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舌战群儒
在如山的呐喊声之中，青衣青年眉头再次不易察觉的微微蹙了一下，不过紧接着他的神色又恢复了正常，提高声音，朗声一笑：“好！果然是国之栋梁！” 随着他的话，立时那些一言不发的老先生们也大笑了起来：“是啊！国家有此英才，真乃国之大幸！” “国之大幸！” “对对对，国之大幸！” …… 听着周围的声音，陈西不由自主地也沾沾自习了起来，同时他还偷眼看向了站在一边的秦川，眼中尽是鄙夷。 秦川听着周围的大吼，不觉微微暗中叹息一声：“一群傻子啊！” 他是后世来的，自然对历史知道的很清楚，南宋之所以不北伐，一直保持克制，虽然有国力的限制的因素，但是更多的原因还是因为政治上的问题，岳飞的故事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以南宋的国力，北伐甚至是迎回二帝，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这时候赵构已经当上皇帝了，把他老子和哥哥接回来，那二位还都是大宋皇帝，且得位都比他这个由伪帝张邦昌禅让而来的帝位，名正言顺的多，那两位回来了，他这个皇帝就成了伪帝，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再加上秦川是个十分知道感恩的人，知道自己之所以牛逼，都是因为他老爹是秦桧，而秦桧不管是地位还是财富，这一切都是赵构给的。 放在后世就是说赵构就是他们的大老板，还是衣食父母那种级别的老板，这种时候不帮着亲老板说话，帮两个传说中的老板扬名，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 这时候李焘看向了秦川，眼中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这位秦公子，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说出你的答案了？” 在他的眼中，陈西不管是政治见解，还是煽动性都已经达到了一个高度，想要超越陈西，即便是他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个一看就是纨绔的秦川，怎么可能能够赢得了？ 只见秦川叹息了一声，然后忽然提高声音，戟指一票士子，朗声道：“你们这群无父无君的混蛋！” 这句话一出，顿时众人都愣住了，他们怎么就无父无君了？迎回二帝，重振大宋，这正是大忠义的表现啊！这都无父无君了，让老夫子们传授给他们的世界观往哪里安放？ 既然开口了，秦川干脆就说个过瘾好了，他并指如剑，直接指向了站在一边的青衣青年，提高声音大骂了起来：“特别是你！看的出来你的地位不低，身居高位不知道效忠于谁，自己有影响力，为这种话叫好，你，你，你，你眼里还有国君，还有君权吗？” 这么一骂，立时不只是站在后方的那些老先生了，就连李焘也做出了一幅就要昏厥的表情。 可是秦川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大骂：“妄议朝政，便是不忠，目无君父，便是不孝，你们这群不忠不孝的死人妖！国家要你们有何用处！” “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却只读的不知好歹，是非不分，就算喂条狗十几年，这条狗也知道见主人蒙难要叫唤两声，你们这些文人，连狗都不如，怪不得古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在你们身上真是彰显无遗！有你们这群酸丁腐儒，我大宋如何复兴？我大宋如何强盛？” 骂完之后，秦川就是一阵冷汗，这家伙骂的太爽了，连后世看的电影里面的话都爆出来了，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这句话，这才悄悄擦了一下冷汗。 随着秦川的大骂，人群安静了一小会，不过很快一个士子反应了过来，站在人群之中也提高声音指着秦川大骂了起来：“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敢说出迎回二帝，血洗国耻是无父无君之言，莫非你是金国细作？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 立时人群再一次沸腾了，充耳都是对秦川赤裸裸的职责，甚至已经有人要求抓住秦川法办了。 这时候那个白面无须的老者，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青衣青年的身边，看那样子，只要有人敢靠近，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是青衣青年却再次笑了起来，他附耳在无须老者耳边说了点什么，无须老者闻言皱了皱眉头，但是还是离开了他的身边，快步走到了李焘身边，在李焘耳边快速说了点什么，之后便身形一飘，便再次回到了青衣青年身边。 李焘闻言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他的脸色便坚毅了起来，只见他忽然提高声音，大吼一句：“来人啊！” 立时一队身穿甲胄的兵卒从国子学之中冲了出来，随着一声声金属摩擦的声音，这些兵卒居然直接抽出了腰间佩刀，一时间这国子学之前居然有了一种金戈铁马的味道。 顿时士子们没人敢再说话了，统统都惊恐地着看那些士兵。 李焘再次开口了，声音之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尔等学子，学院之前聚众闹事，与刁民何异？若再有人敢高声喧哗，勿怪本官手下无情！” 学子们虽然都是文化人，号称自己充满了文人风骨，但是真的对上了金戈铁马，文化人通常也都是聪明人，立刻便没有人再敢开口了，他们才不会以为自己的血rou之躯能够比得上钢刀呢！ 李焘见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这才偷眼看向了站在一边负手而立的青衣青年，见青衣青年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由得微微出了一口气，再次看向了秦川：“秦公子，不知你所骂众人是何用意？你还没有说出你的策论呢！” 此时秦川身边就站着两个手持钢刀的士兵，说真的，刚刚耳边突然响起“沧浪”一声，然后就看见了两把明晃晃的钢刀，他差点就腿一软抱头喊投降了，此时发现这些人不是针对他，他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身边就是两把钢刀，还是让他有些不敢稍动。 听见李焘的问话，他再次看了看身边的两把钢刀，咽了口口水，仔细斟字酌句起来，这家伙，万一一会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身边这些个士兵听得不爽，给自己来上那么一刀，就算没死，这么一下也不爽啊！ 片刻之后，他才再次开口，不过这次他的声音低了不少，而且也礼貌了不少：“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我等乃是大宋臣子，自当效忠当今天子，至于迎回二圣，这种事情不是你我应该关心的，二圣乃当今天子父兄，虽为前朝皇帝，但是我等活在当下，活在当下就当效忠当今天子，迎不迎回二圣，是当今天子有无孝心之事，不是我等应当关心之题，报不报仇，我们也只能听从当今圣上言语。” “你们吃着当今天子的皇粮，关心着前朝皇帝的生死，甚至还大言不惭要为前朝天子陨首报仇，侍奉二主……啊不……是三主，与二臣有何区别？我说你们无君无父还是轻的，说重了，你们根本就是存有二心，就像刚刚那哥们说的，其心可诛！其心当诛啊！” 说完之后，他立刻偷眼查看身边的士兵，发现士兵们只是端着钢刀，并没有其他动作，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随着他的这番话，所有的士子都不再说话了，他们面面相觑了起来，有些人甚至露出了世界观被颠覆了的表情。 李焘也是一脸的惊讶，他完全没有想到秦川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其实在他的意识之中，他是官，效忠的就是赵宋皇室，可是当今天子和上一届的皇帝，这之间的区别，他却没有任何概念，甚至说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秦川这么一通痛骂，几乎是给他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让他原来的知识体系完全处在了无处可用的尴尬境地。 秦川看着众人的表情，不由得心中一乐：“******，老子可是被各种思想武器武装到牙齿，脑海之中政治之弦永远绷紧的八十年代大好青年，你们这群连马老先生都不知道是谁的家伙，还想跟我玩思辨？” 这时候忽然一声掌声响了起来。 众人都是一愣，向着掌声响起的方向看了过去。 鼓掌的正是刚刚那个青衣青年，只见他缓步上前，走到秦川面前，一边的无须老者低着头，紧紧跟着他。 他眼中带着笑意看着秦川，直看到秦川心里都有些发毛了，才开口道：“你叫秦川是吗？” 秦川被他看的相当不爽，心中纨绔的脾气也升了起来：“关你鸟事！” “噗……” 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出了一声喷了的声音。 青衣青年闻声向那人看了过去，立时那人赶紧站直了身体，做出了一幅庄严的表情。 青衣青年点了点头，伸出手拍了拍秦川的肩膀，道：“给你个第三实在是太低了，有勇有谋，洞察世情，应该第一才是！在太学好好学，出来之后为国尽忠！” 说完他又看向了站在一边，脸色已然完全苍白了的陈西：“你叫陈西是吧？呵呵，输得不冤！” 说完便自顾自地又走入了国子学之中。 “这特么谁啊？” 秦川看着青衣青年的背影，不觉哼哼了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