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真无色被东方有狐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两点了。李一观和滕椒聊还没有传来什么消息,他们所寻找的那位本该安稳地看守自己祖宅的滕家上代当家——滕正道也依然没有出现。 在许可不由分说地拽着李渺消失之后,真无色本来也是想要离开这片诡异的胡同回到自己那间小花店里的大床铺上休整自己疲累的身躯的。可是一来他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李一观和滕椒聊,二来也的确有些想法需要从滕正道那里得到确认,再三思量他还是选择留在了这间古旧的院落里等待他们回来。 东方有狐为他准备的药丸的确有效,但是药效也确实短暂。真无色掏出手机打算联系东方有狐,可还没等他组织好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的语言,困意就已经不可阻拦地爬上了他的肩头。他不得不草率地收尾,大概地说明了自己所在的位置,接着就将这条短信发了出去。 接下来的事情真无色就全不记得了,他只知道当东方有狐试图用她那弱小的身体把他抬进房间里但是却将他整个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结果将他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他正躺在滕正道院子里的葡萄架子下面。 石砖传递来的冲击外加前日的疲乏似乎还有些许药物的副作用,这一系列的原因使得真无色一时之间竟无法启动自己的大脑。用僵直的眼神呆愣地来回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之后,真无色终于在东方有狐因羞愧的内疚和恼人的担忧所催生出的粗暴的肆意敲打之中回过了神,想起了刚刚在梦中被彻底地遗忘了的现实中的一切。 也包括鹿呦呦! 真无色自知现在不是纠结于她的好时机,干脆地甩了两个巴掌在自己的脸上,终于在凌晨重新打起了精神。 真无色拉起被自己突然的“自残”惊吓得正不知所措的东方有狐,温柔又充满感激地拍了拍她的脑袋,接着便领着她走进了那间滕正道用来接待过他的房间里。 真无色将一脸的委屈随时都可能爆发的东方有狐安置在了昨天他坐的那把老旧的椅子里,观察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心中也就能够大致地想象出滕正道离开时的紧迫景象了。 房间里的空调和灯都没关,以至于真无色和有狐两个人走进来的时候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还误以为滕正道已经回来了。在反复确认了几次房间里确实没有人之后,他们两个眼下似乎除了继续等下去,也没有别的什么可做了。 真无色很焦急,一部分原因是出于对事态发展不可控制的担忧,另一部分则是源自于实在找不到别的什么借口去躲避东方有狐愤怒的批评。 坐在滕正道的位置里的真无色,甚至不敢用余光去探求东方有狐的原谅。他试图以一个没有意义的冷笑话缓解她那愤怒的情绪,但还没说完一般就被东方有狐那不符合年纪的锐利目光顶了回来。 像是为了折磨他一样,东方有狐明明是一肚子的恼火但却一句话也不说。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真无色,无声地将她的不满完完整整地传递到了真无色的脑袋里。即便是这样,真无色依然还是觉得东方有狐这么做其中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害怕自己再一次胡乱地卷进什么麻烦彻底地垮掉了。 真无色所能做的只有不完整的冷笑话和尽可能真诚的微笑,可是效果似乎并不明显。 隔壁房间角落里立着的座钟报响了三点的钟声,这才短暂地吸引开了东方有狐的目光。真无色敏锐地把握住了这难得的空当,故作平和假装镇定地开口问道。 “我不在的时候……” 真无色偷偷看了一眼目光依然锁定在墙角的座钟上面的东方有狐的脸色,发现她并没有拒绝他的问题的意图这才继续问了下去。 “那个烦人的西装癖的债主有出现过吗?” 东方有狐噘着嘴吧扭头挡回了真无色谨慎地试探着的视线,她本想就这么冷淡地再晾一会儿真无色,毕竟他今天我不顾身体状态的行动实在事情让自己有些恼火。 但是东方有狐毕竟不是一个普通的挣扎在青春期里的女孩子,聪慧的她总还是能够分清现实里的轻重缓急,妥善地安排好自己任性地发怒的时机的。 眼下,东方有狐知道真无色脑子里的事情我显然要更重要一些,所以即便是自己依然没有原谅真无色的鲁莽,但是她还是没怎么犹豫就开口回答起真无色的问题了。 只不过东方有狐的语气里还是我难以掩饰地填进了不少恼怒的情绪,这种不去刻意隐藏地宣泄倒是让真无色感觉到轻松了许多。 “大师兄吗?” “他今天没去花店!” 说完这句话,东方有狐又扭过了头盯着那个笨重古旧的座钟,冷落起真无色来。 “其实……” 真无色探出上半身忘桌对面的东方有狐那里靠近了一点,放低了奔劳还算高深莫测的姿态,擦科打诨嬉皮笑脸地试图将责任都撇到自己的大师兄身上。 “应该怪大师兄的!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可能接下这么一个奇怪的案子呢?” “你都不知道,椒聊的爷爷可是个相当麻烦的怪老头呀!” 他认真观察着东方有狐的后脑勺,指望着从那浓密的黑发里接受到些许对自己的话或是赞同或是反对的信号,但却一无所获。 “那老头要求可多了!让我替他付了理发的钱不说吧,一见面就让我给一个捡来的孩子孩子找爹妈。” 东方有狐的后脑的发梢似乎抖动了一下,真无色有些拿不准是因为这房间里充足的冷气还是她对自己的话产生了兴趣。不过这一丝似有若无的变化已经足以让真无色继续口无遮拦地说下去了。 “找孩子的爹妈倒是没什么,也算是做件好事。但是问题是这老头还明确地警告我不许我把这孩子的事情透露给警察知道。” “害得我呀!”真无色浮夸的演技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充足的发挥空间,他用力地捶打了一下红木的桌面,惊得东方有狐忍不住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毫无诚意地狡黠地笑了一下,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害得我不敢在李渺面前提起这件事情,她查的案子似乎和这个孩子有关系我都不敢跟她说清楚。” “刚刚如果不是许可在旁边帮衬,我可能就露馅了!” “你想一想呀,李渺事后要是知道了我骗了他,那……” “许可是谁?” 东方有狐严肃地打断了真无色故意演出的絮絮叨叨,两眼紧紧盯着真无色闪露着心虚光芒的眼镜,冷冷地问道。 “啊——嗯——” 自知失言了的真无色瞬间冻结住了自己的嘴巴,支吾着发出了一连串变调了的语焉不详的感叹。虽然他很想大声地喊出“许可是我那个白痴的师父给我定下的未婚妻”,但是真无色很清楚这样的说辞只会引来更多的追问和误解,犹豫了半天他还是决定使用他的老办法——装疯卖傻之后含糊带过。 “啊!许可呀!” 东方有狐脸上的疑惑表情已经开始有些变化了,真无色不得不加快了语速赶紧解释起来。 “她是椒聊的上司,是和李渺一起出来办案的。” “哦!” 东方有狐意味深长地一声回应让本就有些心虚的真无色差一点就在脸上显露出了真实的表情,好在他及时假装头痛揉捏着太阳xue扭过了脸别开了东方有狐的视线,这才勉强没有露出更多的马脚。 “话说回来……” 真无色落下手腕的时候顺便捋了一遍五官,将表情复归轻佻之后转过头来,若无其事地岔开了话题。 “你给我的那个药丸真的很管用呀!下次再多给我几颗吧!我多吃几颗连觉都不用睡了!” 东方有狐虽然年轻,但也不是真无色这般拙劣的表演能够糊弄得了的。但是,与真去色想象中不同的是,她并没有追问下去的兴趣。 上一次在北喜市将真无色一个人留在了虹鳟鱼池旁边,结果在找到了救援回去的时候,真无色已经崩溃溃得晕厥了。从那以后,虽然真无色每次都极其真诚地夸奖自己当时的行动及时又合理,时间久了东方有狐都有些忍不住相信真无色的说法了,但是她却始终也不能够放下心中那一丝无论如何也抹消不去的愧疚。即便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按照真无色事先反复强调的计划去执行的,她还是不能够如真无色所愿的心安理得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生活下去。 在反复地不露声色地内心挣扎之中,东方有狐渐渐发生了一些她并没有完全意识到的变化。她开始变得对真无色的身体状况异常的紧张。这其中自然有他昏迷在北喜市所造成的打击,但东方有狐更多的考量可能还是因为真无色所表现出的虚弱的疲态。 现在的东方有狐比起一个不知道底细的“许可”,她更关心真无色这脆弱的身体和精神状态。 她用与水嫩的青葱少女的面貌,强行迸射出严厉的目光顶回了真无色继续胡混下去的打算。微微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用虽然还是有些冷淡,但比起刚才已经柔和得多了的语气开口说道。 “你要是再多吃几丸,我就该替你收尸了!” “怎么会?”真无色还是没有收敛轻佻的笑容,并不相信东方有狐的说法。 东方有狐也没有特别在意真无色这幅会让一般人感到恼火的表情,她只是像是在和真无色做日常的闲聊一样,平静地解释起来。 “你吃了药丸以后是不是很快就感到非常的精神,身体里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感觉似乎再坚持几天都不会累?” 真无色回想起刚刚到感受,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你会睡在院子里呢?” 真无色突然明白了东方有狐所说的话,他忍住了试图聚在一起的眉头,却没有办法维持脸上虚假的微笑。 东方有狐得到了想要的反应之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没错!”她就像是听到了真无色脑子里那大声地呐喊一样,心有灵犀地肯定了他的猜测。 “这种药丸会过度地透支体力,所以我在配药的时候特别加入了催眠的成分在药丸的药效发挥到了伤害身体的临界点的时候,它就会起效,阻值药效无休止的膨胀。” “所以你才会迷迷糊糊地睡在院子里!所以我才会只给你一粒药丸!” “现在,”东方有狐终于露出了微笑,轻声地问道,“你还想要更多的药丸吗,大叔?” 真无色虽然知道有狐脸上的笑容实在嘲笑自己,但是也足够满意了。他练练摆手,滑稽地用尖锐的嗓音喊道“不用了”,这才结束了刚才的话题。 “我很好奇,大叔!” 东方有狐几乎没有他们之间的对话留下停顿的时间,在真无色收敛起笑容之后,马上问道。 “找一个弃婴的父母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是会让你这么投入的原因。即便是有你的大师兄的催促,我也实在想不通你怎么会不顾脆弱的身体现实这么认真的投入。” “我知道你一定是有别的原因的,我也不奢望你能全部告诉我你的想法。” “但是……” 东方有狐犹豫了一下,继续将心中真实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必须知道你的理由,好去打消我控制不住的担心。” 东方有狐的话里如同春风吹进窗户里夜兰花香,近乎哀求的语气里除了对真无色的信任和关心以外静没有一丝一毫她这个少女本该表现出的怨气。早就习惯了嬉皮笑脸掩藏自己真实感情的真无色,在这一刻也终于卸下了全部的伪装,真心地笑了出来。 空调里不知停歇地喷出的冷气刺激着因为喜悦额头上微微渗出了汗珠的真无色 ,激得他的毛孔一阵紧缩,甚至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里,他还感觉到了眩晕的感觉。 当真无色的大脑终于再一次稳定住了,他本能地想要从椅子里弹射起来,冲过去拥抱东方有狐。这样的举动显然是不应当的,好在突然被开启的房门阻值了真无色这冒失又无礼的打算。 踏着屋外夏夜里丰盈着水汽的热浪,疲惫就像根深蒂固地长在了脸上的李一观和滕椒聊带着一脸失望的表情走了进来。 “爷爷没回来过吗?” 李一观一边回身关上了房门阻断了热气继续扩散,一边有气无力地问道。 他和滕椒聊似乎对东方有狐的出现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就像是平日里在真无色的那间小花店里聚齐时一样,简单滴打了个招呼就都迫不及待地寻找距离自己最近的座椅瘫了进去。 “没有!” 真无色饶有兴致的打量着他们,简单地回答了李一观的问题之后,轻快地站起身来,走到旁边放置着水杯的餐桌旁边,快速地倒了两杯水。转身走到了李一观和滕椒聊的身边,将杯子递了过去。 趁着他们狼狈地往自己肚子里“灌水”的空当,真无色踏着屋子里摩擦得泛着油光的地面,开始回应起东方有狐刚刚到要求来。 “看起来,你们两个也没有找到滕老爷子吧!” 他摆了摆手止住了想要回话的李一观,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那正好!我刚好要向有狐解释一下我的发现,你们回来了就一起听一听吧!” 滕椒聊放下手中的杯子,看了真无色一眼马上又转向了东方有狐。在得到了有狐微笑着给出的点头默许之后,这才又转向了真无色专心地听了起来。 “首先,我要说的是今天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如同表象一般的简单的事件。”
“我!”真无色用力地戳了戳自己的胸口,“被一个很麻烦的人物委托来这里帮助椒聊的爷爷办一件事情!” “事先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我只知道委托我的那个人很麻烦也很危险,他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真无色感觉到了李一观眼睛里闪烁出的好奇的光良,连忙补充了一句打消了他继续幻想下去的冲动。 “这个人是谁,你们不需要知道!” 他满意地看到李一观和滕椒聊并没有什么异议,这才继续说了起来。 “也就是说,滕爷爷让我办的事情绝不是帮助一个弃婴找到父母那么简单的!” “椒聊,”真无色紧盯着滕椒聊的眼镜,平静地说,“你说过你的爷爷是一个除了‘正直’并没有其他突出的特点的人。” “他很正直这我相信,但是仅靠正直他恐怕很难在你的家族里坚持这么多年临近老年才被推倒吧?” “滕正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这一点不用我说,李一观应该最清楚吧!” 真无色凑近了李一观身边,拍了拍有些慌乱的李一观的肩膀,继续说了下去。 “一观你可不是那么怂的角色呀!但在椒聊的爷爷面前你却总是那么弱势,你难道不奇怪吗?” 李一观仰起脖颈皱紧了眉头看着真无色没有胡须的下颌,安静地等待着答案。 “其实你有一个你自己都不是很清楚的优点,那就是感觉还算是敏锐!” “这种优势对你的警察生涯并没有多少帮助,你jiejie平时也会刻意压制你这种多余的直觉。” “但是关键时候,你还是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对手的深浅的!” “这也就是你为什么会近乎本能地害怕滕正道的原因所在了!” “因为,”真无色顿了一下,有意无意地扫了滕椒聊一眼,“滕正道很危险!” “无色哥哥,”滕椒聊并没有因为真无色的话感到丝毫的不悦,她只是露出了些许疑惑的表情平静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爷爷他可能又卷进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里了吗?” 此时的真无色正背对着其他三个人的方向,他听到了滕椒聊的问题之后没有丝毫地犹豫摇了摇头否定了她的怀疑。 “那倒不是!” “我觉得整件事和滕老爷子并没有那么大的关系。” “理由有两个!” 真无色继续在房间里踱着步子,解释起来。 “一是强迫我来帮忙的那个混蛋他并不需要有关你们滕家的任何信息,因为所有的秘密他应该都已经掌握了。” “二是滕老爷子的性格似乎也不能够让他在一场复杂的阴谋里安稳地存在。” “所以我觉得这一切可能只收巧合!” 真无色走到了餐桌旁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之后,换了个更加轻快的语调继续起自己单方面的陈述来。 “就像我之前说的一样,那个混蛋一定是有目的的!” “那既然他的目的并不在滕正道身上,那又会是在哪里呢?” 真无色调皮地微笑着来回地在面前的三个人眼睛里寻找着答案。在短暂的沉之后,李一观终于重新启动了自己的大脑,脱口说出了真无色想要的答案。 “孩子!” “对!”真无色满意地点了点头,一转身又溜达了起来。 “就是还孩子!” “虽然还没见过这个孩子,但我从一开始就觉得他才是整件事的关键!” “好!” 真无色浮夸地挥舞了一下双臂,接着说道。 “我们先把这个孩子的事情放在一边,回头看看李渺的案子!” “我从许可那里知道……” 在听到“许可”这个名字的瞬间,滕椒聊突然想起了之前还没结束的对真无色的质问,眼底又复燃起燥热的火苗。她看了一眼身边的东方有狐,心中似乎在盘算着什么。这些全都被真无色看在了眼里,他赶忙加快了语速堵住了滕椒聊的嘴,裹挟着他们只能继续随着真无色的思路向前走。 “她们两个正在追查两个案子。一个是‘婴儿买卖’有组织罪案,一个则是涉及宗教问题的‘麒麟道’的扩张问题!” “麒麟道?” 李一观脱口问道。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真无色赞赏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没错!有一次我的确是无意间和你提过几句‘麒麟道’的事情!记性不错嘛,一观!” “可是……”李一观摇了摇头并没有被自己学长廉价的赞赏感动,快速思考之后严肃地问道。 “‘麒麟道’跟今天的事情应该没什么关系吧!倒是你说的那个‘婴儿买卖’的案子似乎和发生的这一切关系更紧密一些!” 真无色算准了李一观摇头的频率也调皮地跟着摇起了脑袋。 “那只是表象!” “你该探究内里才对!” “在一个监察严密的大都市里,‘婴儿买卖’这种事情怎可能会无缘无故地突然爆发吗?” “哪里来的婴儿?是谁在买卖婴儿?有事谁在组织?谁在庇护?” “这些难道不值得思考吗?” “还有……” 真无色踱着步子地靠近了刚才的座位,轻轻拍打了一下桌面又坐了下去。 “你说这些事情与‘麒麟道’没有关系,那你可是大错特错了!” “我想你们也不太可能了解这个‘麒麟道’!” 真无色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空气,似乎已经陷入了过去时光的回忆里。 “他们所在的山里有一句口诀我记得一直很清楚!” 真无色的嘴角露出了些许嘲讽的皱纹,语气却突然变得严肃而又冰冷起来。 “狮子山下金如土,虫豸如龙人如虎!” “他们还有一个口耳相传了千年的故事!” “那是一个‘麒麟送子’的故事!” “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