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 迷雾重重(上)
卷二《魅行长安》之《枯骨成花》 第十八话,迷雾重重(上) 两仆人再次定睛去看那金铭科,却齐声声的发出了凄惨叫声。 “啊……死人了,死人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方才还活蹦乱跳的金铭科如今却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外露的皮肤全部变黑,双眸暴突,大大咧开的嘴也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源自痛苦。 这些如今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他死了! 方才还觥筹交错、举杯痛饮的众人个个瞠目结舌,竟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再看那两仆人,一个个都趴在了地上,双膝跪地左右求告着。 “各路神仙,饶恕小人吧,饶恕小人吧……小的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直到这时,宴会上某个一个角落里传出了一声叫喊:“有鬼啊……” 紧接着,又是一阵嘈杂的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霍府中的守卫也闻讯前来支援。 “安静!” 霍涣涂高喊了一声。 顿时,正气堂鸦雀无声,一切仿佛都瞬间凝固了一般。 “想你们也是跟随我多年且杀敌无数的将领,竟因这种事情如此慌张,不怕传出去让旁人看了笑话。” 霍涣涂冷眼以对,横扫了堂下众人,又冷哼道:“哼,想我堂堂霍府竟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猖狂,我倒要看看这是怎么一回事!有哪个敢冒着杀头的罪名到我霍家闹事。” 说罢,他便大手一挥,撤去了不断涌入院中的护卫,兴冲冲的快步走出了正气堂。 有好事者三三两两跟了出来,罗夜木与秦天赐也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跟随在他们的身后走到了前院中。 霍涣涂站在距离金铭科的尸身最近的位置,其他人则环绕在了尸身的周围。 “哎呀,怎么就死了呢。”稍微年轻的一个高瘦男子叹息道,但看那轻松的表情,压根儿也不是因为金铭科的死而惋惜。 “说的也是啊。太突然了。你刚才看清什么了吗?”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问道。 “嗯……这个啊,没有注意呢。好像有一道黑影来着。”瘦高男子认真思索了片刻说道。 议论声大同小异,大家或以恐惧、或以惊奇、或以饶有兴致的表情参与到这起突然起来的死亡事件中来,真正关心死者死因和死亡经过的寥寥无几。 “你们两个距离金大人最近,可曾看清什么了?”霍涣涂有些焦躁,粗声粗气的问道。 “小的有罪,小的不知,小的有罪……有罪……” 那两仆人显然是被刚才的一幕骇破了胆,只是瑟缩的跪在地上,吓得只是一味求饶。 “秋生……秋生……” 霍涣涂喊来了霍秋生。 霍秋生从人群的外围应了声,接着便从人群中艰难的挤了进去。 “你把这两个没有的东西给我打发了。” “是,是,老爷。” 霍秋生低眉顺眼的一番点头哈腰,连忙拎着两人的衣领离开了人们的视野。 死去的金铭科的尸身依旧直挺挺的侧卧在地上,保持着方才与两仆人周旋时的动作,全身通体发黑,如同炭块那般,一股污浊之气萦绕在尸身之上,那窄细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嘴巴张得老大,似有千言万语,却都凝结在了死亡的那一刻。 “霍将军,您看这如何是好啊。” 方才那与金铭科针锋相对的刀疤脸将士凑到了霍涣涂身边,小心的询问道。 霍涣涂神色深沉许多,道:“这般死得蹊跷,只能先行报官了。” 刀疤脸将士迟疑了一会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道:“将军……这金铭科是为了调查将军才特意过来的,如今死在了这里,怕是会遭人非议啊。” “这个书呆子,成日里只会之乎者也、三呼万岁,没得他能做的事,就剩把那点心思拿去算计人了。如今死了,倒也省心,却偏要恶心别人。哼,大将军,我相信在场的将士都可以为您作证,您跟他金铭科的死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谁要敢说大将军您一星半点的闲言碎语,我范千里第一个不饶他。” “千里,莫要说些气话,我霍某做事光明磊落,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且报官去吧,想那衙门的人该有本明细账。”
霍涣涂字正腔圆的回答道。 一时间,在场的将士又群情激奋了一番,大家各自说了几句仗义话,但凝重的神色依旧浮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但那明眼人都应明白,如果死了一个李覆海只是巧合,那再死一个金铭科显然就不是一句“巧合”就能了事的。 “罗老弟……” 一直站在罗夜木身边的秦天赐如今面色惨白,紧张的开口道。 “唔?” 罗夜木将那面无表情的脸转向了他,只见秦天赐用力咽了咽口水,继续道。 “罗老弟,你说今天的事情该怎么解释啊。我看……我看那金铭科可不像是暴毙而亡那么简单啊,就在刚刚,我似乎看到了一阵黑影飘过去了,然后他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诡异了,怕是那李覆海也是让那一阵黑影要了性命的。话说,老弟你可看清了?” “嗯……不曾看清。”罗夜木故作迷茫状。 秦天赐又一次四下张望了一会儿,见无人注意他们,便一把将罗夜木拉到了一旁的树根下,说道。 “想你也是罗公远的后人,怎么如此疏忽呢。连我这门外汉看着那黑影都知道……” “都知道什么?” “都知道……都知道刚刚那东西分明是鬼啊,鬼!金铭科就是被那鬼给夺了性命的。”秦天赐一再强调了几遍,显然他已经被这诡异之事搅得六神无主了。 “如果是鬼做的,那又如何?”罗夜木眉眼往上一挑,问道。 “那又如何?” 秦天赐见罗夜木不以为然,便重重的翻了一个白眼,又道。 “老弟你不常出来走动,可能有所不知。霍将军征战多年,为国家立下过无数汗马功劳,我们这些当兵的都对霍将军敬爱有加,这个是不假,但还有部分是因为惧怕他啊。” “此话怎讲?” “因为出现在他身上的蹊跷事实在太多了……” 秦天赐重重的叹了口气,讲述起十年前发生在霍涣涂身上的奇异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