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绝望
子桑若然身形如电，带着绝望气息向那几缕魂魄飞去，君凌天眉头一凝，心中默叹之余，剑锋一转向着魔宫大殿方向飞去，正在此时，身后杀气奔涌，摧毁天地般的气势猛然袭来。 君凌天脸色一变，转身之时已经被这道滔天剑气打在胸口。 护体魂印瞬间被击碎，君凌天的身形如同断线风筝，自半空之中急落下来，却在落下丈余距离，猛然顿住身形，冰魄剑上寒气奔涌，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一颤道：“师父教你苍生斩，是愿你为苍生斩尽邪魔，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执迷不悟？！” 去而复返的子桑若然双目通红，远处火光散尽，君漓魂魄已经升天，他看着君凌天受了自己一斩居然还能强撑，心下已经明了自己与其差距之大，悲怆之下，仰天大笑，似疯似魔。 “天下苍生与我何干？你们一心维护的苍生的哪里不是心机算计和野心？哪里不是年年征战尸横遍野？！千百年来，你们管的了吗？！”子桑若然仰天狂笑，神情悲怆，双目之中竟是流出血色眼泪。 “你们这群道貌岸然无情无念之人，才是真的邪魔！！” “君凌天，从始至终我要的不过是与君漓在一起，我本欲插手两界纠葛，想要平息一切，最终被利用也好，欺骗也罢，我从未悔过，不过你不会懂，你一心牵挂苍生，只知道大任和道义，既然如此，我便让你亲眼看着人间毁灭！”决然转身，手中掐诀，虚空之中一道血色符文出现，呼啸旋转着，带着绝望的气势。 发觉对方的疯狂之举，君凌天脸色苍白，身上雪白衣衫早已尽数染红，胸口处肌肤经脉已被那道苍生斩撕裂，触目惊心的鲜血不断滴落。 子桑若然想要破坏苏挽汐身上的印！！！ 意识到他的疯狂之举，君凌天大惊之余，心中悲恸，终是闭上双眼，手中掐诀。 再度睁开双眼之时，他的神色依旧冷漠淡然，一道完全不同的苍生斩撕裂天际，破开厚重的乌云带着惶惶天威无情地向着子桑若然斩去。 此时苏挽汐周身屏障被啃噬殆尽，随着君凌天气息逐渐虚弱而终于破碎开来。 她慌张的看向大殿外的天空，却被眼前景象震惊的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这样声势浩大的一斩，好像带着苍天之怒，威严而纯净的剑气光芒恍若能够净化天地之间所有污秽。 轰！！！ 带着破军之势落在了子桑若然身上，子桑若然浑身巨震，长发飞舞，衣衫猎猎，清脆可怕的撕裂声自背后蔓延开来，原本指尖凝聚的血色符文逐渐暗淡下来。 半空之中，他转过身，七窍之中溢出鲜红的血液，凄厉恐怖的样貌使得紧追过来的君凌天身形一顿，神色凄凉。 那个曾经与他一同修炼，气质出尘，惊才绝艳的师兄，那个原本心怀天下，傲然一世的师兄...... 本以为让他尝尽情爱之虚妄，他或许就会释然，岂料尽是令他深陷其中，牵绊更深。 他是不是错了？是不是一开始就该亲手杀了那个女子？ 子桑若然周身逐渐出现裂缝，鲜血迸溅，慢慢就要消散于天地之间，他看着君凌天，声音嘶哑暗沉，凄厉怒吼：“君凌天！我愿你此生所有牵挂皆会毁灭，愿你日日受尽自责之苦，愿苍生因你的自负为你陪葬！！！” 凄厉的声音随着他的身形消散而寂灭，化作星星点点的血色光辉涌向天际。 君凌天半空之中的身影一颤，凤眸之中闪过悲悯之色，但瞬息之后，他便握紧冰魄，向着魔宫大殿飞去。 牵挂么？无念无欲无恨的他哪里来的牵挂？苍生陪葬么？ 落在大殿门口，他清冷的目光看着苏挽汐，心底突然之间有了一丝动摇。 他这一步，会不会走错？ 以杀止杀才是对的？ 不！只要净化魔魂，自此不会再有魔界，若魔魂不断转生，他能又能杀多久？！ “放开她，你不是我的对手，”薄唇轻启，俊颜如霜。 北堂胤麒神情复杂，亲眼看着一大助力就这般死去，虽有惊慌，但还是冷静的抓住苏挽汐，以其性命胁迫。 不单单只是性命胁迫，苏挽汐若是身死之际，体内魔魂则会察觉危机，立即便会挣脱封印，成就重生！ 苏挽汐浑身僵硬，喉间被一只黑气凝结的手紧紧扼住，她脸色涨红，眉心剧痛，鲜血再度从眉心的伤疤裂口出滴落出来。 “师父...不要...管我...”苏挽汐心底巨震，望着浑身浴血的君凌天，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助他反而成了他的负累，她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又哪里见过出尘如雪的君凌天受过这样重的伤？ 都是因为她！！！ 喉间剧痛，身上无法动弹，手中握着的止水剑震颤不止恍若知晓她此时的奋力挣扎。 君凌天看着那张苍白小脸与眉间鲜红血迹，心底蓦地一抖，神色愈发冰冷。 “你是魔族最后的希望，你若死了，魔族再无可能活过百年！” 北堂胤麒脸上浮起嗤笑之意道：“如今这个样子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这样下去就算活过了百年不是一样会覆灭？！” 君凌天沉吟半刻，接道：“当年你们攻入凡界，死伤无数，如今留你们几百年生机，已经是仁慈。” “君凌天，我如今已经无意侵犯人界，只求你给魔族子民一条生路，”北堂胤麒神色悲怆，终是放下傲气身段，低声说道。 苏挽汐怎会不知北堂胤麒此时的挣扎痛苦，但她也知师门责任，如若一旦出了差错，魔族卷土重来，又该如何？ 师父不会答应的，苏挽汐很肯定。 “放了她，我留你一命，”对于这个决定来说，已经是君凌天最大的让步。 “呵呵呵...”北堂胤麒冷笑，垂眸看了一眼身前的苏挽汐，淡淡道：“你果然冷血无情，为了天下苍生，牺牲自己徒弟也毫无半刻犹豫。” 君凌天皱眉，心知对方此话是故意说与苏挽汐听，真相自然并非如此，苏挽汐身上的魔魂，此时一点差错都出不得，北堂胤麒想要出手随时可以放出魔魂，蛰伏至今，不过是因为此时魔魂还不够与九重圣宗对抗。 魔界之内生机已断，撑不了太久，他这样苦撑，只是想引苏挽汐本源陷入心魔，让她生出仇与恨令魔魂成长罢了。 而君凌天要做的，则是净化，一旦净化，魔魂则会变得纯净安宁，再无杀戮之心，假以时日，或许能修炼得道，不必踏入魔之往生，世间再也无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