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舟山(二)
“原锋锐营由千总王承化指挥,飞云营继续由王信进行指挥,你们要抓紧练兵啊!我可不想我的士兵拉到战场上时是一帮孬种。” “是!”这些中层将领们以手击胸,行军礼。 “就这样吧,咱们的下一个作战目标是靖江,这是一个长江中的岛屿,也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战略要冲,只要我们占据了靖江,我们就可以掐断长江航线,向北可以进攻泰兴,向南直接威胁江阴,就如同将一根刺扎进敌人的喉咙里,不过你们能不能做好这根刺呢?”李辉耸耸肩,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们一定能的!”屋子里的人都拍着胸脯打包票。 “这可是第一次水陆军联合作战,你们总不想让士兵们游过去吧?”李辉这才说出真正目的,“参谋本部,按照我的目标制定作战计划。” “是!”大家以手击胸,送别李辉。 “咱们这次是摸着石头过河,计划制定好之后在沙盘上多进行几次推演,以求万无一失。”李辉刚走到门口,想到这个,急忙转回身叮嘱道。 “大哥,你看谁来了?”李辉刚走到门口,王宽迎面跑过来,“张煌言张大哥来了。” “快快有请!”李辉也是一惊,这个张煌言,他一来肯定就有好消息的。 三声礼炮响过,掘港码头上走过一个身材高大,满面带笑的将军,果然是张煌言,李辉紧走几步,握住张煌言的手,嘘寒问暖,张煌言也是连连点头。 “这位是朱光昭朱公子,是大明宗室之后,现为我军幕僚。”李辉急忙给介绍道。 “宗室之后……”张煌言上下打量了朱光昭几眼,“不知这位是哪个王爷的后人?” “我本是……”朱光昭刚要说话,感到脚上一痛,他如此机灵人物,急忙改口,“我乃宗室远枝,不值一提。” “哦!”张煌言出了一口气,“李兄请,来到你的地盘上总不能在外面议事吧!”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李辉笑着将张煌言请进军营,张煌言一眼就看见摆在正中巨大的桐木桌子上的沙盘,他摸着胡子围着沙盘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看了好几圈,口中不停地啧啧称赞。 “李兄,如此宝物,竟然私藏,当罚酒三大杯!”张煌言打趣道。 “这宝物得来不易,是我的探子们用了三个月时间才一点点建起来的。”李辉拔起小旗,插在某一地点,“看,若有战事,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近路,节省时间,抢得先机。” “好!回到舟山之后我也制造一个,定能有奇效。”张煌言又看了几眼,爱不释手。 “传厨房,大排筵宴,款待张兄!”李辉豪爽的喊道。 “我就不推辞了,在舟山憋了半年,嘴里都淡出鸟来。”张煌言扯了一把椅子坐下,“这半年江南形势大好,复国指日可待啊!” “是啊!”李辉淡淡一笑。“从正月开始便有周鹤芝部收复海口,二月初一日攻克海澄,七 月初四日郧西王朱常湖、王祁、李长蛟等人带领义军攻克建宁,更有鲁监国亲征,乡绅效死,乡民云集,我江南形势如烈火燎原,熊熊燃烧啊!” “可惜四月十七****军在崇明岛遭遇飓风,差点命丧黄泉!”张煌言叹了口气,“如此,却不见李兄由半点动静,不知为何缘故?” “这个……”李辉一笑,“我掘港这半年来也在积极扩张,广修边墙,现在通州旦暮可下,白蒲,丁堰如探囊取物,只待我一声令下,便可鼓噪而攻。”李辉笑着说道。 “如此甚好!”张煌言点点头,“李兄的商队也很不错,竟然都将铁器卖到我的舟山去了。” “呵呵,哪里是什么商队,就是一群地主乡绅闲着没事买了几艘船,贩卖点刀剑牟利罢了。”李辉心里暗道,不会是向我来讨债的吧。 “今日前来,不为别事。”张煌言看了一眼李辉身后那一票将军们,李辉马上会意,喝令他们退下。 “黄斌卿这厮,畏敌不敢战,屡屡与我名振兄弟生事,我等为顾大局,只好忍耐,谁料这厮变本加厉,竟然图谋将我义军驱逐舟山,他则以舟山献酋,以图富贵,着实可恨!为兄此来就是召集李兄,与我同去舟山,劝说黄斌卿那厮回心转意,勿要做了逆臣,徒遭后人唾骂。” “如此,嗯。”李辉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了看窗外忙忙碌碌的人群,“黄斌卿嚣张跋扈,小弟亦有耳闻,不知需要多少兵马,我掘港虽小,这一千兵马还是可以调拨出来的。” “不需这样多,只要李兄领一队悍勇亲临,便可震慑那厮,为兄也可动之以武,晓之以情。”张煌言笑道,总算搬到救兵了。 “如此,我只带锋锐一营人马,随张兄前去。张兄意下如何?”李辉做了最终决定。 “如此甚好!”张煌言大乐,“若得李兄相助,多一臂膀矣!” “张兄谬赞了,来人,快传酒菜,我与张兄痛饮!”李辉对外面喊道。 掘港码头上,李辉按照《世界地理图册》后面附录的国际海上旗语创建的一整套码头旗语有条不紊的运作中,锋锐营八百士兵全副武装,带着崇明岛最新生产出来的腰刀,长枪,火铳现在生产速度很慢,现在正在按照买来的几杆燧发枪研究如何锻造铁管,所以还没有进行生产。士兵们佩戴的也都是以前缴获的火铳,各式各样宛如一个流动火铳展览馆。 “李兄军队所带火铳者如此多也!”张煌言发现几乎每个士兵都背着火铳上船,不由惊讶道。 “火铳射程虽不如弓箭,发射亦不便,但利在近战便捷,且杀伤面积极广,配以长矛腰刀,兵卒多爱之,故多装备。”李辉接过一杆火铳,装药,装弹,捣实,将火绳插到火铳后面的小孔中,瞄准天上一群正在飞翔的海鸥,“砰”的一枪,顿时有三只海鸥嘎嘎叫着从半空跌落,漫天尽是洋洋洒洒的羽毛。 “李兄打得一手好火铳!”张煌言赞道。 两人乘坐飞鱼营的大船,一路上看海上风景,四日后便看到了舟山岛屿。在朦胧的海面上划出一条清晰地黑线,渐渐变大,变浓,变深,最后成为一个个真实的岛屿,岛上树木葱郁,不像乱世避风港,倒似人间仙境。 “李兄下船吧!”张煌言拍拍巨大的惊雷号的船舷,“李兄还真是有钱啊!买得起这么大的船只。”
“还行吧,一般一般。”李辉眨眼笑道。 一行人先在岑港登陆,李辉命令雷通留下六艘双桅帆船,之后雷通便率领其余船只继续到海上抢劫发财。 “大哥,有事的话你就派船到海上去找我。”雷通小声嘀咕。 “用不着,我这手下八百士兵,六艘双桅帆船,还怕他们起什么幺蛾子?”李辉对自己倒是信心满满。 入了岑港,往定海去的路上并不好走,一路所见尽是身穿明军号坎,头戴毡帽的士兵们。 “这些兵可是直接听命于张兄麾下?”李辉抽个空问了一次。 “这些兵有的是我的,有的是张名振张公的。”张煌言向路旁的士兵们一使眼色,“全军集结,欢迎贵客!” “是!”士兵们齐齐喊道。 张煌言和张名振两人控制着定海城的南城门,而黄斌卿则控制其他三门,黄斌卿一向自称为效忠隆武政权,对张名振等人另立的鲁王政权丝毫不放在眼里。不但挤走了鲁王,还要将张名振等人的势力完全排除出舟山,好将舟山成为他黄斌卿的禁脔。 “民族危难之际,这些人还在内斗,不知都在想什么!”李辉腹诽一通,“张兄,我曾建议鲁王銮驾移至海门,你我兄弟互为犄角,怎么全然无消息?” “为兄何尝不肯?”张煌言叹了一口气,“怎奈建国公郑彩有言:陆上清兵兵锋甚利,满清骑兵来去如风,陆上不可守卫,唯有隔海天险,可以避却敌锋,可以保境安民。所以鲁监国殿下决意放弃海门,全军海上。意图保存实力。” “唉!海门面对大江,东、北两面有我军防守,西面深沟高垒,定能抗击满酋,如此万无一失,还可以鲁王名号招徕流民,开荒种地,积蓄力量,时候到来就可以出兵收复失地,扩大地盘。如此漂泊海上,衣食不能自给,处处防守。一旦清兵调派强大水师,前来交战,又将往何处逃遁?” “李兄所言甚是,但是这些官吏们畏敌如虎,终究不能成事。”张煌言叹道。 两人正说着,已到了张煌言的府邸,兵士们在门口列阵排开,欢迎贵客。 “舟山墨鱼天下闻名,不知今天是否有口福?”李辉哈哈一笑,“我这肚子早就饿了。” “肯定亏待不了李兄的!”张煌言也笑了,“来人,马上排宴,欢迎李将军!” 张煌言忽然想起一件事,转过身来问道:“李兄现在可有官职?” “白身。呵呵。”李辉淡然,“我乃崇祯十五年举人。” “举人,也算有功名在身了,若鲁王监国銮驾北来,当赐予李兄将军一职。” “虚名无用,银子才是关键。”李辉开了个玩笑,两个人都笑起来。 “肃虏侯到!”门外传来震天喧哗,一个高亢的嗓门远远传来,让正在宴饮的众人都是一惊。 “来的这么快?”张煌言扔下杯子,“李兄随我出去看看。” “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李辉扔下酒杯,“这黄斌卿的鼻子够灵的,来得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