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割地，赔款
张林终于答应和谈，这让大鸟圭介长长地舒了口气。不过，待张林说出他的休战条件之后，大鸟圭介直接就是暴跳了起来。 张林提出的休战条件只有两个：一，日本九州岛以南的一切岛屿划归琉球国所有；二，赔款2000万两白银。 按照之前张日双方签订的琉球主权声明协议，复国后的琉球国的国土范围只是琉球群岛中部的冲绳诸岛和南部的先岛诸岛，而琉球群岛北部的奄美岛链依旧还是日本国在行使主权。但是此番张林提出的这第一个条件，不仅是将琉球群岛的北部的奄美岛链收归琉球，更是要将临近日本本土的大隅诸岛强行纳为琉球领土。自古以来，琉球国的疆域乃是北起奄美大岛，东到喜界岛，南止波照间岛，西界与那国岛，而琉球群岛北部的大隅诸岛根本就不在琉球国旧有疆域之列。张林的这个条件，不仅要将本就属于琉球的奄美群岛收归琉球，还要将隶属日本国的大隅诸岛一并划入琉球疆域。不得不承认，张林的这第一个条件，乃是在**裸地侵吞日本国土。 “张林少爷，你不能太过分了。”暴跳而起的大鸟圭介大声地提出着抗议。 “过分吗？”张林摊开双手，问向了英国公使华尔身。 “额，貌似还行。”被张林突然一问，华尔身有些不知所措，愕然地回应了一声。华尔身并不了解日本与琉球之间的历史渊源，但日本的确是不断侵吞了琉球国不少领地。再加上张林眼下乃是战胜国，战胜国有权对战败国提出任何不合理的条件。 “过分吗？”张林转而问向美国公使田贝。 “简直太过分了！”田贝却是愤怒回应。 “既然你们觉得过分，那战争继续吧，反正我又不是没钱打战。”张林冷哼一声，直接坐回座位端茶细品。 张林的如此态度，当即让大鸟圭介更加慌乱了，他转向美国公使田贝，田贝同样也是神色微怒的皱紧着眉头，他转向英国公使华尔身，华尔身却是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大鸟圭介唯有硬着头皮转向张林，语气近乎一种哀求：“张林少爷，您的这两个条件，实在是太过苛刻。尤其是您的这第一条，乃是要我日本国割让大隅群岛和奄美群岛，帝国内部是如何如何都不会答应的。” “奄美群岛自古就是琉球国领地，只不过是被你日本国侵吞强占了而已。”张林微抬起头，冷哼了一声。奄美群岛，乃是两百多年前日本萨摩藩逼迫琉球国强行割让之琉球领地，乃是不折不扣且毫无争议的琉球国土。 “即便如此，那大隅群岛乃是我日本国幕府时代萨摩藩领地，总是我日本国土了吧？你为何要如此明目张胆地侵吞我日本帝国的国土？”大鸟圭介大声质问。 “你日本可以侵占我琉球，琉球为何就不能占你日本一两小岛？”张林冷哼反问。 “整个大隅群岛总面积高达一千两百多平方公里，怎么能算是一两小岛？”大鸟圭介振声怒哼。 面对大鸟圭介的怒哼质问，态度强硬的张林当即站起身，怒指大鸟圭介：“小日本，你给我听好了，现在要和谈的是你们日本国，不是我张林。我张林已经很是厚道，我只是提出了区区两个条件，算不得为难你们日本。如果你们不答应，那就让战争继续下去吧！我张家之海军舰队，正愁没地方练手。待我张家舰队杀入东京，别说区区一千多平方公里的的大隅群岛，即便是你们日本国的九州岛和四国岛，我也敢伸手索要。” “你！”面对张林的怒指，瞪大眼珠子的大鸟圭介却是直接语塞了。眼下日本战败，海军精锐尽失，根本就没有与张林叫板的底气了。身为战败国，眼下的日本只能任人宰割。 “你这两个条件，我必须先请示国内。另外，我日本国也有条件。”冷静须臾，大鸟圭介压制着自己的怒火，正然而严肃对张林说道。 “败军之国也敢言谈条件？可笑！”不过，大鸟圭介的话却是惹来张林一声笑哼。 “张林少爷，既然是和谈，那双方互提条件也属合理。”见大鸟圭介已被张林一声嘲笑激得涨红了脸，美国公使田贝当即做起了和事佬，笑着对张林说道。 “好吧，大鸟圭介，你先说说你们日本的条件。”张林对着大鸟圭介扬了扬头。 大鸟圭介深吸一口气，稍稍整理了下思路，而后款款而言：“首先，立即撤走正在封锁日本帝国西海海域的张家海军；其二，立即归还日本帝国松岛号、浪速号和高千惠号巡洋舰；其三，立即释放被你张家俘虏的所有帝国官兵。” 张林眨了眨眼睛，随即转而问向英国公使华尔身：“爵士阁下，俘虏的战舰有归还的道理吗？” “这？貌似没有。”华尔身迟疑须臾，而后直接耸了耸肩。 “那俘虏的士兵呢？”张林继续问道。 “俘虏的士兵倒是应该释放。按照国际公约，战争结束后，交战双方就必须释放战俘。”华尔身点头回答道。 “那我可以索要赎金吗？”张林继续问道。 “这个，按照惯例，一般是可以的。”华尔身爵士回答道。 张林满意一笑，而后转向大鸟圭介：“大鸟圭介，你也听到了。首先，关于撤军，在双方停战协议签订之后，我张家的舰队自然也就撤走了；其次，关于那三艘被俘的战舰，国际上没有无条件归还被俘军舰的先例，故而松岛浪速和高千惠，我是坚决不会还给你们的；至于俘虏嘛，我可以释放，但是我要收赎金。” “多少赎金？一两一个？”大鸟圭介当即追问。 大鸟圭介的话，让张林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他摇头说道：“一两一个太便宜了，这是对你日本国精锐将士的一种侮辱。这样吧，一口价，两百万。” “两百万两的赎金我想帝国是可以接受的。”大鸟圭介稍稍松了口气。 张林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正然道：“不是两百万两白银，而是两百万英镑。” “纳尼？”大鸟圭介当即暴跳了起来。两百万两英镑，等值于一千两百万两白银。而此番出征琉球的1500多名日本海军中，有将近900日本海军葬身大海，被俘600多人。张林直接开口索要1200万两的赎金，这便是每个俘虏两万两上下的天价赎金。 “怎么？嫌少吗？”张林诡异一笑，“也是哈，的确有点少。一个海军中将，三个大佐衔的舰长，十二个少佐中佐，四十五个尉官级军官，再加上近六百的海军精锐，才要价两百万英镑确实是有点少了。” 大鸟圭介原本想要抗议，不过待张林将被俘日军的军衔说出，他便是住嘴了。被俘日军中，有着一个中将，还有着三个海军大佐，单是这四个军官，其价值便是不可估量。 张林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大大超出了日本国的底线，无法做出决策的大鸟圭介只能将张林的态度和张林的条件以电报的形式发送回国。而日本帝国决策层，当即对张林的条件进行了激烈的讨论。 日本国的底线，乃是奄美诸岛，且赔款不超过一千万两。不过，张林却是狮子大开口，不仅要日本归还奄美诸岛给琉球，还要强行割让大隅群岛，战争赔款更是高达两千万两。另外，在俘虏赎金这一块，日本国也完全没有料到张林的胃口会是如此之大。 张林若是只索要奄美诸岛，日本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毕竟，奄美诸岛本身就是琉球国的领土，归还这些岛屿也在情理之中。但大隅群岛乃是日本领地，张林此番索要，已经带上了强行割让的意义，这是一个带着屈辱性的条件。 战争赔款两千万两，这也大大超出了日本高层的预估。两千万两，已经是日本国一年的军费支出总额，乃是日本国一年财政总收入的五分之一之多。而且，张林竟然还额外索要200万英镑作为被俘将士的赎金。战争赔款加上赎金，这笔高达3200万两白银的巨款，会让日本陷入又一个财政危机之中。 张林提出的条件，超出了日本底线一倍还多。 “伊藤博文，你不是说张林不会往绝路上逼我日本帝国吗？”得知张林提出的条件，暴怒的日本天皇当即大声质问着首相伊藤博文。 “陛下，帝国财政虽然拮据，但是早在前年帝国的财政总收入便是已经超过了大清，并突破了亿元关口。我们输掉了一场战争，但张林索要的战争赔款却只是帝国一年财政总收入的四分之一不到。您觉得张林是在把帝国往绝路上逼吗？”面对明治天皇的质问，伊藤博文却是正然地反问着。 “可是帝国的财政系统已经濒临崩溃，这个时候支付战争赔款，会毁掉整个帝国财政体系。帝国根本就没有这笔钱财！” “可我们输掉了战争，而且还是惨败。如果不答应张林，张家的海军舰队会毁掉帝国所有的沿海城市，若真是那样，帝国的损失会更加巨大。”伊藤博文继续正然而言，“陛下，我们必须承认帝国已经输掉了一场战争，暂时乃是战败国的事实。帝国参谋部错误的估计了张林的实力，这才造就今日这样的被动局面。陛下，现在的大日本帝国所需要的，乃是一个平稳安定的发展环境。张林提出的条件虽然苛刻，但毕竟没有把帝国一棍子打死，甚至也算不得把帝国打残。臣下预估的一点没错，张林，他需要大日本帝国为他牵制住大清朝廷。” “首相，你确信帝国能渡过这个难关吗？”明治天皇面露忧色。 伊藤博文当即一脸信心地正然点头。国内财政确实紧张，但明治维新后大日本帝国国力大涨乃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区区三千两百万两的战争赔款，并不会压垮偌大的大日本帝国。 1892年7月3日，得到明治天皇全权授命的日本驻华公使大鸟圭介与张林签订了停战协议，结束了这场仅维持了6天的张日之战。 停战协议的内容如下： 一、日本国就6.28琉球海事件向琉球王国做出官方道歉，并承认自协议签订日起，琉球群岛的大隅群岛、奄美诸岛皆属琉球国领土，而大隅海峡以南的海域皆属琉球国领海； 二、日本国承认战败，赔偿张家2000万两白银战争赔款，所有战争赔款限一个月内全部付清； 三、日本国以1200万两白银的赎金赎回包括海军中将伊东佑亨、浪速号舰长东乡平八郎、高千惠号舰长野村真、八重山号舰长平山藤次郎在内的637名日军战俘。 “你为什么要将日军战俘放回？你应该知道，这些知耻后勇的日本军人，日后均会变成一条条凶猛的恶狼。”令狐孤星不解地问向张林。 “杀俘的事情太不人道，我张林不屑去做。这批日本军官中有勇气活下去的人，的确会有人会成为凶残的恶狼，这些恶狼甚至可能会疯狂地对我们进行反击扑咬。但我信奉狼性法则，相信强者生存弱者淘汰，只有自强不息才是生存发展之道。只要我们不断强化自身，并时刻保持警惕，哪怕日后与日本再度开战并再次遇上这批对手，我们依旧能够获胜。另外，此番我们家族虽然一度打败了日本，但现在的家族还很脆弱，根本与根基牢固的日本国消耗不起。而且现在，还不到与日本国死磕的时候。” “家族自是不怕日本人的报复，可大清呢？若是日后日本国恢复了元气，日本帝国势必会大肆入侵大清江山，到时候，哪怕是你恐怕也无法阻止。”令狐孤星面露忧色。 “你错了，日本国的元气根本未伤。”张林轻哼一声，“此战日本国虽然损失了一批的主力舰，前前后后共计有十二艘大小战舰被我家族海军舰队摧毁，折损战舰总吨位高达两万五千多吨，看上去的确损失不小。但这两万五千吨位的战舰折损，却是并未让日本国的国力有所损伤。松岛严岛这样的战舰，日本只需一至两年时间便可重新建成或是重新购入，浪速高千惠这样的85、86年代的战舰，早就应该换代翻新了，至于大和、赤城等无防护级战船，根本就不值一提。稍稍细算一番便能知晓，这些被我张家海军击毁或击沉的日本战舰，总价值还不到一千万两白银。区区不到一千万两的战舰折损，对年收入总额早已过亿的日本帝国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我们对日本伤害最重的，并不是这些军舰，而是被家族海军强行摧毁的日本佐世保军港。但是即便是家族海军毁掉了佐世保，日本国幅员辽阔，区区一个佐世保军港，被毁掉就毁掉了，日本再重建一个便是。”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日后日本帝国入侵大清江山，又该如何应对？”令狐孤星凝视着张林，继续追问。 “没有如果，日本帝国一定会大举入侵大清的。”张林正然而言，“日本国之所以急着与我和谈，就是为了不影响日本国他所谓的大东亚计划。” “那你还？”令狐孤星一脸不解。 张林深吸一口气，叹道：“姑且不说我现在根本弄不死强大的日本帝国，即便是我能弄死他，我也只能暂时放他一马。咱们家族发展太过迅猛，已经招来朝廷的忌惮。大清朝的旁边如果没有日本这头狼，满清朝廷的那群狗肯定会扑咬我们。眼下，我们还没能成长为一头狮子，根本震慑不住大清朝的那群疯狗。” “以家族当下的实力，你完全可以与朝廷分庭抗礼，甚至与满清朝廷划江而治。”令狐孤星正视张林，一脸严肃。 张林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大清虽然腐朽，但终究底蕴十足，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且有着大批如李鸿章这类的汉臣拥护他爱新觉罗氏的统治。与朝廷分庭抗礼，群雄逐鹿，势必会破碎我华夏这美好山河。百姓疾苦，根本受不起战火的摧残。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做那造反之举。更何况，此时华夏内乱，只会便宜西夷列强和日本。这个国家已经遭受了太多困难，我不能再让她雪上加霜了。” “可家族日渐膨胀，终究会被朝廷所不容。与日本国一战，家族的强大实力已被朝廷所知。为维护爱新觉罗氏的统治，满清朝廷，定然会对家族动手。而你张林，比我令狐孤星还要骄傲，从来不是一个甘于人下之人。” “所以接下来，家族的发展重心，会在海外。”张林目视着令狐孤星，正然一笑。 的确，张家的势力膨胀得太快，眼下挂着东洋水师头衔的张家海军又在朝廷完全没有干预的情况下独力打败了日本海军，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耀目，哪怕张林再怎么用钱财堵住两江和闽浙官员的悠悠之口，却终究也无法再继续麻痹这朝廷。毕竟，打败日本舰队，强袭日本佐世保军港，最后甚至逼得日本国割地赔款，这一件件事情都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满清朝廷，不得不对江宁的张家重新进行一番审视。而一个能以一家之力打败连朝廷都畏忌三分的日本帝国的江南家族，不可能不被朝廷所忌惮。 自张家海军打败日本海军那一刻起，张林便是已经预料到家族即将面临的尴尬局面。 正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树大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