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何以止殇
傲然眼睛微眯了眯，最终还是没有去阻止这场杀戮。 暗夜援军，其实就是之前由狄迦娜带队，前去探索未知领域，同时查找元素生物突然增多的原因的队伍。 十五万哨兵，十五万暗夜猎手，三万德鲁伊及两万牧师，这样一支军队，在如今的卡利姆多大陆上，绝对算得上一只顶级战力。 仅仅用来探索，就派出几乎整个族群的战力，这实在有些夸张些，不过，在几位贵族的强烈要求下，这支队伍最终还是出征了。 而这个决定的直接影响，就是艾萨琳的沦陷，以及留守军队这一万余人的阵亡。 此刻，他们终于回来了，没有找到既定目标，回到家园时，又发现已经家破人亡，这股憋闷与悲痛的情绪，必须借由一些血腥来释放。 是以，不知道有谁先喊起，整个军队，仿佛接受了屠杀令，这区区三万多的元素生物，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屠杀。 傲然并不觉得心痛，虽然那些都是自己的战力。但是，傲然却心中有些不甘。 自己救了暗夜女王，阻止了敌人毁灭艾萨琳的目的，结果却换来一句不信任的话语，任谁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杀戮继续着，三万多人，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杀光的。 几名哨兵看到了仍然匍匐在傲然脚边，没有什么生机的图克纳，立刻冲了过来，打算给他来个“痛快”，却被傲然一股凛冽寒意给生生逼了开来。 其中一个提着从地上捡来的残破塔盾的暗夜哨兵，看到一名同族竟然维护一个敌人，当时就大怒的呵斥道：“大胆！竟然敢维护入侵者，你是想造反吗？” 艾萨拉本已经要上前阻止了，却听到自己的族人这么说，当时就知要坏，忙上前拉了拉傲然的衣襟。 说也奇怪。本来被气得怒火中烧的傲然，在衣襟被拉之后，竟然仿佛关了开关一般，怒火瞬间平息。 傲然自己都觉得愕然，扭转头去看着艾萨拉，心道：“莫非这是什么魔法么？” 艾萨拉被傲然盯得脸上微微一红，连忙调整情绪，对着那几名哨兵喝到：“不得无理！这位…族人，保护了我和艾萨琳！” 哨兵本也见到女王在这边，不过被仇恨充满的大脑，显然忘记了应有的礼节，此刻被艾萨拉一声呵斥，立刻想起来自己是乎忘了什么… 几人忙行礼，连连讨饶。 艾萨拉本也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挥挥手让他们散开，而后对傲然说道：“你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住，不如先暂时起个名字，也方便我们日后称呼。等你记忆恢复了，再改回来就是了。否则，我总不能每次都叫你这位族人吧…” 傲然一愣，道：“我记忆恢复？” 艾萨拉道：“当然，难道你不打算恢复记忆吗？” 傲然缓缓点头。“确实，这么一说的话，似乎我在永恒之井中被湖水接触时曾经有过一些记忆恢复的征兆。这么说，我也不是无事可做了，我可以尝试寻找恢复记忆的方法！” 原本傲然在得到艾露恩给予的知识之后，一直很迷茫。 自己该做些什么呢？这么一个陌生的世界，自己该如何面对，又该如何生活呢？ 当然，艾萨拉其实算是傲然的一个目标，不过傲然此刻却不会说出来，毕竟，自己对艾萨拉的好感，是源于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若是不弄清楚这种感觉因何而生，傲然绝不会轻易表露自己的心声。 但此刻，傲然终于明白，自己并不是无所事事，既然永恒之井能够帮助自己获得记忆景象，那么，这个世界上，一定还有恢复自己记忆的东西。 而这些，将是傲然从今往后，前进的动力！ 想明白这些，傲然不禁长长的吐了口气，从出现在这个世界到如今，虽然仅仅一天多，却被这一压力压得难受至极，如今一朝想通，顿时觉得轻松了起来，对暗夜一族其他人的无理和不信任，竟然完全不放在心上了。 你们的看法，永远左右不了我的目标，我只要坚定的朝自己的目标迈进即可！ 艾萨拉看到傲然脸上神情的变化，不禁微微点了点头。这是一种放心，也是一种赞许。 但是，接下来的问题，却把傲然难住了。 自己叫啥。这个问题对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都不能算作问题，可偏偏，傲然不是一个正常人。 好吧，不能说不正常，只是失忆罢了。 突然让一个人失忆的人给自己起名字，这个难度确实很大。 艾萨拉看出傲然的为难，心念一转，微笑道：“我想称呼你‘亚伦’，直到你找回自己的名字，好吗？” “亚伦……”傲然低声念着。 艾萨拉继续说道：“对，亚伦，亚伦·西尔，意为夜晚，因为你是划过夜空而来，也是因为，你的神秘。” 傲然疑惑的看着艾萨拉，直到这个美静的女人脸颊变得微红，低着头揉捏着自己的长袍。 傲然不禁迷醉，微笑道：“好，就听你的。” 两人对望着，一时竟然无声。 暗夜援军的屠杀，直杀到昏天暗地，从早晨，一直杀到中午，才堪堪结束。 然而，这并没有彻底平息暗夜精灵的怒火，看着满目的疮痍，半毁的艾萨琳，不禁再次愤怒起来，当下就有数队士兵，开始翻检地上的尸体，遇到没有死绝的，立刻有数人扑过去…… 狄迦娜直到此时，才带着数名随从，来到艾萨拉面前。 “艾萨拉女王，很抱歉，我……本应该早些回来的……”狄迦娜低着头，满脸的疲惫和悲伤。 如果自己能够不顾那些贵族的阻拦，提前两天往回赶的话，艾萨琳绝不会被这次元素入侵摧毁，留守的一万多士兵，也不会就这么牺牲掉了。 可是，贵族们施加的压力，以及长久以来的和平，使得狄迦娜思想松懈，没有发觉这次元素入侵的迹象。 虽然事后她立刻命令众人火速回城，却仍然造成了如此惨祸。一万余士兵被杀，暗夜精灵主城几乎被夷为平地，这是暗夜一族落户于此后的千年中，从未发生过的惨祸，也是无法承受的惨祸。 艾萨拉看着面前的大祭司。狄迦娜无疑是最适合做这一位置的族人，强大的判断力和决策力，对月神无比的忠诚，加上超高的感悟力，作为艾露恩姐妹会的大祭司，是绰绰有余。 艾萨拉知道狄迦娜一定是被那些贵族阻挠了，否则，以她的心性和敏锐的洞察力，暗夜大军绝不会如此深入敌腹。 那些可恶的贵族！ 艾萨拉曾经不止一次想对那些只懂得享乐和欺压平民的贵族下手，可是，她做不到。 尽管，他们的祖先，是暗夜一族的功臣！可是，如今的他们，不再是了…… 艾萨拉轻叹了口气，对面前的狄迦娜说道：“狄迦娜大祭司，请抬起你的头。能够于此刻赶回来，并保存着如此战力，这一切都是你的功劳。虽然城没了，不过，我们最初来到这里时，这里也是空无一物的。只是，可惜了那些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