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父与信（中）
【天使】是什么，十六夜不知道。从言峰绮礼的话来看，大概是强大的超乎想象的家伙吧——原来不是魔术师啊。 “天之使者，神之下，侧立于神身旁，吹响号角为人类带来最终审判。” “你就算学习一辈子……不，就算是我，就算是十个百个言峰绮礼，也没可能战胜那种东西。”言峰绮礼的神色平静下来，单纯的陈述着事实：“人类是做不到的。” 被下了这样的断言。可是十六夜并没有露出绝望或者悲愤的神情，他依旧是和之前一样的，面无表情的默然点了点头，然后向着言峰绮礼微微欠身道谢，转身准备离开。 “……即使我这样说，你也不想放弃吗？”言峰绮礼在十六夜背后问道，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少年胸中的火焰不但没有被自己泼的冷水浇灭，反而燃烧的更加熊熊。 “任何人做了坏事都要负责。”十六夜的脚步微微顿下。“就算是神，也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负责。”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天经地义。 “我知道了。你在这里等一下。”出乎意料的，言峰绮礼说出了这样的话。 不多时，言峰绮礼返回了十六夜面前，递出了一样东西，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如果你真的想要取得足以复仇的力量的话，照着信里说的去做。”言峰绮礼如此说道。 十六夜伸手收下，然后看着眼前高大的神父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这问题问的实在没由来，却又非常重要。言峰绮礼可不是什么热心肠的邻家叔叔，像刚才那样有问必答也就罢了，这会儿又主动帮忙，不得不让人怀疑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古怪。 “你为什么收下？”言峰绮礼反问。 十六夜默然无语。 最终，言峰绮礼也没再多解释什么，一个人先行离去。偌大的教堂只剩下十六夜一个人。 的确，言峰绮礼的反问正中红心。十六夜对言峰绮礼这个人不信任也好，觉得这其中必然有鬼也罢，就算是明知言峰绮礼挖了个坑，十六夜也只能往里面跳。因为已经别无选择了，这一点无论是十六夜还是言峰绮礼，都非常清楚。也许这世上完完全全别无选择的事儿很少，但是很遗憾，打倒狂三，就是其中一件。 …… …… “戏弄小鬼就这么让你高兴么？绮礼哟，你真是越来越堕落了。” 会客室中，言峰端坐于椅子上，聚精会神的翻看着文档资料。与他相对的是，另一张椅子上，金发红眸的最古之王斜倚着，右手抱在胸前，左手夹着盛了半满的瑰红葡萄酒的高脚杯。 今天的吉尔伽美什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下身则是黑色长裤，事实上，他很快就习惯了现代服饰，并认为“后辈的孑孓们在衣着上还是有些可取之处的”。 “哦？我看上去像是很高兴么？” “本王可从来没看你笑的这么夸张过。”吉尔伽美什点评道，“说实话，笑的很恶心。如果你再这么笑下去，本王可就忍耐不下去了。” 言峰绮礼放下手中的文档，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确实是向上勾起的。 “的确，我很久没这么愉悦过了。”言峰绮礼收起了笑容，他熟知这位最古之王的秉性，傲慢且容忍力低下的吉尔伽美什说他忍耐不下去，就意味着他已经做好随手碾死蝼蚁的准备了。“怎么说呢？我现在大概在兴奋着吧。就好像八年前遇到卫宫切嗣一样，这种兴奋感无与伦比。” “只可惜因为那场火灾，那个男人已经完全变成空壳了，我也一直没有再关注过他。在我眼里，那个男人已经死了，苟活在世间的只不过是躯壳罢了。” “的确，那个男人非常有趣。”吉尔伽美什点头赞同，“本王可从未想过，世界上会存在如此不具有自知之明、如此傲慢无礼的蝼蚁。” “但是我完全没有想到啊——”言峰绮礼的声音情不自禁的拔高了，“他收养的养子，居然也跟他一个德性！这真是太有趣了不是吗？！一样的傲慢，一样的理想主义，一样的死不悔改！哈哈哈，唯一有些可惜的是，这个孩子完全没有天分啊，他比起卫宫切嗣来说，实在太过弱小了。” “所以呢？你做了什么？”吉尔伽美什很感兴趣的问道，“绮礼哟，如果是你的话，不会放过这份愉悦吧？” “那是自然。”言峰绮礼点了点头，“圣杯系统，是很强力的魔术系统对吧。” “没错。虽然使用的是从本王这里窃取的圣杯的概念，但是就孑孓们而言，已经做得非常像样了——能将本王的能力发挥出个一两成，还真的能让本王重新拥有rou体，这可的确是没想到啊。”吉尔伽美什点头，即使是眼高于顶的最古之王也不得不承认，圣杯系统是个极其天才的魔术系统，即使是在神代，也少有魔术能与其比肩。不，与其说这是魔术系统，不如说是魔法。使灵体实体化的技术，已经超越了魔术的概念，而是魔法的特征。 “人类想完成这套系统，必须要付出经年的研究试验，想一次成功是不可能的。目前来看，历史上出现过的圣杯战争其实有许多次，除了冬木市的四次圣杯战争之外，还有爱因兹贝伦家独自研究时的试验性质的圣杯系统。冬木市的圣杯战争之所以被判定为成功，是因为足以召唤出七位从者，而在此之前的圣杯系统失败的原因，则是因为没有冬木市这等优秀的灵脉，故无法召唤出足够数额、足够质量的从者。” “而某次失败的圣杯系统，就设在爱因兹贝伦领附近的小镇，艾特尔恩。艾特尔恩的圣杯系统失败的原因是，只能召唤出一位从者，并且魔力的提供源并非天然灵脉，而是高魔力物品，也就是说，如果说冬木市的圣杯战争对圣遗物的魔力没有任何要求的话，作为对比，艾特尔恩的圣杯会吸取圣遗物的魔力作为召唤从者的能量。糟糕的是，如果圣遗物的魔力不够的话，不但圣遗物会被吸取成废品，而且还无法成功召唤出从者。及时召唤出，也无法长久的存在。” “而高魔力的、可以作为圣遗物的魔术礼装是非常少见并且珍贵的存在，因此在使用了一次之后，这个系统就被荒废了。当时恰巧教会东征，爱因兹贝伦家没有及时毁掉这套系统，在这之后的百年间，爱因兹贝伦家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一直未曾销毁这套系统。不过由于这套系统的使用条件过于苛刻，又非常无用，再加上附近就是爱因兹贝伦领，因此也一直没有人打这套系统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