大概十分钟之后,门外的嘈杂人声提醒着他们等待的人马上就要出现了。 果不其然,在一群黑衣人和警察的推搡簇拥下,温惠教授跟在一个面无表情的身着高档西装的中年男人身后走了进来。 李渺看到眼前的混乱,错身走过温惠身旁来到门前。在一阵不容置疑地命令之后,黑衣人在警察的看管下全都退了出去。 李渺回身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接着安静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看起来这场会面的参与者已经都到场了,全可舍心想。 虽然不知道那个中年男人是干什么的,但是看他那严肃里透着掩藏不住的残酷和jian诈的面相,想来也不是什么善人。 果然,还没等坐定,他就想开口质问了起来。 “我被那位真无色先生通知……”他看了看周围的几个人,然后毫无惧色地迎着李渺似乎有些愤怒的眼神继续说道,“要来这里对‘天国集团’与罗曼年科教授之间的合作进行一些解释。” “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警察出现在这里呢?“ “也许,您能稍稍费心向我解释一下。可以吗,警官小姐?” “警察是为了保护这位,”李渺直视对方,丝毫没有被这毫无预兆的质问扰乱心神,她伸出手指了指帕猜的方向,接着说道,“这位帕猜先生是罗曼年科教授被害案的关键证人,门外的警察都是为了保护他才安排的。” “倒是您,既然是来协助调查的,为什么又要带上这么多的‘帮手’呢?” 李渺貌似客气但是字字强硬地反问道。 李一观看着自己jiejie对面的这个昨天还客客气气地招待自己吃饭的管家先生,清楚地观察到他的表情由进门时的自如傲慢转变成了现在的认真谨慎,不禁感觉到自己的jiejie的确是很可怕。 这位钱吞天的管家很快就明白了对手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马上收敛了放肆,重新戴上那副职业化的笑容回答道。 “啊!您说那些人呀!他们都是我的保镖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可能是因为起得有些早,所以脾气不是太好吧!我在这里替他们道歉了!不好意思了,各位!” 就连木讷的全可舍都听出了这个人话里的虚伪,脸上不禁露出了些许的厌恶表情。 全可舍偷偷地看了看其他人,发现其他人都没有他这么过度的反应,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于肤浅了。 温惠老师自从走进这间会议室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坐在靠近窗边的角落座位里,面无表情地紧盯着那个中年男人的方向。 虽然早先和真无色聊天的时候,提起过对温惠老师的怀疑。但如果她真地卷进了什么阴谋里去,这也不是全可舍希望见到的。 也许是错觉,全可舍似乎从温惠的眼睛里感受到了从没见过的愤怒。 正当他考虑这种情绪的由来的时候,全可舍忽然听到有人询问真无色的行踪。 “不过话说回来,那位真无色先生在哪里呢?” 管家收起了笑容,依旧十分客气地问道。 他随意而散漫地用眼睛探求周围人的回应。当全可舍和他对上视线的时候,全可舍忽然想起了自己身处此地“应该为真无色做些什么”的计划。于是连忙调动起大脑,尽自己的全力编造出了一个自以为合适的理由,也没有多想,脱口就说了出来。 “真无色他……” “迷路了!”全可舍用力地点了点头又肯定了一遍自己的说辞。 “对!迷路了!” “什么!” 管家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答案,一时忘记了保持自己的职业表情,露出了鄙夷的神态。 “没有,”李渺瞪了一眼正在得意自己完美回答的全可舍,匆忙把话接了过来说道,“他是开玩笑的!” “真无色……” “真无色先生,”李渺稍稍停顿约摸有一秒钟然后接着说,“他因为临时有私人的事情要处理,所以交代我来对各位解释。” “对!你们听她的就好了,她……” 本来还想表现一下的全可舍被几乎是飞身靠近的李一观捂住了嘴巴,拉到了一边,控制了起来。 李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趁着大家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空当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接着按照自己计划中的一样,自信地说了起来。 “帕猜先生是从泰国来找他从小养大的一头大象的。” “大概半个月前,他收到了一个匿名来信。信上说他几年前别人偷走的母象‘努娅’现在正被用作实验对象关在‘南华农科’的校园里。” “信上还特别提到了这个实验的负责人就是罗曼年科教授。” 说到这里,李渺开始慢慢地在原地踱着步子活动了起来。 “可想而知,”李渺走到了帕猜的身边,轻轻地拍了几下他的肩膀,无视了因为完全听不懂而满脸疑惑的帕猜,继续说道,“这位帕猜先生知道这个消息后是多么的着急。” “而这个匿名者十分善解人意地为他提供了来中国的机票和活动的经费,甚至就连罗曼年科教授的行程都细致地为他罗列清楚了。” “之后,帕猜来到中国找到了罗曼年科。” “再然后,罗曼年科就在帕猜的面前被人开车撞死了。” 李渺停了下来,观察了一下周围人的反应,试图感受到了他们细微的心理变化。 除却全可舍和李一观有些过于出神的旁观者似的表情之外,其他的倒还算是符合她的预期。 如果是平日里的话,她一定不会做这么戏剧化的陈述,也不会把案情当成故事讲个不停。 但是,她自己也承认这个案子的确有些不同。即便再怎么骄傲任性厌恶真无色,她也还是无法完全掌握整个事态的发展。 所以,倒不如听从真无色的,按照他的安排,仔细铺设“陷阱”,等待“恶狼”入套。 “罗曼年科教授的死,我也很遗憾。” 管家有些不耐烦了,他用冷漠地语气表达了他所谓的遗憾。 “但是,这个与我或者是`天国集团`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一定是有的,你不用急。” 李渺没有理睬管家的抱怨继续说了起来。 “本来,罗曼年科死了,似乎帕猜就很难找到自己的大象了。” “但是,恰恰还是那个匿名者,在罗曼年科意外死亡的前一天再一次联系到了帕猜。这一次,他不仅给帕猜准备好了到南华市的机票,甚至还更加贴心地指明了努娅所在的实验场地。” “所以,帕猜在罗曼年科死后马上就来到了这个城市,等候时机去解救他的大象。” “但是根据帕猜自己所说,等他趁着狂欢找到实验场地的时候,大象已经不在了。” 李渺说完这句话,忽然安静了下来。对于她而言,能够陈述的事实已经讲完了,而她所要的效果很快就表现了出来。 “这就完了?” 管家有些生气地站起身来,朝着李渺刻意地挥了挥手表示不满。 “嗯,完了!” 李渺肯定地点了点头,舒服地坐进了椅子里。 “我不明白,这位‘警官小姐’,你说的这些和我有关系吗?“ “或者说……”一瞬间管家的眼睛里闪过了恶意的光芒,他低下头揉搓着自己的眉间语带威胁地说道,“你是在戏耍我吗?” 这样的威胁对与李渺来说实在是求之不得的,她等来了她要的效果,和她要套的“恶狼”。 李渺摆了摆手示意管家身后随时准备冲上来保护自己的李一观不要轻举妄动,又看了一眼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的温惠教授,接着转向那个管家,继续说了下去。 “我为什么要耍你!” “我是警察,我只关心能不能抓住罪犯,能不能阻止恶行。我不会去戏耍别人,至少不会玩弄无辜的人。” 李渺铿锵有力的回答似乎压制住了对方的愤怒,管家冷静了下来,微笑着摇了摇头,又坐回了座位里。 “刚才我陈述的都是事实,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李渺继续说道。 “现在我要说的则是我的推测,你要求的所谓的‘关系’就在这里了。” 李渺没有丝毫犹豫地接着说了下去。 “我推测罗曼年科的死和你有关!” 她伸手止住了管家反驳的尝试没有停顿地说道。 “我还推测大象‘努娅’的失踪也和你有关!” “咱们还是对彼此坦诚一些吧!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不了解罗曼年科教授都做过些什么。” 李渺无视了管家冰冷的目光,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温惠教授的方向。 “你也千万别说,你不知道那头失踪的大象其实正是害死罗曼年科的关键。” “别胡说了!大象怎么会害死那个俄国人!”管家忍不住大声地反驳。 “因为,”虽然接下来的话超出了李渺对于猜测的限度,但是她不得不说,“那头大象‘努娅’的肚子里怀着一只马上就要出世的小‘猛犸象’!” 李渺的话对于全可舍和李一观来说犹如天方夜谭一般难以置信,他们只能张大着嘴巴来回摇头表示着不可思议。 但是同样感到惊讶的管家和温惠则并没有过多地纠结于猛犸象的部分,而是对李渺掌握了这个秘密感到有些出乎意料。 温惠教授在与李渺的对视里努力寻找着问题的答案,她虽然为了应付调查随口提到过在努娅身上做了猛犸象基因实验的话,但是她实在是想不出为什么李渺会对这件本该是机密的事情知道得这么清楚。 管家则是由最初的吃惊很快便转为了欣喜若狂。虽然之前的确掌握了不少的信息,但是通过温惠的反应得到这么肯定的答案——“猛犸象”就要诞生了! 他感觉自己这一次确实是没有白来。 李渺等待着温惠开口说话,但是沉默的空气却最先被管家打破了。 “您说得很好!警官小姐!” 管家又恢复了职业的表情,微笑着夸赞李渺。 “我们的确应该对彼此更加真诚一些,不是吗,温惠教授?” 说着他站起身慢慢向温惠的身前靠拢。 “罗曼年科教授这些年来与我们的合作还是很愉快的。在他不幸去世(顺便说一句,我是不会承认他的死和我有关的)之后,我也很期待与您的合作。但是……” “之前与罗曼年科教授合作时发生的一些不愉快,我没想到您竟然也会犯了同样的错误。” 管家靠近了温惠,俯视着她语气冰冷似有威胁地继续说道。 “当然了,之前的龃龉我是可以忘记的。只要您此时此刻真诚地与我合作,那未来将不会有什么能够阻拦您。” “哪怕是这位‘警官小姐’,也不能够!” 管家示威似地朝着李渺点头致意。 “我和你们,没有什么可以真诚沟通的。” 温惠走进会议室之后第一次开口了,她用她几十年里教导学生时使用的严肃而不容置疑的口气拒绝了管家的提议。 “罗曼年科的错误,已经用他的生命补偿了。” “而我,”温惠教授站起身来直面眼前的这个男人说道,“并没有什么需要给你们的!” 温惠教授可能并不是什么“坏人”! 全可舍和李一观不禁对自己曾经怀疑过温惠老师而感到羞愧。 听到了温惠的回答,管家并没有恼羞成怒,甚至连些许的失望都没有浮现在他的脸上。 他反而是更加得意起来,就像是这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握之中一样。 “我也猜到了您会这么说,所以我事先还是做好了准备的。” 管家悠悠然地走到了落地窗前,指着楼下渐渐显现在雾中的人工湖,对温惠说。 “我们在很多事情上的确应该坦诚一些,比如……” 管家等到温惠和李渺紧张地凑近了落地窗之后才继续说道。 “您早就应该让我们知道,这片湖面的正下方存在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实验室。” “如果您早点通知我,它可能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无端地爆炸了!” 温惠教授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以至于面对接下来发生在湖中央的爆炸都难以在她的脸上找出任何更多的惊恐回应了。 是的!被管家提及建有实验室的人工湖的中央,忽然爆炸了。冲击波迸射起的水柱冲破了四周没有散尽的浓雾,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重重地又摔落了回去。 等到李渺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温惠教授已经跑出了会议室。而那个管家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她不知道自己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 不过,剩下的也只能交给真无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