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协定

    无尽城内，通往病房区的走廊里。

    明亮的白炽灯映衬下，这段走廊显得特别整洁、干净，且除了偶尔走过的警卫，几乎没有闲人存在。凌玄间和小知，正慢悠悠地走来。

    “很辛苦的一天啊，这里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凌玄间缓慢地迈着步子，边走边说。

    “这样的热闹还是少一些的好。”凌玄间身后，小知浅浅一笑说，“这场热闹都是围绕着‘沈莫’来的，可主角非但没有参加，恐怕连消息都还不知道呢，真是有些离谱。”

    “哈哈。”凌玄间爽朗一笑，回答说，“生活如局，事事皆棋。棋盘上，‘将’是移动范围最小甚至移步最少的一颗，但是所有的棋子都在围绕着如何保护它，或者是消灭它，所以‘将’还是核心。”

    “相对于沈莫，我本以为你才是‘将’。”

    “不。”凌玄间摇摇头，微微一笑说，“我自始至终都是下棋的人。”

    “嗯！”小知目光闪烁，点头应了一声。

    两人走过一处走廊拐角，就不再说话而是只顾着走路。

    某个房间外，沈莫靠在门旁的墙壁站着，在那里默默地发呆。远处“哒哒”的缓慢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传来，他抬起头，看到走廊的那一端，凌玄间和小知走了过来。

    “嗨。”出于礼貌，当凌玄间和小知走近，沈莫冲着两人点了点头“嗨”了一声算是打个招呼。

    “她的情况怎么样？”凌玄间关切地问。

    “好多了。现在，睡着了。”沈莫说，他回话的神态要温柔的多，似乎现在在病房里躺着的真的是他的亲人，而不是几面之缘的普通朋友。

    “那我去看看她。”小知看着沈莫说，紧跟着微微一笑，“我会很小心的，不会吵到她。”

    “嗯。”沈莫点了点头，小知轻手轻脚的打开病房的门，走进去又把门轻轻地带上。

    走廊里，只剩下沈莫和凌玄间，两个人沉默了几秒，谁都没有说话。

    “你可以完全放心，以绿萝的特殊能力，不出三五天就可以痊愈。”凌玄间开了个头，率先微笑着对沈莫说。

    “我知道。”沈莫扭过脸不去看凌玄间，他的话很简短，似乎完全没有和凌玄间继续聊的意思，或许他心里还存在着对凌玄间当初决定的不满。

    “入侵者被驱逐了。”凌玄间也索性只看着地面，用不紧不慢的语气说，“这次战斗里息合出力不少，这都是绿萝的功劳。”

    “哦，那很好。”沈莫依旧不冷不淡地说。

    “我们在交锋中得到了第一手的资料，虽然具体的信息还没有整理出来，但最起码知道了他们的大概目的。”凌玄间丝毫没有受沈莫态度的影响，他继续说。

    “是吗，那恭喜你们了。”沈莫依旧用懒懒的腔调回复着。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凌玄间也用平淡的口吻说。

    “哦，好。”沈莫此刻已经在走神了，他随口敷衍了一声。

    “因此，对于这件事来说……”凌玄间没有在意沈莫的反应，他继续说着，仿佛是给自己听。

    “等等。”沈莫突然一激灵，扭过头皱着眉头看着凌玄间说，“你，刚才说什么？就是上一句。”

    “我说。”凌玄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顿了顿方才说，“我说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冲我，冲我来的？”沈莫眨着眼睛，疑惑地说，“你在胡说什么？那些人可是追着那个叫息合的才来到这里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说过，息合是在当初发现你的维生舱附近和他们遭遇的。”凌玄间微微一笑，并不和沈莫争辩，只淡淡地说，“你很不一般啊，你能来到地面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反正现在是有人想要把你重新找回去。”

    “你究竟在说什么？”沈莫满头雾水地说。

    “总之，我想告诉你的只有两点。”凌玄间微笑着竖起手指说，“第一，你是个不寻常的人，不寻常到足以引起很多大人物的关注。而第二，则是会陆续来更多的厉害的人来强行带走你。”

    “是吗。”沈莫眼睛一眯，并没有流露出什么过于惊讶的神情，反倒淡然地问，“如果我这么重要，是不是你们也要扣住我。”

    凌玄间一怔，沈莫的回答让他有些意外，他稍稍一顿就笑着说，“随便你怎么想，在这无尽城里我们欢迎你留下来，但也不会禁止你离开。”

    “还真是特别的待遇啊，看来我还真是特殊。”沈莫平静地看着凌玄间说。

    “信不信在你吧。”凌玄间温和地补充说，“就算我刚刚说的是一些无根据的推测。但不管怎样，以你现在的本事要在这地面生活是远远不够的。在这地面上，你不可能永远的指望着别人，而在这无尽城里，吃的穿的用的，所有的东西也都是每个人来拼上性命赚得的，老人和孩子也不例外。”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里不养闲人’。我可以帮你们干些日常工作，来换取我在无尽城里得到的食物。”沈莫说，“像一般人一样的体力活，尽可以分给我。”

    “哦？呵呵，体力活吗？”凌玄间微微一笑说，“你明明拥有着非常强大的能力，却一点也不好奇吗，宁肯做一些最普通的工作也不愿意发挥自己的强势吗？若是让你单单做一些体力活那岂不是莫大的浪费？况且，无尽城里不缺劳力。假如你愿意，我们可以专门安排人来教导你开发自己的能力，到时候……”

    “到时候我就成为你们的工具，替你们卖命，对吧？”沈莫干脆打断凌玄间的话，冷冷地说，“我不需要这么“优厚的待遇”，也不需要你们的教导。你们愿意留我的话我就在无尽城做个普通劳力，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立刻离开。”

    “这是你的选择？”凌玄间看着沈莫坚定的目光，皱了下眉说，“那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是吗，谢谢了。”沈莫再次把目光移开，摆出不想再谈的姿态。

    凌玄间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在沉默中待了十几秒，气氛尴尬起来。这时“吱呀”一声，一旁的病房门被推开，小知走了出来看到两人的摸样心里明白了几分。

    “你休息吧，我们走。”凌玄间淡淡说了一句，挥手招呼了下小知扭头就走。小知复杂地看了一眼沈莫，紧走几步跟上凌玄间。

    沈莫依旧无语的站在那里，目光落在脚下的地面，呆呆地想着事情。

    无尽城内外八层鬼区，战场。

    前来“打扫”的两辆机车接走了金影和金池莉，也押走了昏迷的白练。随着天色暗淡，这个区域又再次回归寂静。

    “哗啦。”忽然在一处不显眼的废墟堆上一些碎石被推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xue，随后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

    “终于，走了吗？！”那人冷笑着把上身缠裹着的布条撕掉，昏黄的日光打在他的脸上——是罗罗利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