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通往悠远的摇篮
清明小长假到了，今天又传一章上来，谨祝大家节日愉快，虽然清明节并不是用来玩的…… ………… “纳比斯汀的方舟？” 任任博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耳边突然出现的说话声分明就是从前自己听到过的电子合成音，即便不是也相差无几，特别是当这个声音是发自一个由神明创造的神迹时，它所代表的所有含义，便统统变了。 “我是亚托拉斯大海的气象控制装置——纳比斯汀的方舟。”声音再次响起，回音在四面八方荡漾不绝。 它是神器的器灵，还是神灵留下的神念？ “纳比斯汀的方舟！现在，我，盖修，以黒之键的名义命名你——立刻停止你所有的举动！”盖修朝正中心的方舟中枢举起黒之键，高声命令道。 马上，那个中性的声音回复了他：“盖修，身份确认中……确认失败，拒绝执行命令。” 或者，它就是一部拥有自主意识的高智能电脑？ “拒绝吗？”盖修没有因此而显得气馁，他似乎早料到了这个结果，“纳比斯汀的方舟只承认持有黒之键的女神大人，想必当年艾伦斯特也是如此吧？” 然后，盖修笑了起来，他一手拔出赤之键，另一只手却丢掉了用以压制方舟暴走的黒之键。 “主程序恢复连接，子程序继续运行。”没有了黒之键的压制，方舟自身的电子音说道。 既然无法制止，那么就让我们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吧！为之一战，死亡——世界被方舟毁灭，胜利——方舟被我们摧毁！ “发现不明生命体……辨别身份失败，确认：入侵者，启动自动防卫系统。” 随着电子音的落下，从方舟的中枢的周围升起了三个圆形的环，呈上中下三方将中枢牢牢护卫住，环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同时，从中枢里飞出许多蜻蜓状的护卫机器人，与对战奇修迦伦时交手过的那些一模一样，它们一飞出来便围绕住中枢，可以发射激光的独眼齐齐瞄准了三人。 果然，方舟就是一部拥有先进的自我保护意识的电子计算机，不过似乎技术并未成熟，所以它只能辨识出同时拥有黒之键和雅露玛之力的人，两者缺一不可，所以当年没有黒之键的雅露玛女神无法通过方舟的身份确认，才不得不选择牺牲自己，封印方舟。 但是，一个更大的疑惑开始纠结在任博心中。 在纯以魔法、武技，夹杂有少量热武器的伊苏世界里，为什么，单单在这里，由有翼人建造的地底之城——奇修迦尔里，会出现数量如此庞大的机器人？这些东西，都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中的！而且，有翼人时代最伟大的奇迹，有翼人神灵一手创造的神迹——纳比斯汀的方舟，竟然本身便是超越了时代、超越了世界的超级电子计算机！ 真要形容的话，黑艾玫拉司的巨柱是它的外壳，内部的护卫机器人好比病毒防火墙，他们所处的平台就是方舟的核心处理器，它收集着不断汇集而来的信息资料，然后反馈给使用者。现在，在没有使用者的情况下，它便如一台缺失了登陆密码的电脑，不会受到任何人的控制。 它们，还有支持它们的技术，究竟是谁给予有翼人的？ 相比那些不切实际的游戏里随意冒出来的“魔导装置”，方舟的存在本身，才是真正的奇迹。 就在任博回过神的瞬间，方舟的防卫系统启动完毕，围绕住中枢的三个圆环缓缓转动起来，环上的细孔从他们身上掠过，令三人都不由一阵心寒。 当又一个细孔从他们身上转过时，突然，自孔洞里射出一道极细的光线，顺着圆环的轨迹缓缓从地上扫过。 一股令人快要燃烧起来的灼热感随着光线的靠近而愈发强烈，任博毫不怀疑这道光线就是自主防卫系统用以攻击的激光，如果被它扫到，绝对有死无生。 他往前一个跟头滚开，激光顿时从他头上掠过，他几乎闻到自己毛发的焦糊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道激光从反方向扑面而来。 “躲开！”亚特鲁从旁边推了他一把，激光擦着他的面颊扫过，只要再近一点，他现在已经死了。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喜悦并未因此降临到他身上，除了圆环发射的激光外，四周还盘旋着数目惊人的护卫机器人，再也无力躲避的任博立时被一道短小的激光击中，惨白的光束从他肩部穿透，光滑可鉴的地面倒影出他同样惨白的面容。 剧烈地痛感随着焦糊的气味在任博的神经里传导，连一滴血都没留出来，被激光击中的一刹那伤口附近的rou便烧焦了。 “奇鲁，你没事吧？”看到这一幕的亚特鲁焦急的问道，一边极力躲闪着肆虐的激光。 “暂时死不了……”任博迅速稳住颤抖的身躯，倒吸一口凉气，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任何的疏失都会令自己饮恨当场。 “我们——”亚特鲁正准备说什么，一道激光夹杂着数枚光束朝他正面袭去，他只得趴在地上闪躲，而后又是几枚光束几乎贴着他滚动的身体没入地面。 “我们不能总是这么躲躲闪闪！”一样狼狈的盖修冲任博喊道，不用再费力压制方舟的他终于可以自由发挥自己的力量，虽然不像艾伦斯特，利用抽取伊莎魔力的方法使自己恢复到全盛状态，而且压制方舟时还受了不轻的伤，可总体看来，他的实力仍远远高于任博和亚特鲁。只是，面对暴走的方舟，即使艾伦斯特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更别说是盖修了。 “我们必须想办法摧毁方舟的核心！但是它的核心在哪儿呢？”亚特鲁才从地上爬起来，又不得不一个打滚往后边翻去，以躲避正前方扫过的激光。 在哪儿——到底在哪儿！ 任博也知道这里就是它的中枢，但方舟本身的防卫系统太出色了，它根本没给他们找出它动力核心的机会，任何敢于靠近它的人都会被密集的激光逼退，虎视眈眈的护卫机器人会在你发愣的一瞬间将你射成筛子。 “摧毁它——想要摧毁它，只有先摧毁它的防卫力量！”这是唯一的结论，也是唯一的办法。 “就是这些会发出光束的东西？”盖修的眼中放射出冷厉的光芒，刚才他没少吃它们的苦头，好几次差点被命中，虽然没有任博那么倒霉，可也好不到哪去，头发都被硬生生烧断了一截。 以他之能，并不是不能击毁护卫机器人，只是在有万全之策前，贸然行动只会令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快闪开——”盖修微微走神的时间，粗大的激光已经临近，被任博一提醒，他赶紧后退几步，“背后！”一束金色的激光紧贴着盖修的后背擦过，背部的衣服也被烧掉一块，露出略显黝黑的肌rou。 “头顶！”盖修避无可避，只能举剑格挡，只有期望这里的激光也和守门人奇修迦伦的一样，可以被挡住吧。 如他所料，护卫机器人的光束被艾玫拉司剑格挡了开，往远处弹去，隐没在漆黑的艾玫拉司晶石中。 机会！ 抓住机器人攻击的间隙，盖修纵身一跃，锋利无比的艾玫拉司剑刃从护卫机器人身上斩过，立即将之砍成两段，彻底报废。 “第一个！”朝任博和亚特鲁点点头，似乎他已是抓住反击的关键了。 凭借强烈的战斗直觉，盖修完全不用眼睛观察，挥剑往左边一挡，格开射来的激光，身体也随之移动过去，方才朝他开火的机器人便是他的第二个目标。 我们也要加油了。 不用任何语言，亚特鲁递给任博一个小心的眼神，自己也挠身而上。 任博捂住肩上的伤口，从伤口传来的阵痛不时刺激着他的神经，使他意识稍微模糊之时又清醒无比，这种感觉就像他初次使用魔力来观察周围的世界时一样，充满了矛盾，却也同时给了他无限的动力。 下面，就是我们的时间了吗？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只是，如果不做的话，又怎么知道我们会成功，还是会失败？ 一千年前，雅露玛女神和艾伦斯特做不到的事，就要由我们来完成了吗？ 紧了紧握剑的手，任博深深吸了口气，伤口的痛感似乎渐渐离他远去。 “奇鲁，左边！”听到亚特鲁的提醒，任博敏锐地一个翻滚，激光从他站立的位置扫过，晶莹的艾玫拉司晶石光亮如新，没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大喝一声，任博为自己壮了壮胆，再次挡开一枚光束，右肩的伤处一阵抽痛，不过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想尽快解决掉那些飞舞在半空的护卫机器人。 另一边，率先发难的盖修抹去嘴边的血痕，他的脚下摆满了一地的残骸，全是被他砍烂的机器人，“第二十个！” “第一个……”任博苦笑了下，挥剑将插在上边的残骸甩掉。 “还有那么多……”亚特鲁看了眼仍然飞翔在他们头顶的小机器人，它们扇动羽翼的声音此刻显得尤为刺耳，令三人禁不住的心烦。 “你杀一个，我杀一个，迟早杀的光。”盖修说着，再度尝试引诱一个机器人降下高度。 “就怕还没等我们杀完，我们自己就先躺下了。”并非任博打击大家的信心，要在躲避方舟中枢发射的激光同时注意机器人的光束，还要想方设法斩杀小机器人，实在感觉有点强人所难了，现在的他们，除了亚特鲁外，任博和盖修都带着伤，实力已不足先前的大半。 “你还有没有魔力？”亚特鲁问道。 “没了，早用光了，现在脑袋都还有些晕。”任博摇头道，如果有魔力的话，他一早就使用连锁闪电把这些机器人统统击落了。 “把金之键给我一下！”这时，盖修喊道。任博立即明白了他的用意，虽然自己暂时没有魔力，可盖修还有啊！ 他把金之键向盖修抛去，盖修闪身躲开一道激光和几枚光束，一把接住金之键，运起魔力往剑上注入，沉寂良久的艾力克希尔终于再度闪烁出金灿灿的光芒，宛如耀眼的朝阳。 “把他们引到一块！”盖修不断的跑动着，试图将机器人们引到一起，好一击解决问题。 在三人的努力下，护卫机器人们追着他们的脚步绕着方舟中枢转圈，与此同时，他们也不敢有丝毫停留，一旦速度稍慢，立时便会有几道激光射中他们。 “注意脚下！”一道激光从脚下横扫而来，“一，二，三——跳！”跳起来的一瞬，盖修放出了蓄力已久的剑魔法，比激光更加粗大的闪电怒龙般激射向空中的护卫机器人，尽管只听到噼啪的电击声，但击打在机器人身上时跃动的电火花就仿佛是猛兽的嗜咬，凶狠而有力，护卫机器人纷纷在传导不断的闪电中摔落在地，稍稍挣扎了下便再没了动静。 半空中一片清净，再也听不到翅膀的扇动声。 “下面就只剩方舟中枢了！”盖修喘了口气，那计剑魔法威力奇大，但也给他造成了很大的消耗。 看着仍旧环绕在中枢之外的三个圆环，以及环上遍布的激光发射孔，任博感到一阵无力，想要靠近的话，如果被这些激光射中，连筛子都做不成了。 “我们尽力吧……”他有点气馁地说，肩部的伤口越来越疼痛，先前起到的刺激效果已然失去，他只觉得浑身酸软，力气像是在离自己而去一样。 “我说过的……如果不成功，就让我永远躺在这里吧。”盖修擦了擦额头的汗，用两把艾玫拉司剑努力支撑起身体，“给，还给你。”他松开一只手，把金之键重新递向任博。 “小心——”任博伸出手的一刹，亚特鲁的呼喊伴随着一道细小的激光传来。 任博近乎失去意识，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那道激光瞬间洞穿了他的左手掌，从手心穿过，再没入地面，一个极细微的小洞呈现在他的手掌上。 紧接着，第二道激光直接命中了他的左腹部。 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快绕烧起来了。 他颓然的摔倒在地，散失了焦距的眼神逐渐恢复，闻不到鲜血的腥气，也闻不到伤口的焦味，只是感觉到似乎有一股炽热的火焰正在朝自己逼近。 “奇鲁！”亚特鲁不顾身边毫无规律的激光射线，快速向任博跑来，“盖修，快把他拉走！”那道自右向左照射而去的激光就像他们的催命符一般，眼看着它离任博越来越近，眼看着他就要将任博拦腰斩断。 盖修奋力的拉着任博想要远离激光的照射，奈何自身受伤甚重，又怎么有余力解救他人于危难之中？ “帮他挡住！”亚特鲁提醒道。 挡住，挡住！ 挡住这道激光！ 任博下意识的想用东西挡住尾随自己而来的灼热激光，他右手摸到了一个柄状物体，没做任何思考，便往身前伸出。 激光消失在他挡出的东西上。 然后，所有的激光都消失了，发射激光的圆环慢慢停止了转动，随后缓慢下沉，重新降回地面。 “奇鲁……” 亚特鲁·克里斯汀停下了脚步，这一刻发生的一切是如此的诡异，而所有的源头，都来自于重伤躺在地上的任博，以及他手里的东西。 黒之键，雅露玛里恩。 似乎将整个空间的光芒全都吸收殆尽，四周一下子显得暗了许多，就连满布方舟中枢表面的符文都黯淡失色不少。只有它，黒之键漆黑的剑刃兀自散发着微暗的辉光，一股庄重、严正的气息不断的从黑色的剑刃里洋溢而出，却没带给他们一丝一毫的压抑。仿佛，这不是来自一个神的威严，不是要他们臣服、参拜，所需的，仅仅只是他们一点微小的尊敬，只是他们发自内心的敬意。 “纳比斯汀的方舟……我，又回来了？”盖修放开拉着任博的手，站起身来，他目瞪口呆，目光停在方舟的中枢上，再也移不开。 只有任博，只有他仍犹未觉，一个声音穿越了他所经历的苦难、伤痛，超越了他的痛楚、虚弱、脱力、麻木，直达脑海。 “未知身份……确认中。” “确认通过，开始登陆……登陆成功，欢迎管理者再次使用本系统。” “开始重新向指定地点发射信号。” “信号代码：通往悠远的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