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与姬丝秀忒的旅程（下）
经过一天一夜的奔袭——中间大概只在加油站休息了一下——十六夜和姬丝秀忒终于抵达了目的地，艾特尔恩。 老实说，十六夜有点失望。 因为这里既没有古老的石头城堡，也没有具有地方风味的原木建筑，甚至连石子路也没有，就只是普通的柏油路。 当然，这大概只是他自己自顾自的对艾特尔恩的过高期望吧。毕竟，根据那封信里所写，这座小镇可是隐藏着爱因兹贝伦家最初几次的试作品圣杯。 但是实际看到才知道，这里就是只是普通的德国小镇而已，虽然地处山区森林之中，但是非常的平凡。 在姬丝秀忒帮他定好旅店之后，十六夜正准备开口找个理由单独行动，金发的美人儿就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张口打断了他：“来自极东之地的小鬼唷，妾身稍微有点事情要去处理，汝自己在这里游玩可以吗？” “那是当然。”十六夜悄悄松了口气，表面上却什么都没表现出来，“我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当然能照顾好自己。” “哦？是吗？”姬丝秀忒笑吟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十六夜，“吾要提醒汝，这个国家虽然法律上允许性/交易，但是十八岁以下的小鬼去那种地方可是不行的。” “我才不会去那种地方游玩啊！！” “是因为不行吗？” “我超行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十六夜一脸崩溃的喊出了声。 “这么说来，你的OO很大？”姬丝秀忒一脸不可置信的问。 “没错！！！我的OO很……啊……”说到这，十六夜发现面前的金发美人儿捂嘴窃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在大街上喊出了何等羞耻的话。 眼看着少年的脸变白又变红，活像煮熟了的螃蟹，姬丝秀忒哈哈笑着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好了，妾身不跟汝这经不起逗的小鬼开玩笑了。不过看汝这路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活像个小老头嘛！出来玩，就是要放松哦。那么，妾身先走一步，不过汝有危险的话，妾身就会立刻出现在汝面前喔？放心的游玩吧！” “你又不是假面骑士……”十六夜脸上的红色还未褪去，“快走吧你！” “那，妾身真的走咯？” “……” 眼看着十六夜开始东张西望的找砖头棍棒，姬丝秀忒才飘然离去。 “柏木叔叔到底给我找了个什么人做导游啊……”十六夜看着姬丝秀忒的背影自言自语，“真是个奇奇怪怪的个性女人，不过……” 不过，其实挺开心的。 和这个大jiejie待在一起，有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和放松感。 明明之前完全不了解这个人，但是这两天在路上听她讲那些在世界各地游历的故事，却觉得自己和她已经相识已久。这个人说话就是有这样的魅力，她说的那些奇闻趣事、旅途见闻都是非常真实而有意思的东西，让人觉得她是个见识很广的博物学者；在说她自己的经历的时候，往往吹捧上天，自高自大到不可一世，却又不会让人讨厌；明明说自己很有气量，结果说起买纪念品被人坑钱却气的咬牙切齿，不过只让人觉得有趣；经常没事就跟十六夜开玩笑，显得没心没肺，但是有那么几个瞬间，却显得非常温柔可靠。 如果能跟这个人做朋友，那一定会很快乐吧。 ——但是，十六夜现在没有祈求自己幸福、快乐的资格。 在过去的一年里，废寝忘食的、走火入魔的翻找着自己所能找到的一切关于【神秘】的资料的十六夜，现在只为着一个目标前行。 …… …… “艾特尔恩的残缺圣杯……吗？”十六夜在旅馆的房间里，接着不怎么明亮的台灯灯光阅读着信件的内容。虽然他已经反复阅读过这封信很多次了，几乎可以说是倒背如流，但是果然，临行前还是会产生不安吧？所以又拿出来看一遍，确认有没有哪里会出现问题。 【……诚如大主教索伦贝尔所言，异端爱因兹贝伦氏所造之圣杯不过仿品尓，此乃亵神之罪……】 【其所设仪式场地在巴伐利亚王国境内之舍瑙以北之地，其具体地点在……此地已有凡俗人定居，应是爱因兹贝伦氏掩人耳目之伎，请求骑士团出动将之剿灭……】 【……然其以异端之魔术，呼唤故亡之英灵于现世，此恶行不过贪图英灵之力尓……】 【爱因兹贝伦氏之异端魔术，即其所言之“第三之法”，可将英灵之魔力化作物质，如此，异端即可以魔力构建其所欲求之物。】 【……事后证明，异端之爱因兹贝伦氏之尝试完全失败，此为神之恩典不可以凡人之手再现的最佳例证。】 这个圣杯是失败品这件事，信里说的很清楚。但是，十六夜也同样很清楚，这个所谓“失败”的圣杯，对自己是何等珍贵。要知道，即使是失败品，也具有超出常人想象的魔力，让一个仅有一条魔术回路的家伙变得拥有魔术的资质，再简单不过了。 好。十六夜暗暗的对自己说，爱因兹贝伦家应该已经不再关注这套废弃的系统了，赶在他们察觉之前将从者召唤出来，然后最多一天从者就会因为御主无法供应魔力而退场、构建其身体的实质化魔力也会随之返回圣杯，这样圣杯就算完成了—— 就算没有完成，只要能将从者召唤出来，本身也是一个成功。直接召唤出过往的英灵、并目睹全程的十六夜，应该会极大增加他对“神秘”的理解，并且从者作为英灵，很有可能有让十六夜这样只有一条魔术回路的人也能变强的办法。 当然，也只是这么说而已。实际上任何人，包括十六夜自己都能看出来，这个计划不但很容易出差错，容错性也相当低，可以依靠的情报也并不那么可靠，换言之，是个非常不靠谱的计划。 但是对于十六夜来说，正如他无法拒绝言峰绮礼意味不明的好意一样，身为一介普通人的他，最多也只能计划成这样、也只能这样去做了。 别无选择。 收好信封，看了一眼窗外即将沉入地平线下的异国的夕阳，十六夜深深呼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装备，迈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