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商议

    陈嘉庚的担忧不无道理，日本海军无论是军舰的总吨位还是海军战斗人员的综合素质都要高于兰芳海军，这是铁打般的事实。谁也不能否认的。

    打！自然可以，可是开战之后呢？能保证胜利吗？就算是赵亮，付德胜这两位海军主帅也不敢夸这个海口。

    兰芳陆军第二军第二师师长袁启强虽然不懂海战，可他也是从淮军过来的老人了。当年虽然没有直接参加过中日甲午战争，不过对日本的崛起还是很了解的。

    “当年，北洋海军成军之时何等风光，号称东亚第一海军。那时的日本海军根本不值一提，若是开战，仅镇定两舰就能横扫日舰。日本海军之崛起，在于忍常人所不能忍。势孤力小之时，便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等到兵精粮足之际，便又成了楚庄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如今，咱们跟日本人正好掉了个个，日本人成了当年的北洋，而咱们成了当年的日本。可日本这个‘北洋’却学聪明了，他们认识到咱们的威胁了，所以不准备给咱们一鸣惊人的机会。这才百般挑衅，想打残咱们的海军，使咱们永无翻身之日。永远对日本构不成威胁。”

    许滔问：“你的意识，就是不赞成开战，咱们学越王勾践？”

    付德胜骂道：“我看就是怯战！”

    袁启强对反唇相讥：“实力不由人啊！勾践、刘邦、刘备、李世民、朱元璋这些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哪一个不是经历过由弱变强的过程，哪一个在弱小时没有隐忍过的经历？想要成就一番大事业，不过忍这一关怎么能行？逞一时之快倒是解气了，可把咱们好不容易攒下的底子打光了，以后还有翻盘的机会吗？”

    付德胜火了：“我们海军的事轮不到你们陆军插嘴！”

    袁启强也火了：“不管海军、陆军，都是兰芳的军队，我怎么就不能插嘴？”

    眼看着还没跟日本人打起来，自己人倒是要先动手了。陈敬贤也恼了，一拍桌子：“娘的，都给老子住嘴！”

    于是，袁启强、付德胜蔫了。

    陈敬贤转头问赵亮：“咱们的海军能打得过日本海军吗？”

    赵亮想了想，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胜算不大！”

    一听这话，付德胜更蔫了，跟爽打的茄子似的。

    陈敬贤闭着眼睛想了想，然后问：“泰山号、嵩山号的情况日本人不知道吧？”

    一提起泰山号、嵩山号，赵亮与付德胜立刻来了精神：“半个月前秘密到港后就一直隐藏在军港中，我敢保证，日本人绝对不知道咱们从智利那里帮咱在美国订购的军舰已经全部交货了。”

    陈敬贤道：“这就好。多出来三艘战列舰，四艘重巡，就算真的打起来，也能打小鬼子一个出其不意了。”

    陈敬贤自言自语的话立刻让赵亮付德胜精神一震，从陈敬贤的语气来看，总长似乎有一战的意思。

    “日本的海军总吨位是28万吨，比咱们多出了接近10万吨。不过日本人不知道咱们海军在美国在建的战舰已经全部完工，并且提前交货。这样看来，日本海军肯定不会派出全部的海军，毕竟紧挨着沙俄，日本本土也需要防御的。”

    众人点头。赵亮道：“要是按此推断的话，我敢判断，日本海军能出动的海军总吨位大概为15万吨到20万吨之间。最大的可能应该在15万吨左右。”

    陈嘉庚立刻兴奋了：“那就是说，一旦咱们开战，日本人在不明白咱们海军实力的情况下，出动的海军总吨位还不如咱们。结果是咱们兰芳海军占优势啊！”

    赵亮摇头：“也不尽然，就算日本海军出动15万吨吨位的舰队，比咱们兰芳海军总吨位少4万吨，可日本海军士兵的素质还在咱们兰芳海军之上。咱们兰芳海军占据吨位的优势，日本海军占有战力优势。综合算起来，大家不过是半斤八两罢了。要打起来很有可能是两败俱伤。”

    陈嘉庚一听，顿时有些舍不得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海军了。他出主意道：“要不然咱们海军不出军港，反正有岸防炮，就算他日本海军再能打也奈何不了咱们。等咱们海军比日本强大了，再追着他们打！”

    这时，一直充当从事听众的伊波尔站了起来：“先生们，能否让我讲两句！”

    众人对伊波尔这个德国人还是非常尊敬的，又是是陆军将领，几乎都是伊波尔一手教导提拔起来的。

    就算是海军这边，也对伊波尔非常服气。

    “各位，我并不想对兰芳海军是否与日本海军进行决战而提太多的意见。我认为，无论是跟日本海军决战，还是暂时的退却，你们的出发点都是好的。都是为了兰芳这个新兴的国家。我今天想跟大家说的是海军的精神。”

    “长期以来，海军被世界各国称为贵族军种。这是因为建设海军需要大量的资金。在一艘主力舰的造价相当于两个陆军师的装备的时代，海军相对陆军的确是够‘贵’的。另外，也有人说海军高陆军一等的服饰和待遇造成了海军的‘贵族’地位。除去这些，海军还称得上‘贵族’吗？”

    伊波尔紧盯着赵亮与付德胜，两个人知道伊波尔的话主要是讲给自己听的，立刻正襟危坐，做出一副小学生认真听讲的表情。

    “贵族之所以是贵族，并不决定于物质上的富足，更多的是一种内在的气质、精神、文化和人格上的优势。被称为贵族，是因为海军军人在与钢铁和大海为伴中形成的海军精神，每一名海军军人都是一名精神上的贵族。”

    “众所周知，目前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是英国。但是大家不要忘了，在英国海军崛起之前，统治海洋的是西班牙人。1797年2月14日，英国地中海舰队在大西洋圣文森特角同西班牙舰队遭遇，当时英国舰队拥有15艘主力舰，而西班牙舰队则拥有27艘主力舰。”

    “在这次战斗中，英国海军将领霍雷肖.纳尔逊违抗指挥官的命令，只身脱离队形冲向西班牙舰队，拦住其去路，并且率舰勇敢的逼近敌舰，两次率兵冲上敌舰与敌人展开rou搏。纳尔逊的行动为英国舰队取得最后胜利起了决定性作用。1811年3月13日，在里萨海战中，霍斯特上校率领一支4艘战舰的英国分遣舰队被数量两倍于己的法国、意大利联合舰队包围。危急关头，霍斯特在旗舰上打出旗语‘记住纳尔逊‘，让英舰士气大振，一鼓作气打垮了联合舰队。在今天，伦敦特拉法尔加广场上还矗立着纳尔逊的铜像。”

    “如今，纳尔逊精神已经成为世界各国海军的战斗精神。它的精髓可以用四个字概括——见敌即战。不畏强敌、不惧牺牲、勇于挑战强大的对手，即使明知不敌也要毅然出击、战斗到底，以牺牲和鲜血摧垮敌人的精神和意志。”

    伊波尔环顾四周，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一支海军做不到见敌即站的纳尔逊精神的话，无论他曾经有多么庞大，多么辉煌，终将为历史所淘汰，就如同西班牙舰队一般！”

    伊波尔的话讲完了，可是振聋发聩的声音还在众人耳边回响。尤其是赵亮、付德胜这两位兰芳海军统帅。

    赵亮、付德胜齐齐站起对伊波尔深深一躬：“受教了！”

    此时陈敬贤也终于下定决心，拍了桌子：“打！咱们建海军的目的不是养大爷的。现在日本人都欺负到家门口了，为什么不打。怕这怕那，兰芳海军早晚也跟北洋一样！”

    赵亮、付德胜也激动的喊道：“打！见敌即战！战斗到底！虽死无憾！”

    陈敬贤冷冷笑道：“就算日本海军战斗力比咱们强，战舰比咱们多又怎么样？大不了海军打光了老子再买就是。而且，就算日本海军全出动输的也未必是咱们。老子还有杀手锏没出呢！”

    众人大奇，心想什么杀手锏，就连因波尔也露出了好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