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便宜师父
这深门大院的宅子,却不是所想的那样如何富丽堂皇,甚至豪华程度还不如前世所见的拙政园、总统府等建筑。 不见那种小桥流水的写意,也不见曲径通幽的诗情。 若说简洁,不如称之为简陋了。 这栋宅子与两旁的豪宅相比显得格格不入,如果在前世,怕是早就在门上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了。 秦老安排好了卧房,便退了出去,临别时只是言道,晚饭自会有人送来。 想必言下之意就是不要胡乱走动。还好徐傲本就是一个好奇心不太重的人。 也就安心在床上躺了下来。前世常看的武侠小说中,经常会提到隔墙有耳,左右看着这简直可以用家徒四壁形容的房间,也不像是能有安插铜管的地方。 整个房间内,除了这一张毫无雕饰的牛筋木床,便是一副高背椅,一张小方桌,一橱柜的书籍。 至此,总算是可以确定一个无奈而显得悲哀的事实。 这并不是前世大学里所熟知的大周朝。 进门前还存有的一丝侥幸,被这个事实砸得粉碎。宋朝才出现的高背椅,汉朝才被优化出来的雪白纸张。无一不是在诉说着,此大秦非彼大秦的事实。 唉,本想借助熟记历史的优势在这大秦搅和出腥风血雨,看来是无望了。 回想进城的一些细节,数十丈高的城墙,还算正常。攻城巨弩,也还算得当。 那些秦军的穿着,虽然比前世史书中的秦军好得多,却也没有超出冷兵器时代的范畴。 如果能造出火炮来,哪怕是前世宋朝的火炮,想必在这冷兵器的时代,也可以大杀四方了吧。 老鳏夫这个父亲虽然在心底一直有些抗拒,但是毕竟养育了这一世的六七年,多少也有着一份恩情。 为他报仇这件事,若是可以,还是去做的好。 一想到万门大炮齐轰百万秦军,徐傲就不由咧嘴差点笑了出来。 正当徐傲即将沉浸在想象之中无可自拔的时候,两个小细节忽然让他背后湿了一片,本已经快忍不住的笑意默默的消失在了脸上。 城楼上飞在空中的秦军、符文漂浮可见的巨型箭矢。 弄得不好,恐怕老鳏夫平时当做故事唠叨的就是事实。 这世界,怕是真的有呼风唤雨的术法存在。 那西秦剑圣、大周之主,岂不是都是活生生的人物?! 看来是自己错怪了老鳏夫,毕竟那么多年,总认为他是在吹牛皮,罪过罪过。 只是不知道,李寡妇怎么样了。这么多年,怎么没发现,李寡妇长得还是蛮狐媚的,难怪她丈夫据说新婚不到三个月就肺痨死了,嘿。 徐傲刚想继续猥琐下去,掌中猛然如火烧一般刺痛,紧接着便顺着手臂的经络一路蔓延开来。一直蔓延到小腹处,顿时整个身体犹如被烈火焚烧。 张大了喉咙想要嚎出那撕心裂肺的痛苦,临到嗓子眼,却只发出了类似于母鸡临死前的咯咯声,坚持了半晌,终究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秦老,您看……”白日里被秦老称为夕的黑衣人,此时正毕恭毕敬的站在秦老的身后。 表面一副老管家打扮的秦老,再不复白日里的和善,一对始终笑眯眯的眼睛也变得有些阴狠。 上身一件干练的青灰色短褂,下身一条黛色长裤,脚踏鹿皮长靴。 手中一串菩提子正转的飞快。 夕见秦老不言语,也不打扰,就这么在秦老身后立着。 “这几日,这小子是否高烧不退性情大变?” “今日里性情似乎有些变化,前几日本是一副沉默寡言苦大仇深的样子,今日里却不自觉的露出诡笑,着实有些可疑。不知前几日城中来的两个探子,是否与这事儿有关。” “如果你这几日传回的情形没错的话,这小子似是中了西戎的夺魄咒。这夺魄咒乃是西戎密不外传的绝学,中咒之人大多会在不知不觉中逐渐性情大变,丧失本性,最终变为施术者的血rou傀儡。但是他的症状,却与夺魄咒又略有不同。不知是西戎这几年咒术大进,还是有人想要嫁祸西戎。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那就麻烦多了。这几日你且按兵不动,我要看看他背后的棋手,究竟想要怎样。” 秦老顿了顿,转身看向低眉的夕:“城中那两个大周的探子,暂且不动,毕竟是名义上的宗主国,多少要给他们留下几分颜面。这屋内的小子,暂且就这么看押,不要给他与那两个探子接触的机会。如有差池,宁杀错莫放过。” 秦老轻拍夕的肩膀,忧心道:“此间之事,还是小事。明日里七殿下嬴逸亲临这落日关,才是此刻头等大事。这宫里刚传出大王身体有恙,七殿下便到这落日关巡查,其中之意,需要深思啊。这两侧驿站,把普通探子都撤换掉,换上暗卫以及黑甲军的好手。七殿下身边的几大门客,可不是易与之辈。王子与带兵将领接触本是逾制,你去起草一份密折,交由信使呈报太尉大人处置。切不可出现纰漏。”说完,秦老推开暗门走了出去。 夕从书柜的暗格里再瞧了一眼“安然睡去”的徐傲,便也紧随秦老离去。 且看你背后的人,能在我落日关内玩出什么花样。 --------------------------------------------------------------------------------------------------------- 夕不知,此刻徐傲识海之中的波澜壮阔,丝毫不同于他熟睡的外表如此安详。 广阔的识海之中,悬浮着一片绿洲,绿洲之上有座茅屋。 七彩的苇草编制成彩色的墙面,远没有印象中道家茅屋的出尘飘逸,反倒有八分庸俗。 一名长须老道正坐在庭院之中,手持一紫砂虬龙壶,略显褐色的茶水正从壶嘴儿倾泻而下:“小友既然来了,何不来坐下。有何疑问,且饮了这杯竹沥,能说的,老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徐傲正震惊于这仙禽漫天,指可摘星的景色,不由接过老道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略显涩味的茶水刚下肚,便后悔不跌。 这往日里小说中的穿越者,遇到的第一个人,越是显得正派,越不是好人,越会在背后使绊子,好歹前世商场沉浮了十来年,这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 看着老道,一手持拂尘,一身道袍,玉制高冠一派正人君子、得道大仙的样子。这次怕是要被坑惨了。 老道的脸上顿时变得要多精彩有多精彩,一杯茶水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半晌,涨红了脸的老道终是放下茶盏:“小友多虑了。老道法号鸡尾,世人皆言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贫道却甘愿做那鸡尾的鸡尾道人。此番邀请小友来此相见。实乃……”
老道话还没说完,便被徐傲挥手打断:“看我骨骼惊奇,实在是块练习术法的好材料,你不忍心良才美玉就此荒废,特来指点我学习如来神掌。行了行了,这些废话你也别多说,我也懒得听。反正你这一杯茶水下肚,我十有八九是跑不出你的手掌心了。要我做什么,我有什么好处。直接说,我是个商人,价钱合适,没什么不能做的。” 老道僵了半天,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脸:“你这样的穿越者,老道真是第一次见。之前几位,见到老道要么是哭天喊地要回去,要么是……” ”得得,您老要是还这么废话,干脆送我回去,等您唠叨完了再接我过来。“徐傲再次抢白。 老道翻翻白眼,也懒得装作道貌岸然的得道高人,手中拂尘一丢,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竹椅上:“救你本是缘法,老道也不是存心想救你,只是老道施术的时候,你恰巧死了,就被老道的术法拖了过来,所以你也不必谢我。叫你过来,自有老道的意思,只是现在不能说与你听。你能得到的好处就是,老道可以教你术法,耳提面命,十年之内,跨入地境轻松至极。百年之后位登仙界也未可知。只是,当你学完老道一身本事,便要答应老道一个条件。”老道刚想习惯性的撩一下拂尘应应景,却发现拂尘早就被丢的远远地,老道一阵恼怒,一拍大腿直接站了起来:“老道一不夺舍,二不劫色。答应了,你就有个便宜师父,不答应……我呸,老道还没遇到过敢不答应的,滚吧。” 老道一脚揣在徐傲的腿上,将他踹出了识海。 徐傲猛然坐了起来:“去你妈的!”看看刚才梦中被老道踹中的大腿。此刻早已紫红的有些发亮了。 这都什么事儿啊……别人穿越遇到高人,老子穿越也是遇到高人,别人的都是一言不合就传功赐药。怎么我就那么倒霉,遇上这么个脾气不好的。 唉,光被老道唬住了,忘了问他究竟想干什么了,在这大周,我这样身无分文,斗大的字不识一个,还没啥安身立命本事的“废柴”还不是满大街一抓一大把。 除了这小身板儿是个六七岁的童男,其余也没什么值得老道企图的了吧。难不成,老头儿是个兔爷……想到这里,徐傲一身恶寒。 猛地打了个寒颤,把恶心人的想法抛掉。 唉?徐傲忽然想起,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是忘了问,怎么与他联系啊。这可如何是好。 徐傲颓然躺下,嘴里碎碎念道:“老道长、老神仙,快显灵告诉我我现在要怎么办。有道是皇帝不拆饿兵。你至少给我点好处或者给我指条明路啊。” 老道缓缓在徐傲的脑海中成型:“这些年,你先自己厮混。我干涉你越多,天道留下的痕迹就越重,对你对我都没什么好处。这是老夫《天道术法篇》的第一篇,你且勤加修炼。修炼完这第一篇,有空回你家后山的神仙洞一趟,把老道和你那个便宜爹的尸首埋了。那把古剑是老道上山之后才使用的法器,当今也应该无人认识,你且拿去。唉,神仙洞,好地方啊,拿来埋这身皮囊却是奢侈了些。”老道说完,身形就逐渐模糊起来。 徐傲猛然想起一个问题:“我之前那几个穿越者怎么样了。” “死了,不然那具秦军的尸首怎么会被你踩着。”话音刚落,老道彻底不见身形。 徐傲一身冷汗瞬间湿了后背。卧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