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国内市场也是很大的嘛

    “少爷，自从七月十五日本国向我们张家宣战，过去才不到半个月，我们张家的生意便是已经遭受到了不小的影响。目前船厂已经基本接不到来自海外的订单，水泥和蒸汽机的海外订单也已减少一半以上。而受到影响最为严重的，乃是我们张家的运输公司。运输公司的北上运输线几乎已经瘫痪，而南下至吕宋、马来西亚的南洋运输线上，订单也已是寥寥无几。再这样下去，咱们张家非得坐吃山空不可。”张林书房内，面露忧色的张冲将一份财政报告递向了张林。

    “影响有那么大吗？”张林接过那份财政报告，却是若无其事翻看了起来。战争期间乃是非常时期，出现这样的状况确属正常。

    “恐怕真的有这么大。”张冲点了点头，“日本国虽然只是扔出了一纸战书，但国际声势却是弄得很大，不仅四处宣扬，唯恐有人不知，更是以大国之姿威胁那些与我们张家有着生意往来的南洋小国不得与我们张家进行生意来往。日本国对我们张家宣战，海外的很多国家惧怕战争影响，生怕自己下了订单却收不到实物，又或者是惧怕日本帝国的报复，所以只能选择拒绝与我们张家做生意。在海外诸国的眼中，我们张家毕竟只是一个家族，而日本，却是一个正在不断西方化的东方帝国。”

    “那些小国惧怕日本，难道那些大国也惧怕日本吗？”目睹着财政报告中那已经大幅度锐减的订单数字，张林当即有些心疼。那可都是钱啊，那可都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啊。****的日本，一纸战书竟让本少爷瞬间损失了这么多。

    “连英法美三国都选择以战争理由拒绝交付原本已经属于我们的协议军舰，其他国家又会有哪个敢于力挺我们张家呢？”张冲耸了耸肩，“更何况，沙俄和意大利等国，似乎有些恼火少爷曾拒绝过他们向咱们提出的技术购买，据说已经有好几个国家严令国内商人与我们张家做生意。”

    “管事们怎么说？”张林抬起头，问询道。

    “管事们的意见是，暂时停止对外招收工人，停止计划中的工厂扩建，尽可能地减少损失。”张冲回答道，“眼下咱们张家以江宁作为大本营，不断在扩张，并陆续将产业扩张到了武汉、上海、福州，目前共计有着两家船厂、一家机械制造厂、一座矿山、四家钢铁厂、三家水泥厂和一家运输公司，共计拥有着产业工人两万四千多人。加上咱们挂在朝廷名下的军队，8个陆战营和3个海军分队，这就是将近三万人的队伍。”

    张林立起一手，正色道：“可咱们在上海、武汉还有福州的几家工厂旗下的产业工人数量都不多，据我月中时看到的报表，武汉钢铁厂才一千人的规模，上海钢铁厂的工人数量也才刚刚突破一千，上海水泥厂仅有600号人，其中的一半工人还是从江宁迁过去的，而福州的水泥厂和钢铁厂也是如此，工人数量远远没有达到预期。所以，扩建和扩招计划，是绝对不能停止。虽然我们已经拥有了四家钢铁厂，但除了位于江宁的第一钢铁厂每月产能破了万吨之外，其他三家钢铁厂的产能目前连千吨都没有突破。同样，水泥厂也是如此，除了第一水泥厂目前已经做到了月产五万吨水泥，而其他两家水泥厂的产能目前才刚刚过万吨。按照我的计划，武汉、上海和福州的工厂规模和产能，都必须达到江宁工厂的水准。所以，扩建和扩招计划，绝对不能停。”

    “可咱们要养活这么多工人，又要给朝廷上税和缴纳那所谓厘金，还得贿赂朝廷的那些狗官，就算我们工厂什么都不做，每月的支出就已经高达五十多万两。”张冲继续解释，语气中已然带着些许埋怨。

    张林明白，让张冲气愤的，乃是那些厘金和供给朝廷官员的孝敬银。虽然在江宁府张林已以上官之姿停止了给江宁大部分官员的所谓孝敬银，但在武汉、上海和福州，为了打开当地的局面，张家却是不可能与朝廷对着干，只能选择暂时性妥协。在武汉、上海和福州，该交的税得交，该交的厘金得交，那不该给的贿赂银也还是得给。当然，不想给也行，但朝廷的那些混蛋总会设法给张家的工厂找些麻烦。国内官场贿赂成风，朝廷早已腐朽不堪，在这一点上，张林的认识比谁都深刻。但张林虽然强势，为了能够在大清的地面上混下去，眼下也只能妥协妥协再妥协。毕竟，狗官终究是官，上通朝廷，只要他们不与自己对着干，关键时行个方便，张林自然也不会在乎施舍给他们的那点碎银子。

    当然，这些不为国也不为民的满清官员，到底还是给张林大开了方便之门，也在一定程度上为张林搞出来的这些大小动作打了一定的掩护。张林供给狗官的钱，也算是有所价值。

    “少爷，咱们张家这么多人，眼下家大业大，运转起来很花钱的。”张冲看向了张林，继续说道。

    “难道咱们在国内的订单连区区五十万两都没有吗？”张林当即反问。

    “这，这倒不是。”张冲稍稍愕然，而后小声嘀咕，“这不是少爷您在疯狂的造舰扩军，搞得工厂的财政压力有点大。”

    “后期的军费支出将会独立于工厂财政之外，陆军部和海军部的内部订单也将核算在工厂的实际效益中来。”

    “少爷，您的意思是，咱们自己给自己造枪造炮造舰，也是要给钱的？”张冲很想确认一下自己有没有听错。

    张林正然地点了点头。

    “这，有必要吗？”张冲有些不太理解。在张冲的理解中，不管是军队还是工厂产业，都只属于张林一人，这些产业所涉及到的资产和钱财也都是张林的。这些钱财流动来流动去，到底也还是属于家主张林。

    “有，很有必要，这叫刺激内需。”张林正然应道，“要使得咱们张家产业健康持续发展并不断壮大，扩大内部投资、刺激内部消费和扩大对外出口，都是很有必要的。我们张家之所以能够迅速壮大到如今这般规模，就是靠着这三大经济动力。既然目前我们的外部订单少了，那我们就用刺激内需的方法来持续拉动我们张家企业的继续发展。”

    “张冲明白了。”张冲点了点头，一脸了然。

    就这样，在第二天的家族会议上，张林在旗下产业和军队中下达了一项新的规定：实现军队和工厂产业的分离，后期的军费支出将完全独立于工厂的财政体系。

    当然，哪怕是军队和工厂产业实现了财政分离，军队和工厂却依旧是一衣带水不可分离。毕竟，为了保证部队的纯洁性，除了水师营曾对外招收了一些海员外，张家军队的兵源基本上都是来自张家工厂。张家工厂的大军训，依旧在持续不断地进行着，继续持续不断地为张林输出着一批又一批的高素质士兵。

    没有了外部订单，张林决定在大力刺激内需的同时，将市场眼球由国际转向国内。现在的中国虽然很穷，但毕竟很大，而目前大清朝每年明面上的财政收入，虽然已被不断维新的日本所赶超，但到底也还是有着八千多万两，而且国内的富商和近代化产业也有着不少。

    虽然张林已把蒸汽机技术卖给了英法德美四国，但四国从吃透技术到实现产品量产毕竟还是有着一段时间。退一万步讲，就算张林把国际市场给丢掉了，国内的这片市场依旧还是张家的超大蛋糕。

    果然，在八月初张林下令稍稍下调蒸汽机的售价之后，大批来自湖广、江西、广东、福建、浙江等地的蒸汽机订单便是飘飞而来。这些订单，大部分来自政府产业，也有相当部分来自江南的近代私企。目前的大清朝，正在大力发展洋务运动，一家家官办商办工厂目前正在华夏大地上遍地开花，这就注定了中国动力市场那日益扩大的需求缺口。张林，根本就不愁没人来买他的蒸汽机。

    另外，在张家宣布将张家水泥的售价下调至国际水泥售价的一半之后，国内乃至海外的大批订单便是涌入了张家的三家水泥厂。质量比国际标准水泥要好，而售价却只有国际水泥售价的一半，如此物美价廉的好东西，谁不买谁是傻子。毕竟，只要将张家水泥捣腾一下，那直接就是**裸的利润，直接就是大把白花花的银子。至于日本国的威胁算个毛？利润、钱财和自身利益才是王道。更何况，现在的日本在远东根本只能算是一个二流国家，国力比大清朝还要弱。国小民贫的日本国，能威胁到谁？那些有着西方强国背景的大商人，又或者那些有着大国殖民背景的半殖民国，都可以无视掉日本国所谓的威胁。

    随着一名意大利商人将一张十万吨的水泥订单交付到张家水泥厂管事的手中，日本国企图利用宣战的方式来对张家实行经济封锁计划，宣布了破产。

    在8月9日这一天，一直没有在协议军舰是否会如期交付事件上表态的德国人，给张林送来了一份惊喜：德国，将会如期将协议军舰交付给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