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奇袭
双鱼岛，茫茫东海上一座神秘岛屿，只因此岛造型独特，呈双鱼嬉戏之状，故有此名。上古修士强盛时期，此岛上有众多灵参仙草，几个修为强悍的修士居于岛上，从不问世事。 极天浩劫中，双鱼岛整体倒未受到太大的损坏，只是岛上的灵参仙草不再生长，此岛也渐渐被人们遗忘。 天陨山离东海岸万里之遥，天陨门不愧是当世中独一无二的修真大派，门中弟子个个修为深厚，第三日申时上千人的队伍便到了东海岸边，比墨华预想地要早了许多。 双鱼岛离大陆只有两百于里，墨华看时辰尚早，于是三个首座商议之下决定继续赶路，众人没有多做停留，稍做整顿之后便上路了，欲在亥时之前赶到双鱼岛。 酉时，夕阳已经慢慢沉入海下，一个白灿灿的东西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据燕楚所说，那便是异宝仙剑了。只见岛屿上空乌云涌动电闪雷鸣，一副末日景象，众人心中暗暗吃惊，不由心生惧意。 燕楚有伤在身不便带上陆染一起御剑，陆染便与妙易共乘一柄仙剑。神秘人出现后，三个首座怕此人再来偷袭，这才亲自照顾陆染。 众人慢慢接近双鱼岛，又是一天的连续赶路，身上的真元都消耗巨大，再加上那之上传来的无名压抑感，只叫众人身心俱疲，此刻只想快点赶到岛上修整调息。 墨华在众人的最后，当他置身于这大海之上时，凭着他高深的修为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这是修真者天生的直觉。出于谨慎，墨华在队伍的最后方，有什么事也好照应后面的弟子。 就在整个仙剑都出现在众人眼中都在为这天降异宝惊叹之时，墨华突然凝神注视住众人身下那平静的海面，眼中透露出危险的信号，但还未来得及提醒众人当心时，只见海面之上炸起无数水花，从海中窜出百来个身着不同服饰的修真者来，他们眼珠漆黑没有眼白，个个面容扭曲犹如恶鬼。 这些人手持法宝仙剑，疯了一般向天陨门众人袭来。众人大惊失色，连忙施展防御法术抵挡，队伍外围的十几个法力略低的弟子被击中，如一只只断线的风筝就此葬身大海。 墨华闪电般冲杀上去，天罡炎阳决第三层真法“炎阳炽心”施展开来，一个个血红的火球击打出去，被击中的修士还来不及呼喊，就瞬间化为灰烬。 玄苍和妙易两人对此突袭也都反应极快，玄苍本就是好斗之人，遇此突袭瞬间化身一个杀神，手中仙剑金光灿灿，挥砍出一道道凌厉无匹的剑气，被砍中的人轻则手断肢残，重则身体爆裂开残肢断臂横飞，望之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众弟子纷纷驾驭仙剑对敌，好来这些突袭而来的人只是一味冲杀，法力也不算高强，并未有太大损失。 但众人才刚向前行了一会，又见海中窜出数十个发狂的修士，这些人好像杀不完一样，一波死后又有一波冲出水面，不一会海面之上便漂满了死尸残体，一大片海水都被染得鲜红。 妙易将陆染交个燕楚道：“燕楚！看好染儿！我杀出一个缺口，你带领众弟子登岛！” 妙易说便向前冲杀而去，幽蓝的仙剑在身前一扫，一个巨大蓝色弧形剑气快速蔓延开来，前面挡着的敌人都被揽腰批成两半。燕楚见势，带着众人向前不远的双鱼岛飞去，一路上鲜血飞溅，碎rou横飞，血腥味和尸体烧焦的焦味道直逼陆染的鼻腔。 陆染还未踏上修真之路，心智未得淬炼，幼小的心灵难以承受这些血腥的一幕，身体在燕楚的怀中颤抖不停。他从燕楚的肩后看到那些横飞的血rou，惊恐的眼中不住留下泪来，嘴巴大张着却没有声音，竟是被吓得忘了哭泣。 还好众弟子平时的训练有速，一路冲杀很快便登上了岛的海滩。从被袭击开始到登上海滩，陆染一路上所见足以震慑他幼小的心灵，妙易看到他仿佛失了魂般望着空中打斗的众人，瞪得大大的眼中泪水还不断落下，妙易心中一痛不忍再看，叹了口气转身去支援还在战斗的众人。 妙易走后不久，众人都以为安全了，谁知就在此时沙滩上厚厚的沙子中杀出了一个个人影，这些人和先前一样也都是满脸扭曲狰狞恐怖，眼中黑乎乎地没有眼白，不要命地冲向海滩上众人。 一声声惨叫袭来，又是十几个天陨门弟子在这奇袭中丧命。众人因赶路体内真元消耗巨大，这些敌人相比虽都是法力低微，但其中不乏修为略高者，众弟子拼死抵抗，但余力不足，很多弟子都被打伤。 墨华在战斗中远远注意到海滩之上，又苦于被这些杀之不尽斩之不绝的敌人纠缠，一时无法脱身心中大急。 “炙射焚身！”墨华狂吼一声，整个人好像如九幽炎魔化身，周身上下笼罩着血红的火焰，他身体飞速旋转，周身火焰变成百道细小红色光线向四周爆射而出，周围的敌人被光线透体而过，以被射中的地方为中心，整个人如同一张纸一般燃烧起来，红色火焰瞬间将他们的身体化为灰烬。 炙射焚身是天罡炎阳决第二层的功法，在墨华强横的修为之下施展开来足以看出其威力。据说当年的天陨仙人用这一招能放出万道炙射光束，难以想象那是怎样的情景。 墨华冲出重围飞向双鱼岛，看着自己一个个弟子惨死，心中剧痛无比，锐利的双眼中隐隐有一丝红光透露而出，此时的墨华哪还有超尘脱俗的仙人模样，整个人就如地狱恶魔一般，让人望之胆寒。 好在岛上的敌人没海中隐藏的多，也就百余人。妙易和玄苍随后赶到海滩之上，很快那些发狂的修士便死在了众人的仙剑之下，没有一个活口。 眼前景象当真可以用修罗战场来形容，那些残肢断臂漂浮在海边，湛蓝的海水变成了黑红之色，岛上沙滩也被血液染得鲜红。那些年幼的弟子一个个惊恐不已，但好在他们都有修为，承受能力还算不弱，安抚一阵也都好转过来，只有陆染好像是丢了魂一般。 陆染呆呆地坐在在一块焦石上，望着满是尸体rou块的大海。泪水被血腥的海风吹干了，脸颊之上留着两条泪痕，那双瞪得大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 “师兄……陆师兄！”潇小雪看着陆染惊恐的样子，心中很是担心，不住地摇晃着陆染的手臂。 众人默默注视着二人，燕楚叹息着不住摇头，自从战斗开始到现在，陆染一直都是这样子，怎么唤他他都回不过神来，他是那么善良的一个孩子，这样的刺激对他来说是十分残酷的。 “小雪，你让开，让师傅来。”妙易拉开了小雪道。 妙易食指一翘，指尖上出现一个白色光点，慢慢向陆染的额头按上去。 “等等！”墨华抓住了妙易的手腕，妙易转过头，满眼都是恨意得看着他。 玄苍见妙易模样，似乎知道要发生什么，连忙带着围观的众弟子离开了，见众人都走后，妙易突然甩开了墨华的手道：“难道你忍心看着染儿这么小就活在恐惧之中？” “妙易！你可不要感情用事。你要是强行抹掉他的那些记忆，往后修炼出元神必定不完整，也成不了大道。”墨华严肃道。 “修道为何？能成大道又怎样？师傅苦修了一辈子终还是为了修行送了性命。你呢？为了修行甘愿封印自己的情欲，你又得到了什么？”妙易眼中盈盈有泪，心疼地看着陆染，陆染却还是一副恐惧的样子。 墨华身体滞了滞，欲要开口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他一甩手叹息一声转身走开了。 妙易将指尖光点按在陆染额头，光点融入进去，陆染眼睛慢慢闭上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丝甜蜜的笑容倒在妙易怀中沉沉睡去。 燕楚和玄苍在远处注视着这一切，见妙易施法知其用意，但却不知妙易为何与墨华争执，于是问玄苍道：“苍师叔，妙师叔和师傅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怎会因为染儿的事情闹得如此厉害？” 玄苍叹了口气道：“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玄苍回想过去，意味深长地向燕楚讲起了那些过往之事。每个人心中总有一件不愿提起的伤心往事，就算修道有成也看不透那些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百多年前，天陨真人将门派之事交给了墨华等三个弟子，天陨真人为了寻求更为厉害的修真法诀便外出云游。墨华他为人谦虚好学，在修行上资质是三人中最好的一个，他与怜苍同时入门，二人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很是相爱，但天陨真人云游之后，天陨门的担子迫使墨华不得不比以往更刻苦地修炼。 在墨华修行到天罡炎阳决第四层时，他对妙易的情感成了修行的阻碍，不斩情丝便寸步难行。于是墨华将这份情意封印了，而玄苍和妙易对此事浑然不知。在处理门中事务之余，墨华只是一味的修炼，慢慢冷落的妙易。 说到此处玄苍也是感慨良多，沉默片刻才又摇头叹息道：“在师兄冲破瓶颈修炼的那段时间，师妹的心怕是被伤透了，那些事不提也罢。师兄他突破瓶颈之后解开了封印，这才知道伤了师妹的心，而师兄他也自责不已。这就是造化弄人吧，从此这件事便成了他们之间的隔阂。” 燕楚在一旁听着，虽然不知道在师傅在那段时间对妙师叔做了什么，但那些事让二人的关系再也不能回到从前，可想而知妙易心里是怎样的伤。燕楚想象着墨华与妙易之间那些过往之事，不由得心生感叹。 对燕楚来说，他何曾没有过一段伤心往事，停玄苍讲述起墨华与妙易的事情之后，他不由地想起了他自己深埋在心底的那个人。 从前的燕楚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放牛郎，但他觉得那是他记忆之中最幸福的时光。那时的他深爱着一个姑娘，但她的家人极力反对他们在一起，于是二人便私奔到一个僻静的山谷之中平静地生活着。 燕楚打猎，他的妻子耕种，二人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就在某一天，燕楚打猎时甚跌落山谷，幸亏被墨华发现带回了天陨门。但燕楚伤势极重，昏迷了整整两个月这才苏醒，醒来之后他去找自己的妻子，但发现深山中他们住过的那间茅草屋已经坍塌，像是被猛兽袭击过的模样，燕楚在废墟之中找到了妻子已经腐烂发臭的尸体。 后来燕楚重新回到天陨门，在漫长的修炼中，这件伤心的往事渐渐被他埋在心底，此刻想起已经记不得妻子的模样，心中的痛苦似乎也慢慢消失了，但这两百多年里他没有再爱上其他女子。 此时已经是黑夜，但双鱼岛上那柄巨大的仙剑散发出耀眼的白光，照地周围十分明亮，剑中那强大的剑灵不时发出沉重的嗡鸣之声，好像在哀叹世人的愚昧与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