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涤荡灵魂的风
“你们这是……”任博疑惑地看着漂浮在他面前的三个小精灵，不由问道。 吉莎·利瓦特和幽幽以及塞拉正费力地提着比她们身形硕大许多的黑色大剑，恼火地盯着任博：“你还不快点接过去！”话音未落，就因为长剑的重量原因直往下坠，好不容易才重新拉回高度。 反应过来的任博连忙从她们手里接过黑之键，漆黑的剑身仿佛没有星辰的夜空般，将照射而来的光线吸收一空，完全融入了它那宽大的黑刃中，充满了无尽的诱惑之力，令人一眼望去便不忍将视线再度移开。 “总算不用拿着它了，好重的东西，jiejie我最讨厌干这种累活了。”吉莎松了口气，居然还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肩，似乎很是劳累的样子。 任博用双手把它平举在身前，再抬头看看小精灵们，“为什么要把黑之键给我呢？” “这可是主人的意思。”幽幽回答道，说着径自落到栏杆上坐下，也学着吉莎开始捶肩揉腿起来。 “艾伦斯特的意思？”坐在书桌前的盖修听到是艾伦斯特的主意，便起身朝小精灵们走来，想问个清楚，虽然兄弟两人千年来的恩怨已经烟消云散，但盖修仍然对艾伦斯特对女神、对迦南之地造成的伤害耿耿于怀，要想彻底化解他们的隔膜并非朝夕之功。 在盖修面前她们还是不敢太造次的，当即一字一句认真的答道：“主人说了，现在方舟已经得到了控制，重新被关闭，以后也不会再有使用的机会，黑之键自然成了可有可无之物，况且又只有这位奇鲁克里斯能够得到方舟的认可，所以把黑之键交给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不再使用方舟了吗……”盖修听后低头沉吟道。 无论是对于盖修还是艾伦斯特来说，纳比斯汀的方舟都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意义，从追随着女神的脚步抵达迦南岛之日起，直到艾伦斯特的背叛，方舟中枢的最终之战，他们的追求，他们的心愿，他们的热情，他们的仇恨，他们的鲜血，以及他们的恋慕……方舟已不仅仅是雅露玛女神创造的神迹，更是他们心灵的寄托，他们全部的记忆。 “主人还说，即便请奇鲁克里斯将方舟开启，也没人有权利支配它，反而会引起其他势力的觊觎，为迦南之地带来数不清的麻烦，还不如保持现状。”吉莎接着说道。 任博和盖修略一思索，艾伦斯特的说法确实很有道理，方舟是举世的神迹，只有女神才有资格使用它。现今唯一得到许可的使用者任博完成了在《伊苏》世界所有的任务，即将离开，自然不会长时间停留于此；盖修和艾伦斯特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尽管依然强悍，但一旦遇到更加强大的敌人，方舟被夺的后果便是世界尽数被大洪水淹没，一千年前的惨剧就是明证。 纵使有千般万般不舍，艾伦斯特仍然做出了最明智的决定，将黑之键交与任博带走，即使有一天方舟失陷，敌人也无法开启。 “艾伦斯特呢，他在干什么？”盖修问道。 “主人正在瑟米斯岛上，他说以后都会留在那里，代替女神大人守护整个迦南之地，已补偿他曾经犯下的罪孽。”说到这儿，吉莎的神情变得有些郁郁，三个小精灵陪在艾伦斯特身边千年之久，除了早已逝去的女神，她们对主人的了解可说比盖修更深，她们清楚地知道主人心中每一个想法里蕴含的真意，也知道他在这一千年里因为女神的升华而产生的对自身的痛恨，现在的艾伦斯特，只想用自己余下的近乎无尽的生命时光，永远陪伴在他所倾慕爱戴的雅露玛女神身侧。 “这就是他的选择吗……”盖修的语气低沉，他对哥哥的决定并不吃惊，他甚至早已隐隐预料到了这点，只是真正面对艾伦斯特的抉择时，难免会有一番感慨，还有伤感。 那便是所谓的命运吗？多舛而又坎坷。 “对了，还有一件事，是主人亲自交代我们必须完成的。”忽然，吉莎大声说道，将两人的注意力重又拉回。 “什么事？”盖修询问道。 三个小精灵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扇动起翅膀飞回空中，并列排在一块，然后齐齐朝盖修鞠了一躬：“拜见主人！” 这下轮到盖修震惊了，他听到小精灵们对自己的称呼后，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久久合不上。 “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盖修指着她们喊道。 “绝对没错！”幽幽反驳道，“这是主人亲自下的决定，他说让我们以后都要追随在您身边，我们身为键之精灵，必须遵从他的决定！”说着，三个小精灵不由露出了狠厉的表情，一副你不答应就好好教训你一顿的架势。 有给主人下马威的精灵吗！ “不过话说回来，叫你‘主人’我们总觉得不习惯啊。”吉莎抚了抚自己尖细的下巴，喃喃道，“我想到了！干脆这样吧——我们还是继续叫艾伦斯特大人‘主人’，至于你嘛，我们就叫你‘盖修主人’，或者是‘弟弟主人’，那样就不会感到别扭了。”她转头看向幽幽和塞拉，征求道：“大家觉得呢？” “嗯嗯。”小精灵们一致点头表示同意。 盖修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全都咽了回去，他长出一口气，最后只能默认了事实。 “那么——”吉莎再次领头对盖修行礼道：“拜见盖修主人！” ………… “还有几小时就要起航了，你真的不去见见她吗？” 站在码头边，红发青年对任博问道，然后使劲动了动胳膊，想要将其从少女怀里抽出来，但奈何少女抱得实在太紧，挣扎一番无果后也只得任由她施为了。 “还是算了吧……”任博低头沉吟半晌，微微摇头道，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瑟，自己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有属于自己的使命，无论再怎么留恋，也是不得不离去的，毋庸置疑，自己很喜欢奥露哈，而奥露哈对自己亦抱着同样的感情，可是被众神约束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来享有这份真诚的情感？ 何况，他的心。早已飞到了那个遥不可及的家。 多雷斯·马里斯号的修缮工程已经完工多日，在巴斯拉姆与拉瓦老人的号召和利摩奇居民们的自发组织筹措下，一切出航的准备工作都已就绪，现在迦南大漩涡暂时消失，正是离岛的最佳时机。 这天一大早人们便纷纷聚集在码头上，不说最最渴望到外界开开眼界，游历一番的乌鲁，就连平时不大会接近生人的伊莎都在奥多族长的带领下一同来见证这个可说是迦南之地一千年来最盛大的仪式。但是遍观所有人群后，任博却没发现他最想见到的人。 奥露哈没来。 从任博苏醒后她便再没出现在他面前过。 是在刻意避开我吗？ 也是呢……我马上就要离开了，也许就是永远，而她仍是列达族的巫女，必须尽到她的职责，保护好自己的族人。 “jiejie这些天一直呆在家里，哪儿也没去。”伊莎抱着小满月，对任博说道：“今天她本来也很想来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改主意了。” “其实奥露哈jiejie很想你的！”突然，乌鲁朝任博喊道，“也许她是在等你去见她呢？” 他才一说完立即便遭到了镇压，奥多硕大的拳头正中他的脑门，打得他一阵吃痛：“谁教你说这些话的！还没走就开始编排你jiejie了，等出去了岂不是会更张狂？看来是嫌我很久没教训过你了！” “老爸，别动粗！”乌鲁立马抱着头窜到了拉瓦老人身边，“还有，谁说我要出去了？” 听见乌鲁的话，不仅是奥多，在场其他人也不禁愣住了。 “我决定了——”乌鲁大大方方地站出来，对大家宣布道：“我要留在迦南群岛！” “为什么呢？”任博不解地问道。 “经过这次的事，我总算想清楚了，我还太弱小了，而外边的世界又那么险恶，完全不适合我；相反，在老爸受伤的那段日子里，我发现，自己留在部落里更能发挥作用，尽管作用现在还很小，但我总是会成长的嘛。”乌鲁颇为自豪地说道，“所以，我要留下来，和老爸他们一起重建村子。” “乌鲁，你真的想好了？这次也许就是唯一一次离岛的机会了。”奥多族长提醒他道。 乌鲁点点头：“我不后悔。再说，我想了解外界知识的话，不是还有老师吗？”嘻嘻一笑，拉住了拉瓦老人的手。 “拉瓦先生，您……”亚特鲁吃惊的望向面带微笑的拉瓦，而对方也同样回望向他。 “老朽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老人拄着拐杖，笑道：“我现在年纪大了，再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样四处旅行了，留在岛上对我来说算是一个好的归宿了吧。而且这段时间以来，我们和盖修先生以及艾伦斯特先生一道整理出了许多有翼人一族的史料，也算满足了我身为一个学者的强烈求知欲了，至少不会再嫌无聊了。实际上，我们今天都是来送你们的。”他指了指被蒂拉缠得死死的亚特鲁·克里斯汀还有多雷斯·马里斯号的众人，最后将目光移向了任博。 伴随着老人的笑声，站在他背后的利摩奇居民们齐齐露出了释然的笑意。 他们的想法，应该与乌鲁相差无几吧。 “去吧，去见见奥露哈小姐吧，别让自己留下遗憾。”他如是说道。 任博与老人对视了一眼，一瞬间似乎想通了许多许多。 遥望着任博远去的背影，亚特鲁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对独眼海盗说道：“拉多克船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请你务必答应我这个请求。” “拜托我的事？不会是想向我家蒂拉求婚吧？”拉多克爽朗地大笑起来，“虽然我家蒂拉现在还没成年，但先订婚也是可以的嘛。” “爸爸——”一旁的蒂拉不由松开了拉着亚特鲁的手，一张小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其他原因。 “哈哈——好吧，不开玩笑了，说吧，红发小子，你要我帮你什么？”拉多克打个哈哈，接着问道。 亚特鲁紧了紧别在腰间的银剑，郑重地道：“我想请你载我去一趟艾斯塔里亚。” “艾斯塔里亚？”拉多克怔了怔，“你不是想去阿尔塔哥吗？好吧，虽然路程要稍微绕一点，就只当是顺路吧。” “谢谢你！”亚特鲁兴奋地对他道谢。 “谢谢倒是不用了。”拉多克摆摆手，那只独眼直盯着他不放，“另外，小子，刚才我的建议你真的不考虑一下？” ………… 经历了罗门帝国洗劫的列达部落百废待兴，当任博赶到时，列达族人们正在库瓦尔的带领下如火如荼地工作着，以求尽快将家园修复一新。 看到任博到来的库瓦尔若有所思地笑笑，没等任博走近，反而指着村外说道：“你白来了一趟，你要找的人不在村子里。” “请告诉我奥露哈在哪儿！”任博微一吃惊，向库瓦尔询问道。 库瓦尔的眼珠不自觉地瞄向了西边，“谁知道呢……奥露哈今天一早就出去了，说是要去练习笛子。” 练习笛子？ 任博稍加思索便猜到了库瓦尔话里的意思。 奥露哈从来只会在那个地方练习笛子—— 风见之丘！ 他二话不说拔腿便往村外跑，现在他迫不及待地想见到奥露哈。 有太多的话想要对她倾诉，也有太多的话很要问她。 海风轻轻地从风见之丘拂过，一如当初在这里见到奥露哈时一样，她俏立在平台的边缘，静静地遥视着远方的大海，还有翱翔在海面上的飞鸟。略显凉意的风将她的长发托起，风中的她显得那么的单薄。 任博不由停下了脚步，尽管奥露哈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吹奏那首优美的笛曲，但在任博看来，此刻，已然融入了风中的她便是迦南之地最美的乐曲。 片刻后，奥露哈察觉到有人到了这儿，转头看来，恰好迎上了任博的视线。 他们就这么对视着，一言不发，都害怕一旦开口便会将这种气氛破坏掉。 “我要走了……”最后，任博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奥露哈微微低垂下头。 “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任博想了下，还是说出了口。 死寂，两人间只剩下一片死寂。 “这段时间，谢谢你一直照顾乌鲁，照顾伊莎，谢谢你……”隔了很久，奥露哈才缓缓说道，说出的话却令任博一阵失落。 “我是说，我是想……”任博的内心开始挣扎起来，他不敢把心中所想说出口，他怕会遭到最终的拒绝，但又像有什么东西卡在心口，让他不吐不快，“我只想问一下，你——” “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短短的一句话，仿佛耗尽了他浑身的精力，甚至感觉背后的衣衫隐隐有些湿润。 他就像一个犯人般，只等奥露哈给予他最后的判决。 虽然那个结果基本已在预料之中。 “对不起……” 任博反倒松了口气，从此之后，他与奥露哈的缘分便就此终结了吧。这位美丽而又善良的列达族少女自此便会消失在他的生活中，只留下一段美好的记忆，永远铭刻在他的心间。 任博微笑起来，他缓步走向奥露哈，此时，他已经没有了先前的压力，他只想和她聊聊天，几小时后，他将返回众神的庭园，现在能做的，就是珍惜这最后的时光。 “我来自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危险，致命的陷阱遍地皆是，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让人窒息的杀机。”他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那个地方，也许下一刻，我就会死在那里吧。” “那你为什么还要回去呢？既然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不留在这里呢？”奥露哈担忧地望着他。 “我有必须回去的理由。”任博在奥露哈身前停了下来，近距离直视下，少女的肌肤更胜以往的雪白，“只有在那里，我才能使自己不断的变强，然后为我死去的挚友报仇雪恨；只有在那里，我才能找到回家的路，回到我那远方的家，才有机会再见到我的mama。所以，我必须回去，哪怕明知道是死路一条，哪怕知道自己会从此烟消云散，万劫不复。” “刚才听到你的答复，我竟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我太弱小了，弱小到连亚特鲁都打不过，更别说在那里还有比亚特鲁，比艾伦斯特，甚至比龙神兵更加强大的存在。如果你答应了我，我反而会不知所措吧，因为我根本没有能力保护你，所以，我没有任何资格得到你的垂青……” 说罢，他看着奥露哈的面庞，嘴角露出一个微微苦涩的笑容。 “我从不认为没能力保护好心上人便是没资格得到对方的垂青。”出乎他意料的，奥露哈居然开口反驳了，“虽然你现在很弱小，也许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一样弱小，但只要你还活着，总有一天会不再弱小。自你登岛到今天，你的成长我们都看在眼里，直到战胜龙神兵完全体，在艾伦斯特的攻击下幸存，最后重新关闭纳比斯汀的方舟，你已经不再如最初那般孱弱。你在成长，你的成长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所以，请不要妄自菲薄，好吗？” “可我仍然不能为梭林报仇，我连斯科格瑞姆一个小小的阴谋都无法破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梭林就这么死在了我的面前……这样的我，又凭什么保护你？”任博紧闭上了双眼，梭林牺牲的情景仍历历在目，他的心中满是自责与愧疚，还有无尽的恨意。 “请相信你自己，不要因为我，不要因为那位梭林，不要因为别人，相信你自己终会强大起来，变得不再畏惧，不再退缩，不再充满仇恨。”一只柔软的小手慢慢拂过他额角的乱发，等他再度张开眼时，奥露哈仍然站立在他身前，面带鼓励地看着自己。 又是良久的沉默，不过却满溢着与之前不同的温馨。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口了。 “十年——” 随后，他们相视而笑。 “虽然这个请求很过分，但请你等我十年，十年后，只要我不死，只要我不再像今天这般弱小、这般畏缩，那我便会回来，回来找你，到那时，希望你能答应我的请求。”任博先开口道。 “伊莎比我更适合成为一个巫女，但她年纪还太小，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等十年后，她已经具备成为一个巫女所需的一切，承担起保护整个列达部落的责任，到那时，我会卸任，守候在这里，直到你回来，兑现你的诺言。”奥露哈接过了他的话头，她的脸上满是羞涩的红晕。 “十年。”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他们宛若心有灵犀般，同时朝对方伸出手去。 任博第一次握住了少女的手，柔嫩光滑有如美玉，使他不禁深深沉醉，十指紧紧相扣，不想有片刻松开。 就让这一刻，成为我生命中的永恒吧…… 【契约缔结成功：澄净之风——奥露哈】 ………… “你为什么会把黑之键给他？”瑟米斯岛上，艾伦斯特眺望着港城利摩奇所在的方向。在他身边，凌空飞舞着一只长有羽翼的猫，方才发话的便是这只猫。 “马奇伦，想必你早有答案了吧，又何必问我呢？”艾伦斯特反问道。 “奇鲁克里斯，这个自称游侠的人，总让我想起那个男人，他们实在是太相像了。”马奇伦轻笑道，“你认为呢？”说着，它将目光移向艾伦斯特。 “何止相像……有时候，连我都忍不住将他们混为一谈。”艾伦斯特自嘲着笑了笑，然后，他收起了笑容，“我看得出来，奇鲁克里斯，这个奇怪的男人，其实，他和雅露玛根本就是同一种人，他们同样的背负着沉重的负担，却又不愿将这负担让别人来替他们分担，他与她，都是那么的善良，善良得有些愚蠢了……” “所以我才会选择帮助他，所以你才会选择相信他，不是吗？”马奇伦说道。 艾伦斯特不再言语，转身走向女神的塑像。 “我犯下了太多的、太重的罪孽，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自称为迦南之地的一员了，我让吉莎、幽幽和塞拉跟在盖修身边，只希望盖修能够找回两位小姐，那样的话，也许能稍稍减轻我的罪过。” “等他们的船离岛后，我就会将迦南大漩涡重新开启，那么，便不用害怕有人会觊觎这块由雅露玛亲手创造的神圣之地了。” 马奇伦没有跟上去，它不想劝说艾伦斯特改变主意，这是他的选择，它会尊重他的意愿。 女神的样貌还是那么的美丽不可方物，她在生命的最后一瞬间留下的安详犹如一阵和煦的暖风吹进了艾伦斯特冰冻了一千年的心中。 似乎，她的笑容仍在眼前，她的声音仍在耳边，似乎，她正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头，就像jiejie一般。 “我回来了……” “我，艾伦斯特，回来向您报道了……” 他单膝跪下，向着女神留存在世间的最后一丝痕迹。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无比的虔诚。 “谨以我，艾伦斯特之名，永远守护在女神大人身边，直到灵魂的陨灭。” 一刹那，时光彷如倒流了千年…… 谨以我，艾伦斯特之名，永远守护在女神大人身边，直到灵魂的陨灭。 小傻瓜，又错了哦。 嗯？ 不是说了吗？要叫我jiejie哦。 “是的……我的，jiejie。” [[[CP|W:681|H:564|A:C|U:http://file1.qidian/chapters/20114/12/1709046634381980115576250811132.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