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班门弄斧
尽日思春不见春，芒鞋踏破岭头云，骤日初霁，春芽展新枝，且看露珠处，枝头翠滴，走过了冰雪消融，经历了咋暖还寒，山披绿装，蕴无限诗意。 一夜过后，盖誉和绣娘先后辗转醒来，在解释完要去哪里之后，楚枫开玩笑说两人昨晚相拥而眠，如漆似胶，这样下去不行，得找个时间把两人的婚事办了。 盖誉则表示一切听从楚枫安排，倒是那绣娘羞羞答答的，没有答应，也没有应允。 盖清把这一切看在心里，心想作为盖誉的亲大哥，还没有楚大哥想得周到，等安顿好之后，就让弟弟和绣娘成亲，两人青梅出马，两小无猜，要不是因为阳明堡出事，恐怕两人现在已经是夫妻了。 黎明，像是一把利剑，劈开了黑夜的最后一丝眷念，迎来完美无瑕的晨曦，只见漫天赤云，红日犹如一炉沸腾的钢水，喷薄而出，显得无比的金光耀眼。 太岳山中，三万大军并肩而行，漫山遍野的逶迤向前，踩踏得青草飞溅，泥土乱飞，军中旌旗林立，一阵寒风吹拂，面面旌旗被挂得猎猎作响，大军所到之处，践踏得原野寸草不生。 楚枫手遮额头，极目远眺，只见前方两三里之处地势凶险，一条小道从群山里穿过，两旁地势崔巍，山上植被茂密，郁郁葱葱，当真是一个险要之地。 楚枫指着前方说：“前方山势崔巍，植被茂密，端是一个用兵之处，只需千人，便可阻挡数万大军！” 张燕闻言，诧异道：“孝杰也懂兵法？” 在临行前，楚枫暗地里给自己表了字，在这个年代，不可能逢人便说我叫楚枫，就像张飞，每逢临阵斗将，都会大吼一声：燕人张翼德在此，楚枫想想都觉得威风，于是便厚着脸皮给自己表了字。 听到张燕相询，楚枫微微一笑：“略知一二，将军且看，此地被群山以“C”字型包裹其中，像是一尊虎口，而这个“C”字的出口恐怕就是于将军的山寨，更绝的是，如果大军想穿过虎口，还要经过这条笔直的羊肠小道，可谓自成天险，于毒将军依险据守，与官军分庭抗礼数年，也不是并无道理！” 古代行军作战，都喜欢进攻山脉群山中最轻松的地方，然而那些地方往往都有重兵把守，如果想要从险峻的地方打开局面，往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在前秦横扫六合，统一八荒以来，《孙子兵法》、《六韬》、《三略》等汉家军事著作都被列为禁书，没有多少人涉猎其中，大多读的都是儒道圣典。 张燕于毒等人多为草莽，都是黔衣布首出身，恐怕连《三字经》都背不全，更不用说被列为禁书的军事著作，现在有机会听到楚枫畅谈兵法，当下连忙催促楚枫给他们说道说道。 楚枫也不吝啬，当下用自己的话给众人诠释了孙子兵法的精髓，即为将者，当要智、信、仁、勇、严，没有智慧、没有诚信、没有仁义、没有勇气算不得将军，除此之外，还要懂得利用天时、地利、人和，也就是五事里的道、天、地、将。 楚枫一边说，一边指着周边环境做比喻，有时候遇到众人实在不解的地方，他就会沿用古今经典战役，倒也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直到楚枫把话说完，众人还都意犹未尽，不能自拔。 盖誉沉思了一会，不敢确定的说：“大哥，那长安和潼关是不是“五事”中的地？” 楚枫一愣，他没想到盖誉的反应居然如此之快，居然联想到长安和潼关，最后他想想也就释然了，盖誉毕竟是名将之后，他父亲从小就让他读书，硬是将他做儒生打扮，可惜始终是将门中人，注定此生洒血疆场。 楚枫点点头：“二郎说得不错，长安被群山包裹其中，而他的出口便是潼关，如果想要攻打潼关，就必须经过一个巨大的天险——黄河，所以留侯才向高祖建议建都长安。” “事情没有绝对，兵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些名将往往就以奇兵制胜，所以要学会变化，以不变应万变，这才是孙子兵法的精髓所在” 张燕叹了口气：“孝杰啊，你如此大才，何不与我一起建功立业？日后高官得坐，骏马得骑，岂不快哉？” 说实话，要不是知道历史的走向，楚枫还真有可能投靠随张燕，只是历史上的张燕没有找准自己的位置，他一会想做割据一方的诸侯，一会想成为勇冠三军的猛将，驰骋疆场大半生，最后还是投靠了曹cao，碌碌无为而终。 看到楚枫踌躇的样子，张燕无奈的摇摇头，想楚枫这样有真才实学的人，怎么可能会投靠他这种山野草莽，自己简直是痴人说梦。 楚枫似乎明白张燕心中所想，当下说道：“张将军，楚枫并不是小觑你，我如今刚过弱冠之年，只是想游历天下，增长见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希望将军能明白！” 张燕朗声一笑，摆手道：“孝杰放心，我不会逼你，与你相遇，是我人生中的一大幸事，如果你不嫌弃，可唤我为一声张大哥，若日后有有什么事，尽管修书一封便是！” 楚枫嘴巴翕合了一下，并没把想说的话说出来，有些话还是到离别的时候在说吧，只是他实在想不通张燕为何看重自己？或许人生就是这样，总有那么一两人一见面就视你为知己。 就在众人的谈话声中，大军花了半个时辰穿过羊肠小道，过了小道，前面突然变得豁然开朗起来，只见出口处是一个广袤的平原，平原的入口有一座关隘耸立，将小道和平原的唯一联系一刀切断。 “这就叫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楚枫看着用山岩堆砌而成的关隘，不由得开口赞叹，想必于毒为了守住老虎岭，倒花费了不少心思。 这边厢楚枫在赞叹关隘宏伟，那边厢的寨门却早已大开，只见一万多人肃立两旁，振臂高呼：“恭迎渠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