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地狱奏鸣曲
娜洛普有时候总觉得自己身处一个荒谬的世界。【无弹窗>// 她的父亲是一个温文尔雅的学,他每天准时起床,享用女仆的早餐,一定要吃糖心的鸡蛋,要不然他的心情会糟糕一整天。 她的母亲热衷于收集各种书籍封皮,她经常在书店里购买装潢精美的新书,然后撕下封皮把书本还给书店老板,要求打个折扣,让人目瞪口呆。 裴娜洛普接触的人都很普通,他们给裴娜洛普真实的感觉,他们忙忙碌碌,甚至只是浑然度日。 日子就应该这样,踩着青色的石板大街,聆听马车滴滴答答的车轨声,恍然不觉男人们搭讪的轻佻口哨声。 阳光洋洋洒洒地落在脚下,一个人的生活,一个女人也可以是旁人眼里最美丽的风景。 在某个午后,看着绚烂一地的阳光,去看望从小就认识的老友,裴娜洛普经常过着这样的日子。 可是当她渐渐地走出她的父母和周围看着她长大的人们给她搭建的小圈子,她知道了她那名在阿基博格山上苦修的教父拥有多么神奇的力量,乎她的想象。 她看到过神术师们念诵经文,召唤出如同天国降临的神圣光芒。 她在辉煌的古卷中了解天使和恶魔的故事,在灰尘掩埋的破旧羊皮手稿中找到恶魔学的研究资料,这个世界突然变得虚幻起来,和她脑海里幻想着地世界重合着,让她有一种不再真实的感觉。 她没有办法顺其自然地看待这一切。仿佛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是这样子。而不是她脑海里简单地。纯粹地有普通人类组成地。统治地世界。 当这个男人那双温暖地手掌握住她这双娇嫩地如同花枝般容易折断地手时。裴娜洛普感觉自己仿佛被他牵扯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浑身流淌着恶心地浓汁。挥舞着无数触手地恶魔会用它那无法分清楚五官地脸孔对着她露出恐怖地笑容。那环绕着炫目光芒地天使会用圣言烧灼她灵魂中地污秽……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她将去体会这一切。 事实上她现在所需要面对地。并不是这些精神世界里地矛盾挣扎。而是如何找到一个借口让眼前地男人给他更多地安全感。 如果可以。她希望挤进他地怀中。只是露出那双美丽地眸子。以一种事不关己地态度悠然打量着周围地一切。危险。阴暗。邪恶地东西都让他去面对。 这种小女人地心态在裴娜洛普心理根深蒂固。她崇拜着独立自主地雅兰斯夫人。但在漂泊奋斗之后。她觉得那样地生活也许并不适合自己。像她这样地女人。应该在一个优秀地男人陪伴下。才能活地更加精彩……例如那位顶着公爵夫人头衔地克莉丝汀夫人。即使什么也不做。都让人被她地荣光刺地难以直视。 陆斯恩的手掌紧紧地贴住她的掌心,小心翼翼地拉着她避开那些安洛圣石的溶质,“小心,不要碰到这些东西,虽然它们对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威胁,但沾到身上总不会让人心情愉快。” 裴娜洛普跟在陆斯恩的身后,一手抱紧肩头,踮着脚尖跨过了空洞,没有料到陆斯恩突然停住脚步,她撞到他的肩膀上,揉了揉额头,来不及打量空洞后的世界,裴娜洛普低声说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是恶魔,来解放同类呢,所以害怕安洛圣石,原来你只是嫌弃它们恶心。” 她低低的话语声中带着几丝笑意,这种想法让她觉得十分荒唐,一个普通人终究难以接受恶魔在身边的事实。 陆斯恩停下脚步,裴娜洛普才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借着从洞外传来的微光,可以看到这里似乎是一条狭窄的甬道,头顶高悬的钟乳石柱滴落下一粒粒水珠,落在坑坑洼洼的水池里出珠玉落盘的清脆声响,两侧光滑的岩石有些湿润的光泽。 “这里难道是一个溶洞?”裴娜洛普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恐惧丢掉了大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想象,高悬在阿基博格山上的毕立毕奥巨岩居然是中空的,虽然不知道甬道通往何处,但那种深邃幽秘的感觉却可以让人想象到其内部巨大的空间。 “墙壁上好像有些东西。”陆斯恩说道。 “什么?”裴娜洛普眯着眼睛,却也没有办法看清楚,她好奇地望着陆斯恩,不知道他怎么现的。 “神说,你要信我,睁开你的眼睛,就能看到光……”陆斯恩轻声诵唱着,一道流动着金色符文的圣光在他的脚下衍生,纠缠着他的 在他的胸前迸射四散,照亮了整个甬道。 一个个散着神圣气息的符文,在甬道中缓缓转动着,那种温暖的光芒驱散了黑暗,甚至让周围的阴冷气息都悄然散去。 裴娜洛普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眼前炫目的神术场景让看着陆斯恩的眼神有些陌生……当她以为自己有些了解和亲近这个男人时,她才恍然现,其实他是那么的神秘。 “你会神术?”裴娜洛普伸出手指去触碰那些金色符文,手指点在上边,符文开始扭曲,绕着她的手指如同水波一般荡漾开来,悄然消散。 裴娜洛普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着神术的瑰丽色彩,乐此不彼地去轻轻点触这些符文,看着它们在她的手指下一个个地消失,又在不远处慢慢凝聚。 陆斯恩并不着急去看洞壁岩石上的图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裴娜洛普欢快而惊奇地像个小女孩一样玩耍。 那个骄傲的少女,总是在内心里掩埋着太多情绪的少女,她什么时候能够如此尽情地快乐? 想起罗秀,陆斯恩的眼见渐渐柔和,眸子里的那份总是隐隐约约带着的冷漠隐去了。 裴娜洛普回过头来,看到身侧男人的眼神,那颗被柔和的笑意包裹着的坚强的心,却突然间停止了跳动,仿佛被一窝花蜂的蜜包裹着,在甜美的腻暖中失去了跳动的力量,然后却又像被灌注进了什么一样,随着那迅淹没她俏脸的红晕,而“噗通噗通”地狂跳起来。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那份带着宠溺的疼爱,仿佛是因为她的那么一点点快乐,就让他感觉到了最大的满足,仿佛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只希望看到她眼眸里流淌出些许的欢愉。 这时候的陆斯恩却移开了他的目光,嘴角依然挂着笑意。 达文西斯为姬玛的画像,留下了她那让人的眼神,当无数人在法兰王国美术馆里欣赏到这幅因为达文西斯,因为姬玛而闻名于世的作品时,他们在畅想姬玛的绝色时,也会无比羡慕着盖拉迪诺陛下。 一个眼神,可以传达很多东西,一副出色的人物肖像,必然会因为画师在眼神的描绘上传达的意境而提升它的艺术价值。 裴娜洛普见过女人最让人心颤的眼神就是达文西斯画中的姬玛,而对于男人,裴娜洛普从未想过会有如此让人难以自拔的眼神,她能够感觉到那种眼神中仿佛铭刻在灵魂深处的感情。 正因为如此,所以裴娜洛普清楚地知道,这位来自伦德的陆斯恩先生,刚才只是因为她而想起了他最重要的人,并不是出于对她的爱恋。 在社交场上如鱼得水的裴娜洛普,自然懂得分辨男人眼神中的意味,她见过最多的是,那种带着俯瞰味道的优雅矜持目光背后,隐藏着的却总是那样肆无忌惮,她不会遗漏掉这些,所以才不会被那些看上去优质的男人俘虏她的初夜。 裴娜洛普没有多情地去误解陆斯恩的眼神,看到他转过头却,更明白他是不想让她误会……即使他偶尔也在挑逗她,面对这样的情况,裴娜洛普却感觉到有些失望,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即使明知道不是因为自己,也是一种让人陶醉的幸福。 可是他却吝啬于让旁人去分享专属于某个幸福女人的一点点被宠爱的快乐。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岩石的墙壁。 “这是什么!”从那份悠然的情丝中回过神来,裴娜洛普被眼前的景象吓的脸色苍白。 “人们都只知道坦世丁因为他的妻子月神贝阿特丽切而创作了,成为了和雪莱浮齐名的抒情诗大师,却没有几个人知道晚年的坦世丁并不幸福,他那个和他相爱一生走来的妻子,终于因为过于美丽的容颜遭受了太多的诱惑,年纪远小于坦世丁的贝阿特丽切无法忍受自己美丽的身躯陪伴着残年待死的丈夫,走上了背叛他们爱情和婚姻忠贞的道路。”陆斯恩却坦然打量着这一切,“当坦世丁现妻子和自己侄儿的jian情后,垂垂老矣的他怀着愤怒和绝望创作了,这才是他一生创作的巅峰成就。只是这部作品没有被世人所知,真是太可惜了。” “坦世丁的作品和这些有什么关系?”裴娜洛普想伸出手指指点岩石上的图纹,却马上收回手臂,仿佛会被那墙壁上扑面而来的恐怖景象吞噬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