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过往的龙与现世的龙（十二）
月露，听起来像是饮料的名字，但是实际上它是月神独角兽独有的天赋异能术式（E–M），在神代的战场上，它被称之为“露娜（Luna）之赐”，也就是月神的恩赐之意——之所以这么称乎它，是因为它是少数几个可以将凡人强行拔高到登临之境界的buff术式。现代魔术师以七重阶梯划分强弱，而神代则是以更粗糙广泛【凡俗——超凡——登临】三重境界将人划为三六九等。 而将凡俗拔高到登临，这个跨度无异于把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变成不世出的强者——若非这个术式的持续时间相当之短、又只有月神独角兽才能使用，北欧神系断不会衰弱至今天的地步。 这个术式的具体效果是让目标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极其惊人的额外魔力与精神力，同时rou体力量也会被增幅到一个可怕的程度——有记载称一位凡人英雄在受到这个术式的赐福后赢得了与索尔（Thor，又译作托尔）的掰腕子较量，尽管传说或许有所夸张，但是也足以体现这个术式的增幅有多么强大了。 而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术式倒也只能说是相当出色，仅此而已——毕竟玻璃大炮从来都不是让人头疼的威胁。但是这个术式真正强大的地方在于其还会为目标附加极其恐怖的生命力，不论是断头还是心脏粉碎，在这个术式的影响下都会变成可以暂时忽视的小伤。 也因此，即使是凡人受到这个法术的帮助，也有可能强行战翻登临一级的强者。 “可、可是……”茉荷突然有些忸怩，“老师……薇薇你知道老师的角是断的，现在能保持十分钟的成年状态已经很不容易了……” “怎么说呢……总之老师就是……呃，没怎么用过【月露】……大概，也许，可能，这个术式的效果只能保持个几秒钟” 薇儿丹蒂沉吟了一下，“那【上弦月】呢？” “【上弦月】倒是没问题啦，不过是最初级的那种哦” 【上弦月】则是另一个相当有特色的术式，这个术式有些像魔术师中的炼金术流派，可以凭空制造出一柄概念武装，只不过炼金师们用的媒介是贤者之石，而月神独角兽用的是自个的角。 与其说【上弦月】是术式的名字，倒不如说是术式制造出的武器的名字，一般是一柄弯刀，有时则会具现出一把长弓，不过不论是何种形态，其都具有一个相当可怕的特效：月落。 将“月”这个概念附着在攻击之中，给予敌人以重击。 当然，并不是真正的月球，而是古代人们概念上的“月”，与其说是星球，倒不如说是“另一个世界”这种概念——和巴哈姆特的权能“负陆之兽”的效果颇为相似，不过毕竟只是概念武装，威力要差很多。 当然，即使差了很多，也是极其可怕的攻击了。 薇儿丹蒂正是想起了茉荷还有这两招，才觉得自己未必没有胜算。 尽管法芙妮尔也许是更在登临之上的、超凡脱俗的存在，不过薇儿丹蒂也有【神权·凡世之弦】的辅助，在攻击技巧上占有绝对的优势。 “你们是不是在说悄悄话？” 法芙妮尔突然开口，她在躲开茉荷的咸鱼冲锋之后倒是一副处变不惊的淡然样子——也可以说是死人脸，但是一张嘴就打破了她这股高手风范，“能说给我听听吗？” 薇儿丹蒂用看白痴的眼神瞅了一眼龙角美人儿，然后很干脆的回答：“不能。” “是吗？那可真遗憾。”法芙妮尔慢悠悠的说，她真的是一副很遗憾的表情，“我也想和马说悄悄话啊。” 薇儿丹蒂觉得要是再这么聊下去这战斗估计一年都开不了了。 虽然她之前就有所怀疑，不过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了眼前这头化成人形的母龙在智力上可能有所缺陷。 “废话就不多说了，开战吧。”薇儿丹蒂冷冷的说，“茉荷老师!” 别看薇儿丹蒂话说的硬气，她其实心里紧张的要死。毕竟法芙妮尔是一头货真价实的龙，说不怕，怎么可能但是薇儿丹蒂向来没有服软的时候，要骄傲的她放低姿态，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使是面对着龙，也一样。 “冲!” 茉荷载着薇儿丹蒂直直冲向了法芙妮尔，而龙角美人儿眨了眨眼，一个侧身躲开了薇儿丹蒂手中的大棒—— “茉荷老师!”薇儿丹蒂忍不住大喊，“上弦月为什么是根棒子啊!” “概念武装就是要符合施术者的心意才叫概念武装啊？” “所以说为什么是棒子啊？!” “因为我觉得棒子比较好用” 没错，薇儿丹蒂手中拿着的是一根小半米长的银白色的棒子，两头稍细而中间粗，与其说是武器倒不如说更像是擀面杖。 薇儿丹蒂气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虽然早就知道白妖精乡的这些家伙——不论是白精灵、小妖精还是茉荷老师——都是些脑子里充斥着轻飘飘的棉花糖的生物，不过大名鼎鼎的概念武装【上弦月】变成擀面杖这种事未免也太离谱了。 而至于为什么茉荷会觉得擀面杖比较好用，她也懒得多问，如果再听到些什么更离谱的理由，她觉得自己大概会没心情继续把这场战斗打下去了吧。 好吧，尽管看上去很不靠谱，不过薇儿丹蒂还是能感受到概念武装独有的那种晦涩的波动，看来至少力量上没有打折扣。她收敛心神，仔细的继续看着缠绕在法芙妮尔身上的【现世之弦】——不知道为什么，与法芙妮尔相连的弦非常稀少，因此掌握她的动向变成了一件有些困难的事。 栗发少女紧张又审慎的关注着那些弦的每一次震动与偏移，此时茉荷一个回头，继续向法芙妮尔的方向冲去。眼看着那龙角美人儿离自己越来越近，薇儿丹蒂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她紧紧盯着其中一个“弦”，看到它忽然的震动了一下，少女毫不犹豫地出手：“着!” 棍棒与法芙妮尔的黑发擦过，法芙妮尔的小手捏成的拳头也同样擦过了茉荷的鬃毛与薇儿丹蒂的侧胸——得亏她是个贫乳，所以毫发无损。 这一记对拼双方均未得手，不过显然法芙妮尔没用全力，薇儿丹蒂也没用【月露】。 这只是试探。 至少对薇儿丹蒂而言是这样，她每一次挥空，都会让她下一次的攻击距离法芙妮尔更近一些。 一次。两次。三次。 法芙妮尔裸露的白皙的肩头上多了一道红印，那是【上弦月】击中目标的证明——虽然对于人形的龙来说那不算什么，不过打中了就是打中了——与此相对的，薇儿丹蒂的左臂软绵绵的耷拉着，她只是被法芙妮尔的拳头擦过、胳膊就断了。 说到底与龙作战就是这样，即使对方只是玩耍一般有一搭没一搭的你一拳我一拳，但是也足以置人于死地。 但是薇儿丹蒂更加专注，也更加兴奋了。 不知何时，她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为白精灵与老师而作战了，在她的心中，想的只是“如何战胜法芙妮尔”这件事而已。 要说为什么，大概除却她的胜负心外，理由是“想证明些什么”吧。 想证明自己不输于某人。 想证明即使没有结社赐予的那些，她也能做到一些事。 想证明能从不从之神手下守护结社的并不是只有弑神者。 她不期望自己做那种被骑士守护的公主，更不相信那可恶的“魔王”会真心实意的守护别人。 她想证明其他人都是错的—— “茉荷老师，【月露】!!” “啊？诶！”茉荷本能的听从了薇儿丹蒂的指令，释放了【术式·月露】，下一刻，鲜红色的血将茉荷的鬃毛和脖颈染的通透! 那是薇儿丹蒂的血。 法芙妮尔的拳头深深砸进了薇儿丹蒂的胸腔，就连法芙妮尔自己也一副疑惑的样子——她并没有指望自己这一拳能打中薇儿丹蒂。这个栗发的女孩子总是能像未卜先知一样躲开她的攻击，事实上法芙妮尔的这一拳只是期望能将薇儿丹蒂逼的不得不往一个不合适的方向躲避而已——这样她的下一拳才有可能真正的打中薇儿丹蒂。 可是这一拳偏偏打中了。 还没等法芙妮尔明白过来，一根银白色的短棒在她的视野中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月落!!!” 法芙妮尔的眼瞳中倒映着黄金色的月盘。 薇儿丹蒂，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