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僧人与妖怪
想到这儿，商羊将目光移向了他所乘坐的这艘船的左前方，那里有一艘比商羊乘坐的船大好多的大型船只，那是本次东渡船队的核心，高天原唐国圣人亲自为鉴真和尚选定的弘法之船——达摩，取义当年达摩祖师东渡传教中土之意。 鉴真和尚和他的弟子们就乘坐那条船，现在，鉴真应该在船舱里和他的弟子们一起诵经吧。 看着那艘灯火通明的大船，商羊不由地又想起了半年前他扬州见已然五次东渡失败的鉴真和尚时的情景。 半年前.扬州大明寺 扫视了一眼面前的宏伟寺庙，商羊迈步进入了寺庙内，不走也没办法，今天是江南僧众的领袖鉴真和尚开坛说法的日子，商羊也在门口站不住，附近的百姓都在一股脑地向里边挤，商羊也只能随着人流一起进入了寺庙。 不过，虽然来了很多人，但一进入寺庙，人们都自发地闭紧嘴巴，尽量安静的向法台的位置走去。 法台设在大明寺大雄宝殿正前方的空旷广场内，石砖铺在地上，形成了灰白色的地面，大雄宝殿正门前竖立着方圆一丈左右的圆柱状法台。 商羊也随意找了一块地方盘膝坐下，等待鉴真的出现。 不久之后，随着寺院内一声钟响，人们地精神一振，纷纷向法台上看去。 商羊也将目光投向了法台，看见现年六十六岁，双目已盲，身着红色袈裟的鉴真和尚在弟子的引导下，上了法台，盘膝坐下，双手合十。 “南无阿弥陀佛~” 悠长且中气十足的佛号回荡在寺庙内，人们听到之后，也同样双手合十，诵接引佛名号。 商羊倒也和众人一般，然后他细细地打量起法台上的鉴真。 鉴真和尚虽然更显苍老，但面目之上却毫无一丝五次东渡失败的阴晦之气，反而愈加慈眉善目，让商羊有种错觉，他仿佛在看庙里的如来像。 “鉴真和尚的佛法倒是越来越精深了。”摸摸下巴，商羊如此赞叹道，“是这十二年的五次东渡让他有所感悟了吗。” “时，正法明如来发宏愿，愿解众生之苦，化作观世音菩萨……” “观世音菩萨，无量劫来，成就大慈大悲法门，利益众生，于生死苦海，为作船筏，于无明长夜，为作明灯。恒观众生称念圣号之音声，无苦不拔，无乐不与。” “故曰南无大慈大悲观世音……” 鉴真和尚中气十足，言语温和，开始细细为众人讲法，众人都听地心中宁静，皆是安详之态。 “专讲观世音菩萨，鉴真和尚这是在说，他一定要弘法么。” 商羊在心里细细地思索道，待鉴真讲完法，众人依次退出寺庙后，商羊站起来几步走上前，双手合十向鉴真的一名弟子说道。 “还请师傅为余通报，余想与鉴真大师商议东渡之事。” 大明寺.禅房 “大师十二年间，东渡五次，皆以失败而终，”商羊放下手中的茶杯，向面前的老僧笑道，“大师仍不改东渡之心？” 鉴真闻言，淡淡一笑，双手合十，“不改。” “贫僧还记得，贫僧十四岁那年，和父亲踏入大云寺礼佛，佛祖的慈悲法相让贫僧升起了对佛法的好奇，从此之后，修行佛法五十余年，不曾改，现东瀛之地佛法不足，贫僧自当去那方，使那方众生得闻佛法。” “如此，贫僧当去。” 商羊闻言，看了这位双目已盲，面容慈悲的老僧人良久，才双手合十，平和地说。 “愿佛祖保佑大师一路平安，吉祥如意。” 回过神来，商羊的眼中，那艘大船依旧灯火通明。 十一区.福冈 商羊和爱还有辉夜下了大船，正准备回吉野山。 突然，一名僧人来到了三人的面前，双手合十道。 “商羊施主，吾师鉴真有请。” 船舱之内 那名僧人引着商羊三人进入船舱，面容慈悲祥和的老僧人正坐在胡床上手持念珠，低声诵经。 “师傅，商羊施主等客人来了。”那僧人双手合十，向鉴真禀告道。 鉴真停下诵经，点点头，那僧人向鉴真施礼后，便自行退了出去。 “商施主，还要多谢施主助贫僧东渡成功。” 待那名僧人退出去之后，鉴真和尚语气祥和地向商羊道谢。 “不敢当，此乃大师诚心所至，金石为开，方才东渡成功。” 商羊走上前，盘膝坐在鉴真前面不远处的蒲团上笑道。 “施主说笑了，”鉴真淡淡的笑道，他现在似乎已经有些体会到当年如来佛祖拈花一笑的佛法了。 “贫僧无以为报，贫僧见得施主身旁的两位女施主中一位身上颇有些阴晦之气，虽不知施主修行之人，为何不替女施主除之，贫僧却只得以昔年玄奘大师西去时手持的念珠赠之。” 说着，双眼俱盲的鉴真竟然取下手上的念珠，向爱的方向递去。 爱看着老僧人，血红双眸中闪动着了然，轻轻地上前接下。 “多谢大师。”看到爱接过念珠，商羊笑了笑，看着鉴真说道。 “小事一桩。”鉴真摇摇头，“施主助贫僧甚多，何必称谢。” “此瀛洲地方不比中土，大师还是要保重才是。” “多谢施主提醒。”鉴真双手合十，“施主半年之前，曾祝贫僧一路平安，吉祥如意。” “如今，贫僧亦祝施主一家一生平安，吉祥如意。” 吉野山.温泉庄 回到自己的家，三人同时松了口气，还是家中最有实感。 “对了，商羊，”辉夜突然转身看着商羊，笑嘻嘻地道，“那个老和尚居然看出来你不是简单地商人了呢。” “有什么好奇怪的，”商羊倒是觉得理所当然，“鉴真和尚有着人类中顶尖的修为在身，虽然人类和非人之物的修行不同，但也能够察觉出我身上的晦涩气息。” “他看出了我身上的境界。”爱轻轻地说。 商羊看了看爱戴在左手腕上的念珠，又看了看爱绑在右手腕上的两颗摇铃，灵光一闪，伸手握住了爱的双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开始帮她解下右手腕上的摇铃，又取下了爱左手腕上的念珠。 “商羊，怎么了？”爱好奇的凑过来问道。 突然在辉夜面前被商羊握住双手，爱稍微有点不适应，但是她更奇怪商羊准备做什么。 商羊也没回答她，只是一只手拿着念珠，另一只手拿着摇铃，辉夜也好奇地凑了过来。 两仪之力转动，原本分开的念珠和摇铃被合并成了整体，“合并”与“分离”的两仪。 拿起新的拴着摇铃的念珠，商羊握住爱的白皙小手，将它戴到了爱的右手腕上，向爱笑道。 “这样不是好看多了嘛。” 爱抬起右手腕，仔细地看了看右手腕上的系有摇铃的念珠，了然地点点头。 “商羊倒是挺细心的嘛，”辉夜掩嘴笑道，“对了，今天晚上去一趟鬼都呗，妾身有点想念那家烧烤摊了。” 鬼都就是原来的藤原京废墟，因为最先是地狱来的鬼族占据着那里，虽然后来又搬来不少的妖怪，但仍旧以鬼都来命名它，这座非人之物的都市近些年已然成为了附近非人之物们的聚集地和交易场，它的秩序仍由最初来的鬼族的大鬼来维持，商羊去见过它们，大鬼们的实力可以和妖怪层次中比较厉害的妖怪们比肩，但是距商羊所处的妖怪顶点还有着一些差距。 夜晚.鬼都 商羊和爱还有辉夜乘着那辆飞天马车从吉野山上一路向原先的藤原京废墟，现在的鬼都奔去，这辆飞天马车就是当初导演竹取归月的道具，用完之后商羊也没将它闲置，而将它作为了一般三人出行的交通工具，缺点是驾驶它对妖力的消耗有点大，远距离还不如飞过去。因此只在附近使用，并不常用。 接近原先的南城门，鬼都现在是一个人间境界和地狱境界混淆的地方，只有从南城门这一道罗生门进入。 守在城门上的是几个鬼族，看见这辆低空飞行而来的马车，又看到了坐在原本马车驾车位置的身着灰白色青莲大衣的人，便打开了城门，这些年商羊在鬼都的人缘也算不错，说起来鬼都的建立还有商羊那一次藤原京大火的功劳，正是藤原京遭受大火灾，才使得地底的阴森腐败之气上浮，形成了这座妖怪之城。管理鬼都的大鬼们普遍和商羊吃过酒席，也有些交情。 进入了鬼都，外界属于人间的气息似乎消弭一空，阴森腐败的地底气息升腾在这片城市的废墟之中，不过城中还是挺热闹的，灯火通明，各种非人异类拉着他们的摊子在沿街叫卖，商羊知道有些偏僻的地方还有食人妖怪在叫卖着人类的血rou，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对于食人妖怪来说，吃人是它们生存的必要条件。 至于为什么商羊会知道，纯粹是因为当初有食人妖怪邀请他参加宴席，商羊觉得压力巨大，咱砍人还行，吃人这绝壁不行，所以以自己不是食人妖怪婉拒，那些食人妖怪们还觉得挺可惜的。 不过大多数摊贩还是很正常的，比如这家辉夜和爱都很喜欢的烧烤摊。 将马车停在摊位的前面，商羊跳下车，走近前去随意地向摊主打着招呼。 “哟，牛鬼，几个月不见，生意如何？” 这家烤rou摊的摊主是一只牛鬼妖怪，同样化作了人形，正在翻滚着手中的烤rou，看到商羊，急忙从摊位后走出来，热情地招呼着商羊。 “商羊大人，数月不见，快请坐请坐，辉夜小姐和爱小姐也到了吧，请坐，在下这便为各位上rou。” 辉夜和爱也拉开帘幕，跳下车，走过来坐下。 不一会儿，香喷喷的烤rou就被牛鬼端到了三人的面前，商羊随手拿起一串rou，边吃边随意和牛鬼聊了起来。 “牛鬼，这几个月生意如何啊？” “托商羊大人的福，这几个月在下的生意很是不错，管理城市的大鬼大人们都有来过。” 说起生意，这只牛鬼妖怪倒是很高兴，看来正如他所说，他最近有赚不少。 妖怪之中是通用人类的货币的，其实对于大部分妖怪来说，钱币的用处也不是很大，妖怪们注重自由自在，基本上都是居无定所的。 “这样啊。”商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吃起了烤rou。 “祝你的生意能一直好下去吧。” PS：关于其中的几个问题，过两天作者桑会更新剧情解读，其实也没必要那么较真，所谓的“方便剧情发展的结界”嘛~（笑 今天的分量有点少，其实只是因为作者桑感觉遇到了一个难题，然后后一段暂时没写出来，是一个剧情分支的问题。 求推荐，求收藏~ 以及求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