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难题

    大汉初平元年冬，术使荆楚名士庞德公至南阳，请其教导部众四书五经，由此知识不为士族专有。

    仔细想想属下的士卒全是荆州本地的郡国兵，佳节将近他们的父母妻子肯定在家里翘首以望，袁术便听从韩嵩的建议将八万荆州兵以一万人为一轮分批分次将他们放回家团聚。

    左手边跟着韩嵩右手边跟着杨弘，程越拖在最后以作警戒，袁术再次来到军中大营。值班守营的仍是邓拓，这次无需通报，邓拓等人径直把他们一行四人领向黄忠的都督大帐。

    “伯达，可曾想家了吗？”袁术微笑的看着邓拓轻声问道。

    邓拓没有想到他会突兀的向他问话，先是抬头一愣而后发现他没有取笑的意思又低下头去小声说：“不曾！”

    “呵呵，谁人家里没有个父母妻子？男子汉大丈夫，想便是想了？”袁术看邓拓扭扭捏捏的模样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迹，轻声笑着和他说道：“譬如吾吧，离开已经一年有余了，也想家中妻儿也想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聚在一起吃个团年饭！”

    “主公，吾离家参军已经大半年了，不知道谷物收成如何，妻儿可曾被冻着！”邓拓听我这么一说，抬起头来看向远方，深有同感的说。

    “哈哈！”见到黄忠和王威小跑上前，袁术拍拍邓拓的肩膀说道，“好好训练，待一日必定让汝一家团聚！”

    “见过主公！”黄忠和王威同时抱拳施礼。

    “快且起来，随吾入帐，有大事商议！”

    将韩嵩的建议告知黄，王二人本以为这两个带兵之人会满心欢喜，却不料两人竟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袁术见状不由得大为惊奇，便问道：“汉升，文列何故皱眉？”

    “禀报主公：这八万士卒大部来自荆州北部三郡且随军日短，若其等一去不返为之奈何？”王威抱拳说道。

    “且军中生活孤苦岂能比较家中自在？人人具有乐于安逸之心，若此时放彼等归家虽可暂收其心然明年征战恐多有逃兵！”听完王威的话，黄忠又补充说道。

    “主公不若让二位将军命人将所有的士卒姓名籍贯登记在册，而后分发钱物以结其心；又命令当地县令都尉或者乡里亭长核对，待到明年正月十五之前既令所有士卒归于宛城，若有延迟不归者，以军法立杀之以震慑其心，恩威并施必可奇效！”听到黄，王二人的担忧，韩嵩不时点头称许，但他却不改初衷再次出言建议说道。

    袁术听了韩嵩说的话又联想到后世的户籍和兵役制度，有一种想法在脑海中从模糊渐渐变得清晰，当下不顾黄王二人再三劝告，令他们将所有的步军汇集到较武场。

    约莫一个时辰，八万余人按照各自的统属在领兵将尉的带领下全都列队于较武场。在黄忠等人的护卫下，袁术走上演武台，迎着士兵们疑惑，期盼还有些许艳羡的目光先对着台下众人深深鞠躬一礼而后运足了力气放声大喊：“将士们你们辛苦了！大家抛却家中父老妻子随我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而今春节将近我没有更多的表示却有把大家放回家过春节的想法，但前提是明年正月十五之前必须归来，如果你们答应，我就让你们分批分次的回家与家人团聚，将士们你们觉得呢？”

    话音一落，台下顿时欢声雷动！八万余张嘴竟同时张口答道：“我等愿意！”而后一种喜悦的气氛扩散开来让周围冷冽的空气都凝固了。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了，请各自在领兵曲长哪里报上姓名籍贯，以及家中情况。三日后，校场演武，优胜者可以先行归家，吾也不吝财物送与汝等，好让大家伙都过一个好年！”见到台下将士群情激扬，袁术也被他们那高兴劲感染，大笑着喊道。

    退下来之后，袁术仍然乐不开支，但杨弘却冷不防给他泼来一盆冷水：“主公，军中识字之人不多，而那些曲长，司马多出身草莽恐多半认不得字！”

    一拍脑门，心里暗自埋怨自己竟然高兴之下忘记了现在是汉末，知识是奢侈品！连忙派出程越将庞山民找来和他商议如何解决眼下这个难题。

    “山民，吾已下令让各部曲长将士卒之籍贯姓名家中情况等登记造册，奈何其等出身寒微，并不识字，，山民可有良策教我？”见到庞山民匆匆赶来，袁术如见救星般快步迎上，握起他的双手，问道。

    “主公勿忧，闻听子忠讲及此事，吾一路行来想到此法只能解一时之困。”庞山民一副胸有成竹模样回答道。

    “计将安出？”

    “主公何不广招寒士至军中任职，让其担任部曲之主薄！”

    “果然好计！”听庞山民一说，我不由得眼冒精光，击节应道。说罢当机立断命程越到处张贴告示，说明凡是识字之人，俱可来州牧府衙领取一份俸禄。

    “山民真乃机敏之士！”先将他夸赞一番而后转动着眼珠，心里暗暗阴笑。决定趁机给他下了一个圈套：“然诚如山民方才所讲只可解决一时之需，而吾军中大部分将官都不识字，卿为文学从事岂能不担负起教化之责？”

    听出袁术竟然要让他去教导那些骄兵悍将识文断字，庞山民不由得苦笑着回到：“吾才疏学浅，恐不能胜任！”

    “山民何须过谦？卿与庞德公父子乃我荆楚之饱学之士，若山民自知一人不能胜任何不求教汝父？若能得汝父教导，何愁此事不成？”想起庞德公那一脸的淡然，袁术即不想让他就这样沉寂下去以不得发挥自身的才华又不能让他这样的智谋之士游离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外而脱离掌控，便阴笑着提醒庞山民。

    “父亲志向高远，不为俗物所累恐有失主公所托！”庞山民为难的推辞道。

    “教书育人此等大事可比古之圣贤，庞德公处处以孔孟二圣为榜样，岂能不担负此责？且天下大乱是乃庶民缺乏春秋礼仪所致，若能使升斗小民知诗经识六艺，何愁天下不安？”袁术不顾庞山民为难的神色，仍然企图以大义将他说服。而庞山民听袁术这么一说不知是因为他说的确实在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便终于应承回去将庞德公请来。

    袁术高兴之下，带着杨弘和程越二人出城十里相送，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天地之际才转身回去。

    见到庞山民走远，杨弘才眯着眼睛笑着说道：“主公以先贤之名相邀，吾料此事必成！”

    而程越却说道：“主公以知识传于大众，日后天下庶民必定感念主公之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