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顾念亲情 一
一 “哞——” 一声刺耳的吼叫，突然从左边的半山坡上传了过来，把正走在一个山谷里的徐春秋吓了一跳。 天已经完全黑了，前面的路上没了行人，如果遇上了什么吃人的野兽，就会产生极大的麻烦。徐春秋不再前行，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瞪着两个眼睛密切注视着周围。 这里除了大山就是小山，黑乎乎地看不远，过去了十多分钟也没有发现什么。只要翻过了前面的这座山，就到达了目的地。若是退回去，耽误了时间不说，还得多走二十多里地。徐春秋不再犹豫，站起身来拍了拍走累了的腿，朝前走去。 “哞——” 刚刚走了没几步，那种吼叫又出现了。由于处在多山之间，那声音经过反射发生了改变，让人难以分辨。唯恐遇上了狼，徐春秋弯下腰去抓起来了两块适用的石头。 翻上一个山坡，猛然看到一个庞然大物在那里乱转，徐春秋立刻吓得打了几个冷战，失步跌倒在地上。 就在准备退回去的时候，空中连着打了两个闪。借着这个机会，徐春秋看清了那边的情况。那不是什么野兽，是一头大耕牛。 春耕已经开始，可在这个时候，耕牛应该归了圈。再从那头牛的动态上看，是受人控制。看来，分明是有人偷了这头牛。 在生产队里，牛的作用挺大，没了它，社员们就会受很大的罪。徐春秋仔细想了想，决定把牛拦下来。他鼓了鼓勇气，朝那边喊：“偷牛的人给我仔细听着。趁我还没有认出你，最好是早一点走开。” 对方不想失败，说：“我停下来，是为了给你让道。你若是不识好歹，多管这个闲事，会吃亏的。” 从声音上看，对方的年龄不是很大，徐春秋吓唬他说：“兄弟，你的这种行为是非常恶劣的，被逮住，不再是开会批斗的事。如果被判了刑，你完了，你的亲人也会受到牵连。兄弟，一定得好上想一想哪！” “我他娘的不是想了一天两天了。三根肠子空着两根半，再不这么办，就会饿死，没有心思去管以后啦。” “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得一定要坚持下去。不嫌弃我的话，就到我们那里拿点粮食来救救急。” “你的话不实，你是在用缓兵之计。” “我是西里店公社徐家坡大队的。要是对你存在什么不好的想法，就不和你来实的了。” “呸！离你们那里，有三十里地，你是想让我累死在半路上呀？再说，天南地北一个样，你们会有多余的粮食？” “我们那里靠着一条河，水土比你们这里好一些。兄弟，请你相信我。我们虽不是那么富有，可拿出一部分粮食来帮帮你是没有问题的。” “为什么要这样？我怀疑你是在使法子套我。” “这么做，绝对是为了你好。兄弟，老人们很辛苦，拉巴我们不容易，可不能犯这个盗窃罪啊！” “不可再说一些，快点走你的路吧。谁都知道，当贼的人，胆子挺大，是敢杀人的。” 贼人的胆子确实是不小，为了眼前的利益，他们真的敢杀人。可被一种正义的精神鼓舞着，徐春秋没有怕。他不再劝说，握紧石头走过去。 那个贼子隐藏在一个小沟沟里，等徐春秋靠近了，挥着一根粗木棍子冲了出来，照着他没头没脸地猛打。 起初，徐春秋还想朝好处走，没有还手。直到感觉着脸上有了血、剧烈的疼痛袭来时，才开始抗击。他先后把手里的那两块石头朝着对方扔了过去。 看到徐春秋有了一定的准备，偷牛贼胆怯了，捂着受了伤的胸口，快步顺着一道山梁子跑走了。 在那神经绷紧了的时刻里，没有出现重的感觉。现在不行了，不只是感到脚步有些沉重，还觉着头晕眼花。这么看来，肯定是伤重了，可能已经流了不少血。徐春秋晓得，在这种情况下倒下去，就有死去的可能，必须得咬牙坚持着尽快翻过山去。好在那头牛像是通人性似的，不用让人费心，就老老实实地跟着走。 刚刚爬上山顶，就遇上了几个跑过来找牛的人，徐春秋一激动，昏了过去。他们见他满脸是血，顾不得分心去管那头牛，背起他来朝山下猛跑。 丢了牛的这个村子叫石汪，这里的人老实厚道，懂得感恩。他们把徐春秋视为英雄，让他吃了几口热乎饭，连夜把他送进了公社卫生院。 徐春秋这么艰难地走到这里，是为了找夏立。任其已经死去了三个多月，可夏立还不了解实情，继续在外面躲着。那些老人们对他产生了极大的担心。 这个大队的团支部书记，是一个名字叫赵向京的小青年，他精明、热情。由于他对夏立、耿玉梅和张秀芹都认识，不愁着说话，连夜去了县城，把耿玉梅领了过来。 徐春秋伤的很重，动动那里那里痛，说不清哪个地方轻哪个地方重。公安从那个小偷的嘴里了解到，他使用的那个木棍子是槐木的，疙疙瘩瘩地又粗又重。耿玉梅怕伤着了他的内脏，火速把他转到了医疗条件好一些的县医院。 张秀芹也在挂牵着夏立，当听说他与耿玉强存在着严重的矛盾时，产生了另一种担心，走到徐春秋的病床前，问夏立有没有被耿玉强害死的可能。 光听说耿玉强杀过不少人，可没有人抓住他的这种把柄，徐春秋也拿不准，说需要调查。 张秀芹说，夏立与任其的角度早已得到转换，公安不再抓人，夏立没有继续躲下去的必要，肯定是出了大的问题。 耿玉强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做出事来能超常，是得应该顺着这个方向去摸一摸。徐春秋还下不了床，叫赵向京去喊耿玉强。为了报答徐春秋，石汪大队的领导们，不光为他拿出来了生活费和医疗费，还叫赵向京脱离了农业队的生产，在这里对他进行全天陪护。 现在的耿玉强，已经被耿玉梅免了职。他在徐春秋的面前表现的特老实，说他根本就没有产生过这种想法：“哎呀呀，我与夏立是好兄弟，是绝对不会对他打这种主意的。” 徐春秋引诱他说：“你只要说出实话，我不但不计较，还帮着你做通耿玉梅的工作，给你个一官半职。” “这当然是好，可我确实是不了解夏立的去向。” “他为什么不肯露面呢？” “肯定是因为已经走远了，不了解当前的情况。” 当下的通讯条件非常差，是有这个可能的。放走了耿玉强之后，徐春秋叫赵向京把张叶找了来。 张叶爱上了夏立，希望能够与他保持着往来。她在徐春秋的面前表露出来了认真和真诚，说她确实没有发现耿玉强对夏立产生过什么不正常的举动。她表示，在这件事情上，要与徐春秋密切合作，互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