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上帝之鞭
无论如何,罗科索夫斯基不能眼睁睁看着东蒙脱离掌控,喀尔喀政权被迅速灭亡,在休整了一段时间,并且无可奈何地又让手下军人在某座蒙古城市“放松”了一次之后,苏军才正式集结到全蒙古的政治和宗教中心库伦(又称大库伦,蒙语意为“大寺院”,即后世蒙古国的首都乌兰巴托,蒙语意为“红色英雄城”)。满蒙王公的不满达到了顶点,有一个蒙古王爷的亲眷就生活在苏军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城市,估计已经被老毛子干爹对女眷享用了一番,男眷全部处决,这番仇恨,也只能牙齿咬碎了往肚里咽,想报仇雪恨,呵呵,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 其实罗科索夫斯基也很想约束手下的军纪,奈何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再说了,苏军来蒙古本就是当大爷的,难道还要遵纪守法装孙子不成?这一点,罗科索夫斯基不是不知道,尝试着改变,却不敢cao之过急,他一个少将想压住全军并不容易,别还没有让手下变得规矩,自己倒是被暴躁的大头兵修理得“规规矩矩”了。 这一次出征东蒙,罗科索夫斯基表现得很重视,当然,在他的潜意识中,真正的对手是大明军队,而不是东蒙军队那样的乌合之众。 东军主力全部陈兵边境城市巴嘎诺尔,这是一座小得不能再小的城市,甚至不能称其为城市,更像是一个土围子,城墙低矮,不是用青条石砌成,是用冻土夯实建造的“土城”,恰似大型的敖包。敖包是蒙古语,意即堆子,意为木、石、土堆,就是由人工堆成的石头堆、土堆或木块堆,遍布蒙古各地,多用石头或沙土堆成,也有用树枝垒成的;在辽阔的蒙古草原上,人们用石头堆成的敖包是道路和境界的标志,后来逐步演变成祭山神、路神和祈祷丰收、家人幸福平安的象征。 巴嘎诺尔的地形不适合防守,东军也没想着死守,因为东军主力只有九千人,按照东蒙政府的临时军事编制,这点人勉强能编成三个主力旅,其中大多是汉兵,蒙古兵和满兵反而占了少数。这还是满蒙生育力不咋地的问题,而且青壮年大多在西蒙,东蒙一向人烟稀少,也只有汉人集中居住,若不是为了一个面子上的工作,好为了日后回归大明打下基础,不至于产生民族裂痕,东蒙总裁李波这个蒙古籍青年才俊还真想退位让贤。 能编成三个旅的主力部队已经是东蒙政府能支撑的极限了,这还是内地在无偿资助粮食,否则单靠蒙古这一大片烂地,单是粮食问题就够头疼的,士兵吃不饱饭,又凭什么给你卖命,你以为你是谁呀? 苏军虽然军纪差得很,打仗却绝对是硬茬子,行军速度也是一流,加上库伦本就离巴嘎诺尔不远,前脚后脚,没用半天就凭借这个时代主要的军事运输工具——卡车,将两万先遣部队送到了巴嘎诺尔城外十里处。这速度真的差强人意,还是蒙古高原的道路不平闹的,如果能修建一条高速公路,苏军别说乘车了,就是跑步行军的速度也能提高一大截,不用折腾大半天天。 东军在城外挖掘了纵横交错的堑壕,还修建了上百个大大小小的防御工事,堑壕内架设了大明政府友情赞助紧急到位的五门大炮。火炮数量倒是不多,却是一种极大的震慑,一眼望去,令人头皮发麻,想突破层层障碍,兵临巴嘎诺尔城下还有得一番纠缠。 三个旅的东军指挥权经过协商,交给了大明派来的军事教官之一黎尚武大尉,他是其中军衔最高的,也是他主动要求来东蒙担任的军事教官。男人都有一个建功立业封侯拜相的梦想,尤其是驰骋疆场纵横四海,更是能激起任何一个男儿心中的热血,黎尚武也不例外,女朋友钟文贞已经是少将,并且成了天子近臣,两人的差距越来越大,他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富贵险中求,黎尚武站在巴嘎诺尔低矮的城头,用望远镜观察远处苏军的一系列动作,私下里握紧了拳头,心中默念:老毛子,来吧,让我用你们的血染红老子的锦袍,让我用你们的血祭奠无数死去的大明冤魂! 与此同时,罗科索夫斯基也在举着望远镜不紧不慢地仔细观察前方,他是一个稳重沉静的将领,再面团的对手也值得重视,况且这不是最后一战,明军即将到来,这一场战争还有得打。由于行军匆促,大炮等重型主战装备没有及时运到,当然,两万苏联红军并不是真正的主力部队,苏联的几百万大军部署在欧洲,防备的是英法,而在远东、蒙古、中亚的兵力部署中,中亚占的比重最大,远东稍弱,蒙古中等。 但是,驻蒙苏军拥有一个王牌部队——第二装甲师,可以说是独立师,师长阿列克谢耶维奇少将,乃斯大林宠臣,和罗科索夫斯基平级,平时是不接受罗科索夫斯基领导的。这次出征,阿列克谢耶维奇就没有听候命令,认为随便派个一两千人就能扑灭东蒙叛乱的火焰,至于明国的威胁?那些软蛋别说不敢真的敢挑战苏联红军的威名,就是敢,也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必放在心上。 罗科索夫斯基被恶心坏了,这小子仗着总书记的宠幸目中无人,苏联军方目前为止总共还没有十个装甲师,部署在亚洲的唯一一支王牌中的王牌还被这样一个眼睛长到天上去的人统率,真是一种悲哀! “希望上帝他老人家不要被这头蠢猪激怒,用鞭子惩罚我们的工农红军战士!”开战之前,罗科索夫斯基这样祈祷,他是实在被气得没有脾气了。 通往巴嘎诺尔的道路完全是由鲜血铺成,炮火就位之后,苏军开始进攻,为了防止东蒙军队弃城而逃,罗科索夫斯基还在两翼部署了足够的兵力,作为预备队随时出击。他没有想过包围巴嘎诺尔,此地距离库伦不过一百五十公里,全是平原,没有一处树林,风沙砾石,除了少量的牧民,常年难以见到繁华景象。
巴嘎诺尔不是最后的阵地,但这是通往库伦的跳板和后勤基地,大明内地援助的各种物资非常充足,官兵们开起火来没有节省的概念。苏军的火炮数量足有三十多门,远远压制了只有五门大炮的东军,对射三轮之后,东军的火炮基本被苏军的炮兵一番集中点射,报废了四门,还有一门已经显得可有可无。 苏军随后展开了地面进攻,炮火连天,橘红色的火焰带着撕破旧世界的伟岸力量划过天际,落入东军挖掘的堑壕,躲在堑壕之中的东军官兵来不及逃跑,被炸了个粉身碎骨。虽然带着压倒性的火炮优势,东军纵横交错的堑壕被犁地一样犁了一遍又一遍,然而,当苏军越过了安全距离,进入到短兵相接的阶段后,东军士兵的疯狂让他们印象深刻。 在第一天的战斗中,以汉人为全军骨干的东蒙军队虽然训练量严重不足,单兵素质也是低下得可以,但他们誓死不退的精神,却保证了苏军没有占到多少便宜。疯狂地rou搏战,第一波冲上来的苏军由于准备不足,再加上起了轻视之心,被东军赶鸭子一样赶出了第一道阵地。而在苏军猛烈的炮火之下,巴嘎诺尔的土围子很快支撑不住,许多墙段都出现了塌方现象,城防在炮火的摧残下变得残破不堪。 为了安全起见,黎尚武等大明军事教官不得不转移到城下,再逞英雄在城头站着,纯属找死。 “老黎,巴嘎诺尔是守不住的,这还是第一天就打成了这样,第二天我估计坚持不到一上午!”一名上尉忧心忡忡地说,“一旦让老毛子靠近城防,就等于门户大开,白刃战我军人数那么少,武器也很差劲,这仗没法打的……” 其他人也是作如是想,都将目光集中到黎尚武身上,毕竟他是在场诸人中军衔最高的。 “大家不要慌,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帮助大明守住北方领土,至于巴嘎诺尔能否守住,这并不重要,我们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和老毛子死磕。我们的主要作用,是拖延时间,等待大明抽调后续部队入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