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高雷那租来的公寓所在的小区在以前是一个国营大企业的职工宿舍区，后来这小区原先的屋主都纷纷将这里的房子出租以赚钱，因此现在这个小区里大部分人都是互不认识的匆匆过客。除此之外，现在社会人情冷漠谁也不关心邻居的情况，比如说高雷在此住了一年多了，但他还是不知道对门邻居家是什么人，更没和对方说过一句话，同样的高雷也相信对方不了解自己的情况。对此，以前高雷没什么感觉，现在他则对此情况非常满意，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出入这里、甚至是带着一个洋妞出入这里都不会有人注意…… 上午9点半左右，高雷与雷普莉走出小区大门，在经过大门的时候高雷发现毫无责任心的门卫像往常一样又没来上班，打算进行“秘密行动”的高雷对此十分满意，因为这样就不会有人可能会记得他出入这里的时间，这么一来万一高雷需要为自己找不在场证明的时候或许会显得比较容易。 走出这小区大门后，高雷与雷普莉走进了熙熙攘攘的街道，将垒球帽帽檐拉得低低的以遮住自己洋人面孔的雷普莉好奇地左顾右看，虽然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漫步粉红色中国繁华的城市里，但雷普莉依旧显得兴致勃勃。 看着雷普莉的行动举止，高雷在心里忍不住想：“也许，爱逛街就是女人的天赋……”这时高雷和雷普莉已经走过街角，在这里高雷伸手拦住了一辆出租车。 “去花鸟市场大门口。”高雷用本地方言对司机说了这一句后就沉默不语地装作欣赏街道的景色，而坐在他身边打扮得跟个洋小子差不多的雷普莉则真的是在欣赏街景。 “多么繁华的城市……”雷普莉又一次在心里这么想。 现在的东江市虽然比不上北京、上海这种超级都市但至少有100多万的人口，而且这里是个海港城市，再加上周边乡镇的工农业也算发达，所以经济还算过得去。在见到东江市之前，雷普莉见过的最大的城市是她那B时空的美国新首都——新维加斯。新维加斯的前身拉斯维加斯是世界知名的赌城，但在2110年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个到处都是炮塔的巨型军事要塞。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东江市的繁荣景色，但是雷普莉依旧在心里感到巨大的震撼，同时她也更加坚定了做时空倒卖生意赚钱的决心，她也相信自己和高雷做这种时空倒卖的生意必将成为超级巨富，只是雷普莉现在苦恼的是她一时还没想到自己那B时空里到底有什么可以跟高雷的A时空进行交易的。 作为一个军人，雷普莉想到的第一个念头自然而然的就是走私军火，在B时空里因为昔日的东西方冷战进行得实在是太激烈了，所以B时空里各国造的武器比高雷这A时空造得多得多。例如，雷普莉在高雷住处上网查资料的时候知道高雷的A时空中M16系列的自动步枪大约只造了8百万支左右，而她记得自己以前上军校时，军校图书馆里的资料则显示在1999年以前淡蓝色美国制造了大约一亿支M16，此外B时空里，5.56毫米北约步枪弹仅仅是淡蓝色美国就造了至少50亿发，这个数目足够2110年的淡蓝色美国人再用个几百年。但卖军火这种事情雷普莉也就是随便想想而已，她自己也知道以她和高雷现在这种状况若是去倒卖军火，那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条。 “我一定要找到能在粉红色中国合法卖出去的商品。嗯，也许jiejie能想到办法……”雷普莉心中暗想。这时雷普莉想到了她那当杂货商的亲jiejie佩妮·杰克逊，并本能地认为自己的jiejie在做生意方面肯定比自己这个军人强得多。 ********************************************************************* 东江市的“花鸟市场”其实只是当地人的口头称呼，正式的称呼应该是安泰西街大市场。在这个地方，花鸟鱼虫这类在高雷看来属于玩物丧志的东西自然是少不了的，此外卖杂货的、卖盗版漫画、卖盗版光碟、卖玩具枪的都有。不仅如此，这里还有许多古玩贩子或是其他某些不怎么“合法”的生意在进行吗，比如说，作为东江市本地人兼半吊子军迷的高雷还知道这里有几个军品店还暗地里卖“****”，其实，有时候高雷甚至认为若是在此有门路的话，买到一只真正的手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了，眼下高雷来此不是来购买“****”的，他此行的目的是将一批贝克上尉支付的给他的“货款”——也就是许多从废墟里找到的珠宝——兑换成人民币。 在下了出租车后，高雷带着雷普莉一路来到古董贩子盘踞的市场西角的“白衣巷”，在这个地方有不少金铺和典当行，还有不少做首饰的金匠。许多看过著名小说《鬼吹灯》的人可能都知道传说中的“潘家园”，而白衣巷这里就相当于东江市的“潘家园”。在两个多月前，高雷从异时空卡特豪宅里“捡到”的一些珠宝就是在白衣巷里的一家名为“信和金铺”的店里出手的，在那家店里高雷换到了好几万块钱，因此这一回他觉得自己应该也能如愿以偿。至少，高雷个人希望如此…… 信和金铺里头装修的还算可以，看上去里头的布置挺像前些年到处上演的许多辫子戏里那些房屋的装饰风格，不过这到底算不算真正的“中国风”，高雷这种对文化艺术既不了解、也不关心的家伙就不清楚了。 向店员表达了自己要出手一些贵重物品的意愿之后，信和金铺的老板穿着一身可能是为了衬托店里的“古色古香”才特意穿上去的、雍容华贵的唐装，亲自出来将高雷迎到会客室里。信和金铺的老板李信和今年四十岁左右，个头不高勉强达到1米70，他有些胖，圆圆的脸上和和气气的。 “请喝茶……”在会客室里，李信和客气地对高雷敬茶，高雷在道谢之后举起了杯子。当然了，高雷早就和雷普莉有了共同的“觉悟”，那就是在外头绝不乱喝东西，所以现在他也只是举起杯子象征性的碰了碰嘴唇而已，至于雷普莉，反正她也听不懂中国话，所以她根本就动也没动。 俗话说做贼心虚，虽然高雷没有做贼，但他第一次来此变卖珠宝的时候，还真担心金铺的老板会对他带来出手的货物问这问那的。不过上一次李信和并没有问高雷这些珠宝的来源，这一次同样也没有问，反倒是这位金铺老板问的依然是：“请问先生你是否有这批珠宝的来源证明文件之类的东西？” 高雷带着一丝苦笑微微地摇摇头，他依旧用上回来卖珠宝的理由说：“这些东西都是祖传的。” 李信和只是略微地笑了笑，然后他继续对高雷说道：“先生，没有来源证明文件的贵重物品，在本店的收购价格是很低的。这可不是我故意削你的价，这是行规，全世界哪里都一样。嗯……这么说吧，假如你一分钟前刚从周大福珠宝行买来一块一万元的钻石，而你一分钟后又卖回去但你就是不拿出证明文件，那珠宝行最多也只能以两、三千元的价格收购。行规就是这样，若是你想赚多点，我个人建议你去拍卖行。” 高雷心里郁闷极了，这些珠宝全都是从异时空弄来的，而之前它们至少都在城市废墟里埋了百年，所以高雷根本就没法弄到什么证明文件更不敢去拍卖行，否则被人当成贼赃报警高雷自己可就惨了。而且，在高雷计划上异时空寻找财宝来倒卖之前，他也上网搜索过关于珠宝市场的一些信息。在中国，将黄金、白银变现并不难，无论哪个城市都有金匠，但珠宝、钻石、宝石、古董之类的，由于中国珠宝市场还不够欧美资本主义国家发达因此很难变现。例如，为什么很多人要走私古董？因为在中国市场上一件一百万元的瓷器，弄到美国就是两三百万美元，市场决定价格，这也是高雷没办法的事情。 于是高雷只得冷着脸简单地说：“我觉得去拍卖行不适宜。” 李信和继续和气地微微笑，他只是接着暗示道：“既然如此，你的这些货物，价格肯定是要比金铺出售价低很多的，我这么做也是有风险的，我也得赚点。你知道的……” 高雷当然知道李信和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意思不外就是：“哥们，你这是贼赃，来我这出手当然是另一个价格。” 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高雷知道现在什么行情，而且他现在也很急需现金，所以高雷冲李信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算了，就赚少点吧，这只是为了初始行动的启动资金……等我到了金融极度自由的美国并请了财务律师后我再赚大钱。”高雷在自己心里这么想。 看到高雷答应之后，李信和没有多说什么，他开始鉴定高雷拿来的这些珠宝，而接下来事情，则让高雷痛并快乐着。 贝克上尉用来当“货款”支付的各种珠宝，都是D连在搜索城市废墟的时候假公济私地收回自己小金库的。这些在百年前的城市废墟里搜出来的东西，质量自然参差不齐、有好有坏，甚至有些根本就是假货所以李信和不肯收。比如说，某些戒指上的钻石压根就是皓石伪装成的，只是那假货做得太精致了，实在让高雷、雷普莉、贝克上尉这种外行分不清楚。虽说高雷、雷普莉两个也恶补了一翻鉴定知识，但是珠宝古董鉴定是一门极其专业的活儿，若是什么人上网随便翻下网页就能当鉴定专家，那全世界的珠宝行里那些在鉴定行业浸yin了十几年才有成绩的专业人员，早就羞愧得跳楼自尽了。 看到自己那些李信和不肯收的假货，高雷与雷普莉互相苦笑着对视，不过还好他们两个还是赚到钱了，原本价值三千元人民币的汽油、瞄准镜，在B时空里换回了能在A时空金铺里变卖到8万多人民币的珠宝首饰也算是可以了。此外，开始让高雷心情变得很好的是，这位李信和老板还能直接地付现金。 “下回有这样的生意，还请继续光顾本店哦。”李信和笑眯眯地对高雷说道，同时递过来一张自己的名片。 高雷很小心地将名片收藏起来，心想这老板还不错，下次真的还来他这里“出货”。 接下来，双方互相假惺惺地握手，不过在道别的时候，发生了让高雷想象不到的事情。 在转身离开信和金铺但还没走出大门的时候，也许是因为赚了钱而高兴得有些忘乎所望的高雷竟然微笑着对雷普莉说：“好了，这回有钱继续购买你们D连急需的军需物品了。” 雷普莉也是高兴极了，她也欣喜地回答道：“没错，除了汽油、被服之外，还要多进点瞄准镜、不锈钢，那玩意以后的军事行动用得着。” 就是这样，在高雷与雷普莉身后不远处的金铺老板李信和隐约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而且很凑巧地，李信和竟然还是听得懂英语的。这老板听了一愣然后心想：“买军需？D连？外国军队怎么会上中国买军需？难道……难道是传说中的雇佣军？” 于是，李信和多打量了这两人的背影几眼。在李信和眼里，高雷不算什么，但他注意到雷普莉这个高大洋妞的军人气质。尽管军人也是普通人，但是无论哪个国家的军队，多少都要讲究军容军姿，哪怕只有一点点，所以很多军人的坐、立、行，都显得比常人略微“笔挺”。李信和也是见过点世面的人，当下暗吃了一惊，但是作为一个生意人，他立即开始想到该怎么从这个“洋妞雇佣兵”身上赚一笔。“也许，我也能当个外军承包商之类的发战争财的家伙？这战争财，可是很容易发的啊……”李信和在心里沉吟着。 于是心动不如行动，商人本色的李信和为了抓住商机于是急忙叫住了高雷与雷普莉：“两位！其实我还有点事情与两位商量……小芬快去上茶！把我最好的龙井拿出来！！嗯……两位，请跟我再到会客室里……” 看到信和金铺的老板忽然这么热情地喊回了自己，高雷不由得暗中提高了警惕。中国古语云：“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只出手几万元货物的高雷可不认为自己是这老板的大客户，因为这家金铺店面柜台里摆放的货物只怕都超过50万元了。于是，在即将重新走进贵宾室之前，高雷低声用英语说：“雷普莉，准备战斗，事情可能有变化。” 雷普莉一听高雷的警示，她的战斗本能立即恢复，然后目露凶光的雷普莉微微地放低了她那高大健壮的身子，以便随时能抽出武器。 而一边的高雷也暗中将右手伸进自己那件皮夹克的衣兜里，握住了早就藏在那里点38柯尔特小型左轮手枪以防不测。 听到了高雷与雷普莉的对话，李信和微微一笑，竟然也用英语回过头来说：“别担心，里面绝对没有什么麻烦，我只是与两位谈点生意……”李信和的英语不是很标准，带有浓厚的口音，但他说得很慢所以即使是雷普莉也听得懂。 听到对方听得懂英语，怀疑自己有什么秘密被听去了的高雷大惊失色，他飞快地四下扫了一眼，看到四周无人后立即抽出柯尔特点38小左轮顶到李信和的头上。 “别，我真的只是想做点生意……我身上可没带武器啊！”李信和虽然脸上还带着笑容，但是他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而且尽管天气很冷但是几滴冷汗还是从这金铺老板的额头冒出来，毕竟无论是谁被枪顶住脑袋的滋味都不好受。 高雷冷冷地盯住李信和的眼睛和脸部表情，他右手握着左轮手枪，左手摸着对方的两肋、腰间、左右大腿内侧并一直摸到脚踝，李信和果然没有在身上携带任何武器。 “看住他。”高雷对雷普莉说，然后雷普莉掏出上了消声器的英格拉姆M10冲锋枪顶住李信和，然后高雷将左轮手枪交到左手，右手伸进自己皮夹克里边的左肋下，掏出挂在枪套里的鲁格点22无声手枪并几个跨步来到会客室的门边，然后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枪和半边脑袋窥探里边的情况，会客室里自然还是像刚才高雷出来时一样并没有任何人埋伏。 “两位先生小姐，请把枪收起来好吗？等会儿我的员工来上茶时被她看到就不好了，你们看我这个样子与体型，只怕你们两个中任何一个不用枪赤手空拳都能对付我了……”李信和苦笑着用不是很标准的英语说。 高雷疑惑地而又谨慎地将李信和按在会客室的一张椅子内，让雷普莉和他一起将武器收起来，尽管如此高雷还是警告李信和说：“李老板，你可不要乱动，我这里可是有一支左轮手枪在衣袋里对准你呢。” “知道、知道，你放心，我真的只是谈生意……”李信和尽量缓和地说，同时他感到自己有生以来，心脏还从来没跳过这么快。 高雷的心脏也是怦怦直跳，他不喜欢意外，非常不喜欢意外，可是意外竟然发生了。这时高雷非常地想一枪打死这个金铺老板，然后带着雷普莉立即一个超时空传送就逃回到自己的公寓里，但是为了不出更大的意外，高雷只好压抑着自己并看看对方想干什么再说。 双方沉默无语了两分钟，直到那个名叫小芬的、颇有姿色的金铺女员工来上茶。 这时，李信和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说：“小芬，你先出去并带上门，然后再把店门关起来，最后自己去电脑那里玩下游戏、上上网什么，我和这两位有要事商谈。” 小芬有点好奇地看了会客室内的三个人一眼，但她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后照着李信和的要求去做了。 现在，会客室里只剩下三个人了，没等高雷出声询问，李信和自己主动用他那充满中国腔的英语说道：“两位可能很疑惑我想干什么，事实上，我知道你们两位都是国外的雇佣军，你们现在来中国是出售战利品并购买军需品的，对吧？” “国外雇佣军？”高雷一愣，他立即在心里郁闷地想：“这都是哪跟哪啊！” 看到高雷与雷普莉那发愣的表情，李信和以为自己说中了真相才导致对方吃惊，于是他自以为是地解释道：“我当时是意外地听到了两位的谈话，所以我就想了到底是什么军队要来中国买物资呢？这肯定不是美国、欧洲的正规军队，他们国家肯定自有物资配发，又何必来中国买呢？那么是中东游击队或南美游击队？也不象……看这位小姐的样子，不是美国就是欧洲那边的人，所以毫无疑问你们是现在传说得很厉害的外国雇佣军，你们拿来出售的黄金珠宝，十有八九是你们在伊拉克、非洲或阿富汗这类地方的战利品……总之，你们这些货的来路肯定很不正，不好在欧美出手所以只得拿来遥远的中国出手……” 高雷冷冷地说：“你想怎么样？” 李信和笑眯眯地说：“放心好了，我不管这些东西是从哪个国家抢来的，只要不是从中国抢的我就不在乎。嗯……就算你们的货物是在中国抢的，那我想管也管不了，不是吗？我只是升斗小民……事实上，我的意思是若你们在中国购买军需品，我希望我可以做你们的供货商。当然，枪支弹药我肯定是没办法的，这里可是对枪支管理异常严格中国，不过你们雇佣军所需要的补给不只是枪支弹药吧？各种汽车、药材、蚊帐、衣被粮袜之类的，我都可以帮你们进。我可是很有门路的人，而且你们可以不出现金，直接拿黄金、钻石之类的来换。嗯……甚至你们若是有石油，都可以拿来换，只是这样不是很方便，我需要时间安排……” 高雷目瞪口呆地看着李信和，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信和看到高雷的样子于是急忙解释说：“这位先生，看到你的样子，而且你中国话又说得这么标准，那你应该也是中国人了？那么想必你应该也知道现在的中国可是世界工厂啊！在现在的中国，除了枪支弹药搞不到，其他的东西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你有我的帮忙，进货肯定便宜。至于其他一些小事，我都可以帮你搞定哦！” 听到李信和这么说，高雷沉吟了起来，他不由得心想：“这或许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