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催人奋进 一
一 “啊哈哈哈哈……” 徐丰玲的突然发笑，使徐春生产生了不解，问：“笑的哪一笑啊？叔，有了什么喜事？” “哇，隔不几天就来上一场雨，自打开春就没旱着。人与人之间虽然是疏远了，可老天还有情！” 单凭为了这个，实在是用不着这么兴奋。徐春生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着徐丰玲，说他没有讲出实话。 “喜事呀，确实是不只因为当下的年景好。最近哪，咱们的胜利一个连着一个，我的心情好了起来。徐春生，我想召开一个会，快去把各个生产队的正副队长们给我召集起来。”徐丰玲乐得似个孩子，在那里手舞足蹈。 光想挑弄事的徐春生想先知道点什么，歪着头问：“快吃中午饭了，能不能等到晚上？是什么内容？为什么这么急？” “不要多问，等会儿就知道了。” “晓得了内容，才好去下通知。要不然，没法回答他们。” 击败了夏立和迎得了那位县委书记的信任，是徐丰玲兴奋的主要原因。取得了这两项胜利，是采用了不正当的手段，是不可说出口的。徐丰玲一脚踢在徐春生的屁股上，叫他快走，说再问下去就会挨拳头。 徐春生不怕，没有走开，道出一种担心：“自从你去了一趟县城，就没了愁绪。是不是已经被他们说服，想改变打算。社员们都尝到了你的甜头，可不能冷了他们的心哪。” 一心想让大家过得好一点的徐丰玲，并没有被那位县委书记说服。相反的，他想趁上级信任了自己的这个机会，迈开步子再展开一些。他清了清嗓子，用宏亮的声音对到会的人员说，当前的夏收夏种基本结束，其余的各项农活也不是很多。可以放三天假，去想办法捞点外快，使自己的手里宽余一些。 哇，整个场面沸腾了，立刻爆起了欢呼声： “万岁！” “娘呀！” “俺奶奶！” 有一个人想发表意见，为了压住那些人的吵声，突然大吼了一声。等完全静了下来，他高声提出了请求：“三天的时间有点少，给十天吧。” 另一个人紧跟上：“别小气了，想给东西吃，就应该管个饱。我种了八畦子韭菜二分地的葱，得需要赶四集哩。” 那边的一个人说得更恳切：“我老婆编了不少柳条筐子，不走到远处卖不了。请你看在她磨破了双手的份上，就多准几天吧。” 等认真地想了想，徐丰玲伸出来了五个指头，说：“就这些，一天也不可再加了。要是实在不足，到了时候咱再想办法。” 一个年长一点的人，摆手止住了大家的发言，深情地提醒说：“咱不能光想着自己，得替丰玲想一想。上级领导在那里一个劲地喊着要抓革命促生产，咱们在这里放下生产做买卖，是不合拍的。” 听了这些，没有人再提什么要求了。有的人在那里提醒徐丰玲，不可大意，要慎重，别摊上了什么麻烦。 徐丰玲在那里满不在乎地笑。他让大家放心，说他的运气不错，遇上了险情，总是能逢凶化吉。 八天的假期不算短，容易被上级领导盯上。产生了一种担心的徐春秋，要父亲再重新考虑一下，说形势这么严峻，最好是不要再惹这个麻烦。 徐春生急忙走过去把徐春秋拉开，说他正想和他领着人去干一件大事，能有这么几天的假，是好事。 “夏立已经坐了牢，用不着咱们cao心了。想去干什么？” 徐春生说，公家正在三十里外的一个山旮旯里建兵工厂。那里，钢头子铁块子到处是，可以过去走走，弄回一部分来。 徐春秋一时没有吃透徐春生的想法，叫他说的具体一些。徐春生说，村子里有几个人会打铁，可以支上几个铁匠炉子。 庄户人的劳动，除了用镢头就是动锨，按炉子打铁准发财。可用什么办法才能把那些东西弄到手呢？徐春秋说，那是公家的财产，是不会卖的。 徐春生所想到的是偷。他说，那个厂子刚刚开始建，管理上肯定不是那么严。重要的一点是，已经去人看过了，那里的周围没有拉电网，守夜的人也不多，只要多去人，放好哨，绝对出不了事。 偷东西是犯法的，没有经过任何考虑，徐春秋就坚定地否了。可徐春生怎么也不听劝，在那里死缠硬磨。徐春生盯上徐春秋，是另有原因的。当下的省委书记，是徐丰玲过去的司令员。如果在行窃的过程中失了手，徐丰玲是不会眼看着这个独子去坐牢的，肯定会跑到省城里请出这个老上级。那么大的一个干部，要是想管这么一件事，是挺简单的。 不甘心在农村里待下去的徐春秋，在结束了高中生活的时候，就盼着能够到一家工厂里当上一名工人。现在，他觉得应该到那种大型工厂里见识见识，最终同意了徐春生的这个请求。 徐春生想玩大的，找来了五个人。三十里的路程好走，况且又是那么迫切，还没有觉着走累，就来到了地头。由于天还亮着，他们不敢行动，歇在一个山梁上。 庞大的工程建在一处山洼地里，居高临下望过去，是看得那么真切。那里不光有老多老多的铁家伙，还放着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设备。有人嚷着要玩大的，说在农村，最缺的就是机器，有钱也买不到。 这个人的意见是诱人的，等天黑下来，他们下了手。徐春生指挥着他们偷出来了一台钻床和一个电焊机。他说，走顺了的话，以后再来弄大的。 四周一片静，只有远处的一个大山洞子里闪着灯光。一个人要来现的：“条件这么好，不能等以后，我发现那边有两个大抬杠。” 另一个人积极支持：“能够弄出几台可以造枪炮的机子来，咱们就成了军工专家，不用出门，国外的那些特务们就会跑过来。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钱，就是那些洋娘们，也想喂咱几口奶。” 听了这话，有一个人居然忘了自己是在做什么，高声咋呼着说：“喝那几口奶水水算不了什么，不甜不咸的。到了夜里，她们还甘心情愿地让咱骑骑哩。” 见他们这么胆大，徐春秋害了怕，偷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