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五章 来由
第二八五章来由 因为黄家和范秀才家都是普通人家,又都住在市井之地,街坊邻居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所以林聪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了个一清二楚。 莫二太太黄氏有个不学无术,声名狼藉的侄子叫黄海,黄海看上了同一条胡同里住着的街坊范秀才的meimei范小妹,想要娶范小妹过门。 同住一条胡同,范家当然知道黄海臭名昭著,名声在外,又怎么会愿意女儿嫁他,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呢? 黄海自己愣着头去范家求了几次亲,又请媒人上范家门上几次,范家却始终不肯松口。 黄老爹虽在御林苑马场任职,家里也有几门在朝中当官做吏的亲戚。但范秀才也有秀才功名在身,黄海轻易也就不敢仗势强娶,只能一趟一趟到范家门上蘑菇麻缠。 前些年,范母牙关咬得十分紧,每次不管是黄海亲自去求,还是黄家媒人上门去说,她都一口拒绝,并不留半点通融回旋之地。 但近来两次,也不知范母是觉得范家兄妹年龄渐渐大了,还因为别的原因,黄家媒人再去时,她竟略略松了些口,说道:“也不是我家不应他家的亲,只长幼有序,哥哥还没有定,meimei怎么能就先定了呢?” 这,自然还是托词。 大周朝习俗里并没有兄弟姐妹成亲一定要遵照长幼有序的惯例,比如莫家,五姑娘就在四姑娘前议了亲。 但黄海听了媒人传来的范家的话后,却理解出了弦外之音,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原来我那丈母娘的意思,是让咱们先给大舅子找个媳妇呢!” 本来一直无处下手,这回总算有了缺口,黄海顿时就有了劲头,四处活动起来。 奈何范家实在太穷,范秀才要求又高:“别的倒还罢了,除孝顺良善外,更要温柔贤淑,知书达理”。 黄家由来住在市井处,黄海从小长在混混中,“孝顺良善”的他容易找,“温柔娴淑,知书达理”的他哪里去寻? 到处瞎跑了几天,一无所获。 却恰在此时,黄氏回了一趟娘家。 黄海一见到他这姑母,瞬时就豁然开朗了。 说到知书达理,莫家不就是现成的?莫家姑娘还又多,随便把哪个弄来嫁给范秀才,自己岂不就可以顺心随意,心想事成地娶范小妹了? 于是,黄海就求到了黄氏跟前。 黄氏听他说完后瞪了他一眼,说道:“莫家再不济,那也是书香门第,官宦之家,百年世族!老太太怎么会同意莫家女儿嫁给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秀才?” 黄海就跪在她面前又求又缠:“姑母不给你们家老太太说,就怎么知道老太太会不同意了?再说了,四表妹是你们二房的女儿,婚姻之事天经地义该是父母做主,老太太又能管到什么了? 三表妹的亲事老太太都做不了主,四表妹怎么就由着老太太了?姑母,侄儿要是娶不到范家小妹,就活不成了……难道姑母忍心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么?” 如此等等的话,把黄氏说得昏了头。 其间她也辩驳来着,说道:“就是你三表妹的亲事闹得,所以老太太说了,你四表妹的亲事不准我管了,要她说了算……” 黄海却不管她说什么,只顾自己又说道:“庶女么,嫁谁不是嫁?范秀才家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人家……”巴拉巴拉又是一堆。 黄氏就被他再次说昏了头,想到莫少珍正在和诸暨吴家族长家的瘫傻儿子议亲的事,自己在心里衡量了一下,觉得再怎么说,秀才也比傻瘫子好! 她就含糊着把事情答应了下来。 黄海自然免不了一番阿谀奉承,感恩戴德。 黄氏被他鼓动得斗气昂扬,从黄家回来后就去了嘉善堂,却正赶上莫老太太为了莫少珍和吴家的亲事心绪起伏不定时,歪打正着竟把莫老太太给说动了。 为怕夜长梦多,也因为黄海那边催得紧:“姑母,我都十七岁了!十七岁了!隔壁二狗子十七岁娃娃都生下了。我……” 莫老太太这边一同意,黄氏那边就给黄海递了口信,让他传话给范家,择日请媒人上门提亲:“最好能先让范秀才来莫府一趟,老太太要亲眼看人!”
至于莫骁,他从来就没有关注过莫少琼,更不关心她的亲事。 被黄氏忽悠几句后,他就十分高兴地说道:“你说的对!珊儿进了王府,四丫头再又嫁给秀才,将来咱可不就是又有王爷女婿,又有状元女婿了?”说完,就放在一边,不闻不问了。 一切,全凭黄氏做主。 虽然以如今莫家在京城里的处境来说,很不值得真正的权贵们一提。比如福宁公主宋妙,再比如许王妃杜若衡,甚至何尚书家的何姑娘何梅……在她们眼中,莫家低贱,可以任由她们踩踏。 但若落到秀才范家眼里,莫家却就是高不可攀了。 那样的书香门第,官宦人家,居然愿意把女儿嫁给她家……范母连问了媒人好几遍,都还不敢相信:“他家真的来问亲?可是真的?那样的高门,我家……” 一贫如洗,家徒四壁,如何般配得上! 媒人看着范母谨小慎微,不大气的样子,不由撇了撇嘴,说道:“范大娘,你以为呢?这种好事当然不会平白无故落到你家头上了,还不是黄家出的力!” “黄家?”范母疑惑了一下,瞬间也就想了起来。 黄家的姑太太是莫府的二太太! 逢年过节,黄家姑太太回府那阵仗,整个胡同的人都会出来围观。 “黄家出的力,那还是不……”范母本来就对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有些犹豫,牵扯到黄家,就更犹豫了。 虽然她不愿眼睁睁地看着儿子十八岁了还成不了亲,但是她更不愿意拿女儿的亲事去换儿子的亲。 毕竟,黄家那少爷,实在不是良人! “……您也知道,我那儿子,最是个孤拐的性子,我也做不了他的主……”范母就想拿范秀才做挡牌,把亲事委婉地推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