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妖瞳不死,隋家莫亡
[[[CP|W:460|H:436|A:C|U:http://file1.qidian/chapters/20117/17/1709046634465134671463750410998.jpg]]]这算是修改过的,改正了那位好心挑虫的朋友列出的病句,而且对正文稍作改正,至少现在看起来不会有什么生搬硬接的突兀感了,应该是吧…… ………… 大兴城,大隋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地域,现在,它就如同一只暂且安歇的巨兽,安静地俯卧于任博的面前,向他张开了那张巨大无匹的嘴,朝即将步入城中的人不断喷吐着一股股时而悠远,却又时而清新的气息,就仿佛,当这只似乎真的是从洪荒大地走来的庞然大物下一刻醒来之后,便会把那些人们统统吞下。 苍白的天光从深邃的门洞另一端照射过来,等到穿过这段看似十分漫长的城门洞之后,那被尽数遮拦于耸立的城墙之内的旷世景观,才终于对任博吝惜的露出了冰山一角。 宽阔得几乎一眼望不到边的大街,据他的目测,至少也有一百多米以上,各式建筑排列齐整,布局紧密,甚至于它们的高度都是整齐划一,每一所屋顶恐怕都可以一线拉直,既没有超出一分,也没有低矮一分。大街的两边都分别种植了树木,成荫的绿树笔直挺立,远远望去,就如同一位位忠于职守的士兵,正坚守着属于自己的岗位,一刻也不敢擅离。城墙和大树交相呼应,一种莫名的安全感竟在不知不觉间油然而生。 踏在平整至极的青石板铺就的朱雀大街上,任博只觉得自己落下的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重。 大兴城,始建于大隋开皇二年,由文帝命宇文恺在古长安城东南另择新址而建,并于翌年三月竣工,文帝将之命名为“大兴”,其兴国安邦之心意也由此可见。隋亡后,唐朝在其基础上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改造,长安城由是成为了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城市,没有之一,它的坚固,它的繁荣,它的华丽,永远没有任何一座城市能够望其项背,即使是同样在故国古都基础上修建起来的大梁城,在它的跟前,充其量,也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但是,这个伟大的奇观却没能成就永恒的不朽,随着大唐的逐渐衰弱腐朽,军阀并起,割据四方,后来,这座大隋的大兴城,大唐的长安城,终究在五代十国纷繁复杂的纷飞战火中化为了乌有,从此之后,它只存在于流传的史书之中,永远变成了笔尖下的横竖撇捺。 现在,大兴城仍然完好无损,哪怕神州大地上乱局渐起,但这些都无碍于它的壮美,但是,不久之后,它便会迎来诞生后的第一次劫难,大隋的灭亡,中原的动荡,直到遥远的十年后,才在初生的大唐费尽全力维持之下缓缓复原。可是,隋王朝所创造的前无古人的辉煌历史却再也不会复返了。 一路上,不断有巡逻的士兵驻足向斛律安行礼,从他们的神情里,任博可以清楚的看到发自内心的尊敬,乃至崇拜,在这些隋军兵士的心中,是宇文太师,是整个太师府一力护持了大隋的江山稳固,特别是在这个渐现****的时间,正因为有宇文拓的存在,那位天下无敌的伟男子,仅仅只是一个眼神,或者一抬手,一投足,都令那些心怀不轨的邪妄之辈不敢有丝毫动弹。虽然任博也知道正史上绝对没有这样一个人出现过,可既然他现身于《天之痕》里,既然与自己如此亲近的接触,他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语,进行的每一次教导,做出的每一次努力……这样的人,如果他不是真实的,这样的人,如果他单只存在于一部游戏流动的数据中…… 妖瞳不死,隋家莫亡! 任博的心中再也抑制不住那股强烈到了极致的自豪,庆幸自己来到了《天之痕》的世界,庆幸见到了这个世界最伟大的奇观之一,还有,庆幸加入了宇文拓的阵营,被他们所认可、接纳,虽然不论是宇文拓,还是自己,终究无法阻止大隋的覆亡,但是,至少,我们正在拼死挽救神州的浩劫,而且,我们也为着这一目标不懈地努力! ………… 宇文拓是大隋名臣杨素的弟子,杨素死后,宇文拓不再跟随义父杨义臣之姓,改回了祖姓“宇文”,同时接任太师之位,担负起了保卫大隋万里江山的重任。 宇文太师府位于大兴城东北角,通化门边,距皇城不过一街之远,往日隋皇杨广如遇急事拿捏不准,便会派人请宇文拓入宫觐见,共同商议,是以也不宜居住太远,同时,这条大街上居住的基本也是那些个身居高位,手握实权的大官,大兴城布局的明确划分,早已将官与民彻底分割开来。 按规定,城内除军情急报等要事外不得纵马疾驰,所以自进城后任博就将熟睡的满月单臂抱在怀里,然后和斛律安下了马,缓缓步行,向着太师府方向而去。 一路走在这些或宽敞或狭窄的大街小巷中,感受着来自大隋心脏的繁华喧嚣之际,任博也注意到了另一种明显的异样——和士兵们全然不同的,百姓们似乎也对斛律安这位太师府的部将有所认识,但是从他们的眼睛里,任博看到的却绝不是任何的敬意,甚至连对宇文拓或直接,或间接保护了大兴的安全,保护了大兴百姓的安全的感激都欠奉。他们的眼神里,竟然只有深切的畏惧,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唾弃。 凡是任博他们路过的地方,哪怕再拥挤的人群,都会不自觉的为他们让开一条道来,能有多远就有多远的避开他们,仿佛一旦和太师府的人接触后就会染上什么恶疾一般。 这种眼神还有举动让任博打从心底感到一阵阵的不舒服,所幸的是满月耐不住连日的疲惫熟睡正香,要是被她看见人们如此畏而远之的举止,难保心中不会产生阴影。现今,任博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快点赶到太师府,那样的话,至少不用再看到这些百姓充满排斥的目光了。 与他截然相反的是,斛律安好像早就习惯了此类情景,只是轻轻地拉了任博一把,也不多话,步子迈得更大,行走的速度顿时加快了许多。 隐约间,任博仿佛听到人们正在悄悄谈论一件事,似乎正是数日前通天塔遭妖魔袭击的事情,那次袭击造成了数百民夫的伤亡,宇文拓下令不得刻意隐瞒,再加之有心人的蓄意传播,数日间便已几乎传遍了半个大隋,离通天塔最近的洛阳和身为大隋首都的大兴自然是最先知道的。稍稍竖起耳朵,任博隐隐听清人们争相在议论是否是因为宇文拓劳民伤财、大兴土木修建通天塔,所以招致上天惩罚,所以才会有此次的妖魔进犯。 这种议论,在独孤郡主的强势引导下,必然不会出现第二种结果,宇文拓早在接受了她“巴别之路”的计划之时起,就注定独自一人背负起所有的罪孽,被万民唾骂,被历史抛弃。 任博轻轻的冷哼了一声,随即微微叹息,温柔的抚摸了一下满月细嫩的脸颊。从内心的最底部,他抗拒这样的生活,整天为了生存而不得不绞尽脑汁,冥思苦想,为对手设计出种种阴谋诡计,同时,还要想方设法化解、逃避对手为自己设下的圈套,虽然现在的情势对他们一方有利,独孤宁珂有所怀疑却找不到足够的证据,但是在两方真正翻脸之前,这样的算计之路仍然会持续下去,终至其中一方耐不住出手。 精神上的疲惫,远远超过rou体上的倦怠。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梦想在支撑着自己,如果不是挂念着订下了十年之约的奥露哈,如果不是对满月的宠溺,如果,不是那股燃烧沸腾不息的刻骨仇恨,任博恐怕早就生出了放弃的心思。 来到太师府前,街上行走着的便全是巡逻的隋军了。作为大隋最为位高权重的人物,宇文拓的府邸也是除了皇宫和独孤郡主府外最大最奢华的。门前守卫的两名隋兵见到斛律安回来,立刻恭敬行礼,领头的校官说道:“斛律将军,太师大人吩咐,如果您回来了便直接去书房,大人在那里等您。”然后转而对任博道:“这位就是任将军了吧?大人特意叮嘱过,让您也随同斛律将军一道前往。”说罢,校官又上下打量了任博一遍,最后将目光停在了他怀中的满月身上,问道:“想必这位便是满月小姐了吧?请问需要属下派侍女送往厢房歇息吗?”“如此就有劳了。”任博略一回礼,将满月小心翼翼的交到了赶来的一名侍女手中,对此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如若太师府都不安全了,那整个大隋就没有安全的地方了。 目送侍女抱着满月离去,在斛律安的带领下,他一路七拐八绕,走了足有十数分钟方才到达太师府的书房。 一如第一次见到宇文拓时那样,古色古香的房间里弥漫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阳光透过窗上的帘幕星星点点的挥散在宇文拓的身上,他就这么静静的坐着,那一头极其显眼的古铜色长发也在光线暗淡的房间里变得黯然,在飘渺的檀香烟雾衬托下,生出种种不真实的虚幻感。即使是进步了不知多少步的任博,在他的面前,却依然无法用精神力感知到他的存在,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还有那律动的脉搏,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消失了,似乎,坐在那里的,只是一个空洞的人形。 蓦然,他动了,他缓缓伸出手,然后掐熄了快要燃尽的檀香。 一切的虚假,都在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中破灭,充实的真实感再次回到了任博的心中。 “你们平安归来,我很高兴。”宇文拓平淡而又平和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令他不由感到心安。 “谢大人关心,末将二人不负所托,顺利完成任务,也并非有何损伤。”任博恭敬地对他抱拳道,然后又问道:“不知韩老将军他们可曾受伤?” “韩老将军他们略有小伤,但并无大碍,只需稍作修养即可。”宇文拓回答道,随后对他们示意坐下再谈。待二人都坐定后,他才从袖中摸出了一卷明黄色的帛卷,放到了桌案上,而后道:“你们看看吧。” 任博总觉得这个卷轴看着很眼熟,于是想也不想就拿了起来,拉开一看,立时恍然大悟。 圣旨! 尽管从前成天都在电视上看到各类圣旨,但亲手拿着观看还是头一遭。仔细一字一句地默读下去,他的心情也逐渐有些糟糕起来,圣旨是杨广亲自写下的,用了八百里快马连夜送到大兴,交到宇文拓手上,但圣旨里写的却无法让人心情愉快。 即便远在江都,杨广也依旧得知了通天塔的事情,震惊于大量妖魔在光天化日下肆意袭击筑塔民夫,杨广自是异常愤怒,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自己这个“天子”的名头居然被几个妖魔鬼怪挑衅,他还怎能忍得下这口气?如果不是因为大隋的江山还得依赖宇文拓来护卫,如果不是因为通天塔修筑好后自己便可以通过祈天来获得长生,估计这封圣旨就不会只是严辞责骂宇文拓那么简单了。不过,无论怎样,通过这封圣旨,任博还是看得出一点——杨广已经对宇文拓相当不满了。
从月前的私藏神农鼎事件起,杨广便对宇文拓起了戒心,民间流传的“九五之阵”,得神器可得天下的传言实在太深入人心,由不得他不加防备,再加之独孤郡主不断的在一旁煽风点火,宇文拓在杨广面前的地位已是不再如先前般稳固。历来,权臣都不免受到皇帝的质疑,能得善终者,更是寥寥无几。 而现在,宇文拓也不得不面临这个严酷的现实。 《天之痕》里,就是因为独孤宁珂一再在杨广面前挑拨离间,杨广才会自毁柱梁,将宇文拓革职,最后宇文拓被江湖人士和仇家追杀,逼上了通天塔,在仓促间启动了巴别之路。虽然并非没有考虑过以后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但杨广的愤怒还是来得太快了,快得有些让他措手不及,如果不抓紧最后的时间拉拢陈靖仇,布好最后两个万灵血阵的话,独孤宁珂在皇帝跟前的挑唆绝对是最最致命的。 “大人,这封圣旨……”任博担心的问道。 “暂时还无妨。”宇文拓的回答出乎他意料的平静,“陛下虽然很愤怒,但也只是严词责备,语句稍显犀利,而并非有什么别的意思……以后我等只需小心行事,谨防独孤郡主趁虚而入便可。” “对了,大人,不知是否有陈靖仇他们的最新情报?”从他的话里,完全听得出来,他对杨广,对这个摇摇欲坠的大隋还是抱有极大的希望的,恐怕不到最后关头他绝不会轻易放弃效臣子之力,于是任博便不再过多询问,转而问道。 宇文拓点了点头,说道:“据探报,陈靖仇和拓跋玉儿以及于小雪已经返回中原,同时他们身边还多出了一位虚弱的老者,应该就是陈靖仇的师父陈辅了。他们目前正在往大兴赶路,按其速度来算,预计三天之内便会到达。” “相信古月仙人特制的丹药已经起效了,届时我们只需在暗中和于小雪进行接触,以大人的神器气息对她进行特意的激发,用不了多久她一定会觉醒,然后我等便可以再通过于小雪和陈靖仇等人取得联系,如果有于小雪从中周旋,相信陈靖仇即使再怎么对我们心怀怨恨,为了拯救神州大地,他也会选择与我们合作。”任博思索了一会儿,说道。 “这件事情不容有失,必须成功,我等并没有第二次机会。”宇文拓点头肯定道,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也在不觉间加重了一些,然后又问道:“任博,我听闻你和斛律安二人在涪陵也遭到了妖魔袭击,是否?” “确有其事。”任博目露疑惑,说道:“我非常奇怪,独孤郡主派来攻击我等得竟然只是一只经过强化的邪尸骷髅,虽然经过某些方面的强化,似乎郡主想在它身上测试西方妖魔是否能够吸纳五行灵力为己用,但是五行灵力在它身上明显出现了极大的冲突,导致灵力的相生相克极度紊乱;而且,那种魔物,即便再如何强化,对我们来说始终是不入流的,如果数量庞大,或许可以对我等造成大的影响,可是,为什么她会只是派出了一只,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涪陵这处万灵血阵?” “你的推测呢?”宇文拓略略好奇的追问道。 “末将百思不得其解,如果真要说推测,我曾想,是否是因为满月的缘故,怕在战斗中误伤到满月,所以,她才会放松对我等的攻击?”任博苦笑道:“但是,这个理由明显说不过去,就算她再喜欢满月,也不可能会为了满月放弃削弱我们地大好机会。” “说不定,这就是理由呢?”宇文拓细细思量了半晌,而后才淡然一笑,他的话令任博感到莫名其妙,脑筋颇有点转不过来。 敲门声响起,将三人的神思拉回了现实。 “何事?”宇文拓收起那一点点难得的笑容,朝门外问道。 “报太师大人——”门外的人通传道:“独孤郡主驾到,正在府门外等候!” 她怎么来了? 宇文拓那对一褐一蓝的阴阳双瞳猛然紧缩,然后又即刻恢复原状,但是,那一瞬所流露出的一丝淡淡的杀意,却令任博寒彻心脾。 一时间,书房里竟寂静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