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心（下）
18:52pm 卫宫切嗣依旧呆在旅馆的七零三房内，坐在床上调试着自己手中的枪械。 刻画了符文的子弹是专门为了魔术师的防护罩而准备的，虽然由于是量产而质量不高，但以冲锋枪的射速将一梭子子弹全部打出时，也足以对普通的魔术师造成一定程度上的妨碍。 是的，冲锋枪只是用来干扰的武器而已，这并不是卫宫切嗣的杀手锏。 而他的杀手锏，此时早就已经被调试完成了，早早地便放进了自己的衣袋当中。而在风衣内部的另一个口袋当中，作为杀手锏的起源弹被他足足装备了三颗之多。 三颗，已经完全足够了，毕竟他一共也只有六十六枚而已，而此时已经消耗掉了四十多枚，每一枚都精确地消灭了一名魔术师。 就在他检视着箱子中大把的子弹时，一旁的办公桌上，舞弥正在cao作着台前的笔记本电脑。而在房间的墙上，一张整个冬木市的地图被挂在了上面。间桐、远坂和爱因兹贝伦，御三家的据点都已经被标示了出来。自己所在的旅管，圣堂教会也同样被画上了一个圈。 “切嗣大人，依旧没有间桐雁夜与远坂时臣等Master的踪迹，他们可能都呆在自己的据点当中。言峰绮礼也并未在教会附近发现，阿奇波卢德有可能是在酒店当中驻扎。夫人和阿尔托利亚小姐正在未远川河口附近散步，克蕾雅小姐正在向我们这里赶来。” 并不是很大的笔记本屏幕上，足足六个监视器的窗口同时显示在上面，那是她提前三天来到冬木市后，在各个关键地点安放的摄像头传来的画面。 爱因兹贝伦城堡、间桐邸、远坂邸、圣堂教会四个目标在一下午的时间里都没有任何变化，而另外两个视窗则不断地在冬木市的各个街道与地区间反复地切换。虽然一直都呆在这间并不宽敞的标准间内，但两人却能够轻松地将自己需要掌握的情报收集到。 “很好，虽然Assassin已经被远坂时臣消灭了，而且那个言峰绮礼也的确前往教会寻求庇护，但绝对不可以就此放松监视。舞弥，将百分之四十的资源用于监视言峰教会，爱因兹贝伦城堡暂时不用理会，然后把视线集中在爱丽身上。毕竟她现在可以说是处于所有人的注视下。” 身为最强职阶的最佳人选，切嗣相信，以亚瑟王的实力来说，就算突然遭到了其他英灵的进攻，也绝对可以轻松地应对下来。而在这个时间内，这就赶来和他汇合的另一位Saber，神秘的克蕾雅小姐便会择机出手。 舞弥手中的笔记本并不是直接从市面上购买的，而是同样也经过了炼金术强化的更高层次的科技产品。在这个1990年的时代里，她手中的笔记本已然拥有了千亿次每秒的计算速度，足以支撑其功耗强大的软件。当一副全市地图自动打开，而一个红色的光点开始在地图上不断闪烁时，舞弥语气平和而语速飞快地说道：“切嗣大人，那股强大的魔力源再一次在市内到处散步了，对方已经靠近了未远川河口附近，很有可能与夫人她们碰上。” 这已经是下午的第三次了，一个疑似英灵的强大魔力源刻意地释放出自己的气势，显然是为了让其他魔术师与英灵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由于目标的目的尚不明确，所以切嗣始终按兵不动，也只是在刚刚才把克蕾雅从城堡那里叫过来。 “那我们这就去未远川河口，想必其他的参战者也应该可以感觉到。呵呵，不知道这对可爱的组合究竟有什么打算，该不会是想要主动引战吧？有意思。” 笑了笑，从床上坐起来的切嗣点燃了一支烟，顿时，那呛鼻的烟雾便在室内蔓延了起来。不过舞弥却是早已习惯了这种味道，在切嗣拍了拍自己略有褶皱的风衣时，她手脚麻利地装备起了枪械。 “舞弥，我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将自己作战的主力，那把沉重的华瑟装进背包里，叼着烟的切嗣对身旁的助手说道。 舞弥已经把冲锋枪别到了自己的身上，并在身上施展了暗示魔术。 “英灵的数量。” 神色淡然的女子已经跟随切嗣学习了多年的魔术，虽然水平有限，但却的确地作战行动带来了太多的便利。 “的确，既然我们能够拥有两名英灵，那其他人也就完全有可能。潘多拉之盒已经开启，自然不会只释放出一个怪物。大结界的压制力是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沉重，这已经充分地说明了此次圣杯战争的不对劲。” 只是用来限制英灵的结界，如今居然也对魔术师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虽然并不清楚情况，但切工切嗣一向是目视前方的人。至于为什么这种高难度的问题，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 “喂，小子，感觉到那股嚣张的气势了吗？” 电视的声音依旧在响着，新闻依旧在播报着有关中东的种种政治上的变化，不过，伊斯坎达尔却忽然把注意力从这上面移开了。 虽然时间没过多久，但韦伯已经快要第N次地崩溃了。时间没多久，但就这没多久的时间里，他的倒霉催的从者居然狼吞虎咽地吞掉了常人需要三倍的时间才需要的食物。卧室本来就不是很大，此时那榻榻米上已经到处都是征服王大人扔下的垃圾了。 “我说！与其关注那个都第三次出现的气势，你还是赶紧给我把房间好好地收拾一下吧！没看你屁股底下都坐着一个培根的包装袋吗！？好歹上辈子也是帝王吧？有必要像饿死鬼转生似的吗！？” 坐在床上的韦伯可没有心情去理会那个又一次出现的气势了，如果说第一次出现时自己还的确很紧张，但现在，他只管要这位令他头疼的要命的大块头英灵把方将好好收拾了！ 穿着古代帝王般汗衫的伊斯坎达尔哈哈一笑，那几乎比蒲扇还要巨大的巴掌又一次嘭的一声拍在了韦伯那瘦小的后背上。毫无意外地，又一次地将这位可怜的Master拍得差点一个跟头。 “王嘛！自然是要好好享受了！你们这个时代的事物还是蛮好吃的嘛！本王既然来了一趟你们这个世界，那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了！来吧，小子！这就准备出发，去未远川河口那个位置好好看看去吧！” 典型的说行动就行动，只见一道雷鸣声忽然在室内响起，身材雄伟的帝王从自己的胸口当中轻松地拔出了一把青铜长剑！ “哇！不要在这里啊！！” 顿时便意识到对方是要干什么，在又是一道雷鸣声响起的同时，韦伯大叫一声趴在了地上。 …… “来了。” 纤细的手指捏着一枚象棋棋子，但是却没有立刻落下。转头，凛向着已然是一片夜色的天空忘了过去。 禅城家的花园内，池塘，草地，果树一应俱全。虽然晚间的微风带来了一丝凉意，但这并未阻碍两位少女在桌前享受棋局的乐趣。顺着凛的目光，CC也同样把视线投了过去。 “我不能随便用精神力扫描的，毕竟压制是一方面的，对方可也都是大拿、凛，你就打算呆在这里看戏了？” 直接向着天空眺望，是不可能看到冬木市的景象的。莫说两人现在根本就不在冬木，即便距离那未远川河口不过几百米远，也不是眺望天空可以观察到的。 距离，障碍物，还有最关键的，那就是视线的方向。 “这应该是……第五集的情节对吧？魔枪之刃什么的？麻麻……明日香应该过去捣乱了吧？给Saber大人换一个对手也不错。” 将拿起的棋子放回到原位，凛从桌前站了起来，慵懒地伸了个拦腰。 “怎么，你打算过去看看？” CC并未就此起身，而是老神自在地靠在自己坐着的藤椅上。右手一晃，一瓶爱丽斯菲尔未能买到的路易十三便出现在了她的手上。 “不不，不着急。反正从这里到未远川河口的那十几公里，就算是纯飞行也不过分分钟罢了，想去随时都可以。我只是在想……” 似乎这个问题真有些让她感到纠结似的，凛皱着眉头，低头望着自己脚下的池塘，慢慢地说道：“……让吾王和公主加入咱们中洲队如何？” …… “吾师。” 圣堂教会，在远坂时臣与自己共同演出了一场戏之后，绮礼便将据点转移到了此处，而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名正言顺且不被怀疑地转移据点。 所有人，都已经认为他退出了战争。 地下室内的布局与远坂家工坊有些类似，也是由粗硬的厚重石块堆积而成。此时，站在地下室内的一张桌子前，绮礼正对着一个硕大的留声机喇叭说这话。 “疑似Servant的目标与今日下午第三次释放魔力，显然是在吸引着其他参战者的注意力。不过，直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任何人与他交手，现在正在向未远川河口方向靠近。” 成对的通讯魔导器，留声机的另外一端却是被放在了远坂工房内。橙黄色的烛火照耀下，坐在一张木椅上，即便是翘起二郎腿也是优雅无比，远坂时臣用左手拄着下巴，对着自己旁边桌上的留声机，在沉吟了一下后说道：“继续监视，对方的行为必然会导致战斗的来临，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可以了。” 言峰教会内，规矩地站在留声机面前的绮礼面色严肃，粗硬的双眉显示出他的一丝忧虑：“吾师，敢问吉尔伽美什是否有异动？” 对于那位以世界上第一条蜕下的蛇皮为圣遗物召唤出的英灵，其实师徒两人都对此颇为头疼。那高傲的、目中无人的品行实在是令他们感到相当的棘手。从这一点上而言，另一位被偶然召唤出的红衣英灵反倒是更令时辰感到喜爱。 “唔……不至于，虽然那个目标的挑衅行为足以让太多的人注意到，但这种程度尚不足以让英雄王动怒，无妨。” 事实上，必然加上偶然，召唤出的两位英灵此时都在自己的身旁呆着，以灵体化的形式存在着。在时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边果不其然地出现了一道不屑的冷哼声。 虽然是无形的，但伟大的英雄王的确就呆在时臣的身边。 …… 夜晚时分，河口附近早已没有了任何游客，寂静的沙滩上唯有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而已。由于新都的市区灯光略有明亮的关系，原本繁星点点的星空被霓虹灯遮掩了不少，只有那一如既往的一轮明月可以轻易地在天空上发现。 身着高档的黑色西装，Saber牵着爱丽斯菲尔那白皙的右手，共同散步在无人的沙滩上。 夜深了，寂静的岸边上只有她们两人慢慢的走着。海上的北风毫无遮拦地直接刮过，吹起了爱丽丝菲尔银色的长发，发丝如同流星尾般舞动着。这里冬天时因为海风的关系，连约会的情侣都不愿靠近。 而第一次亲眼见到海的爱丽丝菲尔，因为早已习惯了寒冷而没有在意。 白色的长裙离地一寸，银色的披肩上沾上了少去潮气，由于身高相仿，爱丽斯菲尔轻松地直接把脑袋放在Saber的肩膀上，眯着眼睛，缓缓地走着。 “这里，应该趁天亮的时候来的。” 海中只有冰冷的黑暗。Saber看着这样的海，心怀歉意地开口说道。但凝视着海平线的爱丽丝菲尔却立刻回答道。 “没有啊，夜晚的海也很美。像是夜空的镜子。 爱丽丝菲尔听着重重的海浪声，逐渐露出了满脸的笑容。 “爱丽斯菲尔，这还是第一次来到海边吧？不下水去看看吗？” 一路走来，身旁的银发公主都没有说任何话，为了打破这暂时的沉默，Saber转头望向一旁的大海，轻松地提议道。 “呐……莉亚。” 从一开始就是以昵称来称呼Saber，爱丽斯菲尔柔声说道：“大海……在你眼里，是什么颜色的？” “此时并没有明亮的光线，所以应该是黑色为主。不过我的视力要比普通人强上许多，就冬木市附近的海水而言，应该是以蓝色为主。” 听到Saber一本正经的回答，爱丽斯菲尔发出了一道苦笑的声音，用挪揄的语气轻轻说道：“还真是理性的回答呢，你这样子会不得女孩子喜欢的哟，女扮男装的骑士王～” 对于爱丽斯菲尔的调侃，Saber并未立刻回答，而是拍了拍对方的后背。而紧接着，在稍稍感叹了一下之后，爱丽斯菲尔脱下鞋袜，迈着轻松的步伐走入到了海水当中。 银色的精灵欢笑了起来，这是数个小时以来的第一次，欢笑着的精灵在海水中轻快地跳跃旋转了起来，银色的长发在夜色中飞舞了起来，在月光的照耀下下如若一道道光洁的流苏。雪白的脸颊上浮出一层淡淡的红晕。看着这样的她，没有人会想到她已经结婚并生了孩子。她的笑容那样的纯真无邪，仿佛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站在岸边，Saber却是缓缓地低下了头，早就已经摘到手套的双手劈啪作响地握紧了拳头。 “莉亚，和身为骑士的你共同漫步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居然是如此快乐的事情。真希望这种事情可以一直持续下去，我真的好喜欢呢。” 听到美丽的精灵欢快的声音，看到银发的公主美丽的笑容，Saber在迅速地抬起头之后，同样露出了一个彬彬有礼的微笑，并行了一个绅士礼。 “不知我这个冒牌骑士的表现是否合格” 对于爱丽丝菲尔的玩笑，Saber这个不苟言笑的英灵居然说出了这样调侃的话语。 “合格，而且无懈可击。莉亚，今天的你是世界上最最完美的骑士。” “这是我的荣幸，公主殿下。” 面对言辞诚恳的黑衣骑士，爱丽丝菲尔似乎有些害羞地把脸转向了海面。 一个下午的时间，在两人漫步了小半个冬木市之后，终于，在这黑色的海浪之旁，爱丽斯菲尔露出了平常应有的欢快模样。 “这种陪伴，切嗣是做不出来的啊。” 不过紧接着，站在海水中的爱丽斯菲尔却是忽然黯然了下来。 “怎么？” Saber沉着地问道。 “我想他应该也会和我感受到了同样的幸福……可是不行，他是那种会因为幸福而感到痛苦的人。他是那种……会因为他人的快乐而感到悲伤的人。” 背对着Saber，面朝着大海，爱丽斯菲尔的声音有些黯然。 “……” 跨过那被放置在沙滩上的白色靴子，Saber几步走到了爱丽斯菲尔的身后右侧，用左臂搂住了她的腰。 “……啊？” 被忽然出现的怀抱惊了一下，银发的公主下意识转头，向身旁的Saber望了过去。 两人的身高是相仿的，所以当爱丽斯菲尔忽然转头时，她直接感受到了对方温暖的鼻息。 “……莉亚？” 将脑袋稍微向后挪了一下，白皙的脸蛋上又是一片淡淡的粉红。第一次怀抱，虽然只是单只手，但爱丽斯菲尔也感受到了对方胸膛上的温暖。 “爱丽，切嗣有他需要做的工作，而……” “Saber！” 当Saber刚刚开口的时候，爱丽斯菲尔却是立刻高声打断了她。从先前的略微害羞迅速转变到略显强硬的语气，并且，是第一次以职阶的名字称呼Saber。 “……” 看到对方立刻闭上了嘴，爱丽斯菲尔将头枕到了Saber的怀中，并闭上了眼睛。 “……让我靠一靠。” 对方的声音将疲惫的心情尽显无疑，Saber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紧了紧那搂着公主细腰的左臂。 不过突然间，Saber忽然向着西方转动了脑袋，目光严肃地眺望了起来。而因为这样的动作，爱丽丝菲尔也将自己的头部从对方的胸膛上抬起，平静的目光与Saber在瞬间交汇。 “……敌方的Servant。” 似乎这片刻的安慰已经足够，似乎意识到眼下情况严峻，爱丽斯菲尔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 “是的，没错，在横向一百米左右远处的阴影中，敌人挑衅般故意暴露着自已的气息。”在明知自己的气息已被感知的情况下，对方没有靠近而是在逐渐远离，察觉到这种情况的Saber继续说道：“看来，他是想引我们过去。” “嗯，还真有风度啊。是想让我们选择战场吗” 爱丽丝菲尔的声音是那么的平静。而这份平静，也正是她完全信任Saber的证明：“看来对方的想法和我们一样，想要引我们主动出击。莉亚，看来对方也是和你一样，是喜欢从正面进行对决的Servant。” “嗯，看来不是Lancer就是Rider，不枉我做他对手。” Saber边点头边自言自语着，而爱丽丝菲尔则对她还以一个大胆的笑容：“那就好好招待他吧。” “如您所愿。” 如果对方想要将自己引进对其有利的区域，那贸然上前还是有一定危险的。但根据Saber的实力，她根本不必去担心这些。而她的主人也完全清楚自己的Servant的实力。 Saber向着敌人的所在的方位走去，脚步轻松而自信。 爱丽丝菲尔跟在她身后，同时按下了藏在口袋中装置的按钮。这是切嗣交给她的发信器，可以用来随时告诉切嗣自己的位置。此时按下按钮，则意味着战斗的开始。 爱丽丝菲尔相信Saber的力量。但愿这次的敌人实力远在Saber之下，然后被她引以为豪的Servant轻松击败。爱丽丝菲尔期待着这样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