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都市小说 - 从政典范在线阅读 - 第210章 差距就这么大

第210章 差距就这么大

      陈长勇交代李红专任务是很庄重的,认真的。他态度鲜明地对李红专说:“不要认为我们是在搞什么不明智的行动,甚至怀疑成是违反组织原则的行为。你要是存在这样的认为,可以马上放弃。”

      李红专说:“我没有这样的想法,站在贵山县整个发展大局的角度上看,我认为这是正义之举,是给组织上善意提出建设性意见。作为一个普通党员,我认为这是正当的行为。”

      陈长勇说:“有你这样的态度,我那句话算没有说。很多工作还得依靠你,去吧,抓紧时间。”

      李红专并没有马上着手,而是等到天黑,先往贵汇父亲家里打电话。母亲接了,说:“你爹练太极拳去了,九点左右钟就会回来。你不要打电话,明天就回来吃顿饭。你媳妇拿回来一条大鱼,明天你来家,我给你做,是吃红烧还是吃清蒸?”

      他说:“吃什么鱼,不吃,刺多,没人喜欢。”

      母亲说:“她说这种鱼特别好,rou多,没有刺,特适合老人小孩了。”

      他说:“她说什么你们都相信,她是神仙?适合你吃,那你就自己吃好了,我不吃。”

      “你说啥话?好歹你儿子天天来吃饭……”母亲已是找不到语句,急得直捏拳头。

      孙子还小的时候,下学都是老爷子去接,在学校门口熟人多,三三两两在一起,无话找话说,咋啦?转行啦?当研究生啦?可不,还说退下来了享福,他妈比上班还准时,晚一分钟都不行。好啊,在班时成天不是颈椎增生就是腰椎突出,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是呀,觉悟提高了,自觉性增强了……而当奶奶的酒享受不起那种福气,上街买菜匆匆回来,赶紧淘米做饭,害怕老爷子嫌粗糙,每天都要多剁rou末,做rou丸子或者做蛋卷,回来吃了,还要问,是不是拿回家来手工剁的,决不允许用机器绞rou,那样把rou质都破坏了。爷孙俩个吃饱喝足,抹抹嘴玩去了,老婆子在家还得要洗,要收拾,就是这样默默无闻,任劳任怨,到头来还要遭受儿子的埋怨。日子真没法过了。

      想到两小口那边冷锅冷灶的,儿子又不经常回来,只好让媳妇三天两顿到这边来吃,也还会想事,经常都是带这样带那样。小报恩他爹就不知道这些事,只知道张开嘴巴哇啦哇啦乱骂。这样下去迟早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母亲的脑子也没空着,就时刻想着要怎么办。而老头子倒好,成天优哉游哉,一点也不关心儿子的事,好像是从民政局要来似的。

      老爷子锻炼回来,老伴就揪住他:“儿子来电话了,你不在,没和我讲,要你回来给他打过去。我感觉一定有什么事了,这么多日子都不见面,打电话过去,不是下乡就下开会。哎,这回是他主动打来的,这就再好不过,来,打电话之前,趁这个机会,我们先研究一下,刊用什么办法,动员他转变思想,同意我们把他调上来。”

      老爷子说:“我看你是有些老糊涂了,不,是还在做美梦呢。我现在是什么人啦?一个烂退休老者,你以为还能像以前那样,叫谁谁到?难道你没看见?好些人见面说话都不太耐烦了呢。”

      老伴说:“我晓得,你是心情不愉快,不想求人,怕看人家面子。再怎么退下来,也曾经因为在里面干过,也还是有点作用的,对别人的事不起作用,刚好是推开的借口,但是对自己儿女的事,难道就不管了?就算厚着脸皮去找了,他们还不是也得看在当年被你提拔过,也不好一时推挡,要是不小心让你生了气,骂他几句,也还是不好受的。”

      老爷子哼哼道:“我疯了我去找人生气?我在家一样事都不考虑,无忧无虑的生活,走在街上甩手臂踏脚板,我不招人不惹人,过自己的日子……我没这个心情,都三十出头的人了,都说三十而立三十而立,他自己不是随时都想自立吗?都自立了这么些年了,干什么还不行呀,自己去办就好了,我也不想这份花脑筋。”

      老伴嚷起来:“哎呀我说你这个人真是,我这样说话,你硬是不当数,好吧,不求你了。”

      老伴就去穿衣服。老爷子问:“你要干啥?”

      “去贵山。”

      “天!你还要去呀。”老爷子猛然站起来,直甩手,“那次你去搞了那一场,还不够啊。我都撕下这块老脸去给人家赔礼道歉。就那样都没有教乖你呀。”

      “好吧,我打电话,你别在那里给我横了,没文化。”

      老爷子拿起话筒,说:“你走开,你再旁边我怎么和儿子说话?”

      老伴说:“是你的儿子,就不是我的儿子?干嘛我要走开!?”就守在座机旁边,还压了放音键。老爷子瞪眼也没用。

      拨通了电话,父亲问:“有什么事?”

      儿子说:“听到消息,要来新县长了,叫王辉。”

      “哪个王辉?”

      “原来在扶贫办,三个月前到行署当任副秘书长。”

      “啊!”老伴叫道。

      儿子问:“老妈在旁边?”

      “撵不走,她要听。”

      “她管这些干嘛?”

      老爷子看了老伴一眼。母亲凑近座机道:“儿子,对你妈也这样说话?你的事我咋不管?正管。我知道你说的这个人,不行,他要是真来贵山当县长,那我们就赶紧离开,不在那边了。”

      儿子说:“还没有印证。”

      母亲说:“印证不印证,我们都不在了。离开他,叫你爹赶紧找人,调回贵汇来,一家人团聚。”

      儿子大声道:“人还没有来!你急啥?”

      老伴揪一把老伴:“你瞧,你怎么惯厮的,连老妈都敢吼了。”

      老爷子说:“所以我叫你少管。”

      老伴说:“不是我少管多管的问题,这回呀,非把他调回来不可了。”

      老爷子完全理解老伴此时的心情。前些日子在歌咏队,因为争当领唱与一位姓杜的大吵起来,吵到最后动了手,把人家的脸给抓伤了,姓杜的被破了相,自然就不能站在前台了,岂能善摆干休?事情就没完了,告到妇联,纪委。她一下子慌了,在家里七不是八不是,不做饭不收拾家务了。老爷子看不下去,就去找人了,稀里糊涂事情也就过去了。姓杜的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给身边人说了,现在他家有人事,我们惹不起,忍字心上一把刀,等着吧,山不转水转。话语转到老伴耳边上了,她找上了门,指手画脚诅咒:老娘就是看死你家永无出头之人怎么啦?你杜家要出人头地,除非这地球倒转,太阳从西方升起。

      事情过去没多久,王辉来当副秘书长了,分管行政处,很快下通知,把老爷子一直享受着的电话费交通费统统砍了。这交通费电话费本来也不该享受的,只不过前任不吭气也就这样保持着。老爷子心里明白,悄悄的也不吭声。老伴从广场上回来,却把那姓杜的话给带回来了:我怕是什么正派角色,几十块钱电话费交通费也那么看中,退下来一年多了,也还好意思继续去领,签名字的时候,不知道手有没有发抖。

      “继续享受那电话费交通费的除了你还有没有第二人?”

      老爷子愣愣地没说话,出去了一趟,搞清楚了,这王辉不是别个,偏偏就是那杜婆子的亲侄儿。老爷子回来,晦声晦气给老伴说:“别去惹了。再见面一起唱歌的时候,软和一点,该让步就让步吧。”

      “什么了不起,不就一个副秘书长,又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会那么带劲,来帮她出头?”

      “你不知道,这王辉,大小就在他大姨家吃住,是他大姨支撑他去读的大学。”

      “那又怎样?”

      “我是说,你那脾气该改一改了,不要动不动就大吵大闹。过去的那种气势,也该收敛一点了。话不好听,还爱动手脚。现在真被人家说着了,山不转水转……”

      老伴又去换衣服了。老爷子对儿子说:“你妈不放心,又要来县里了。”

      儿子道:“她来干啥,他来了只会添乱,再说,我又不在县里。”

      母亲扑下身子问:“你不在县里,在哪里?是不是在贵汇?”

      “不在,我在省里。”

      “你在省里开会?那散会后贤惠这边来,我们好好商量一下?”

      “商量啥?你让老爹先去吧情况搞准了再说。”

      “啪嗒。”那头把电话挂了。

      老婆子就催逼老爷子赶快行动。把情况搞清楚。

      老爷子真去了。很快也真搞清楚了。再次和儿子通话,他选择在外面,邮政局长途电话间,那里面隔音效果好,保密,又可以防止老婆子干预。

      他告诉儿子,确有其事,书记和专员通过气了,就快要进入会议研究程序了。他问儿子怎么想,是不是考虑调回来?

      儿子说:“我调回来干啥?就一个小小科长?”

      “到地区来,咱们从科长开始起步,也来得及。”

      “不要,我不喜欢呆在哪个圈子里,一点也不自由。”

      他眉头紧锁:“那怎么办?”

      儿子朗声道:“不让他来。”

      他心里咯噔一下:“咋会说这样的话?咹?”

      儿子气息有点粗,说道:“我们已经准备材料了,要给地委反映,这个人不合适……”

      他打断儿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呀。”

      儿子说:“是不开玩笑,所以参加的人都很认真对待。”

      他追问:“都是些什么人?”

      “这你就不要多问了,反正不是等闲之辈。我只是让你知道这个事就行,不要让老妈知道。”

      “这我晓得。幸福呀,我说呀,你也长大了,大小也是个科级干部了,那些事该干那些事不该干,你是清楚的,不用我提醒……我只想说一句,如果没有拿到真凭实据,那就最好不要擅自行动。干这样的事,风险很大的。搞得不好的话会被人家反咬。”

      感觉话筒里没有声音,他道:“儿子,你在听吗?”

      “没时间啰嗦了,反正就是先告诉你一声,就这样了。”

      “是不是……”他想说给我点时间,但是那头已经挂断了,也不必要说了。感觉儿子现在真正长大成人了。当父亲的再也不可能站在前面引路了。不过要成就大事,光靠自身的力量恐怕还是不够。还得有人帮助,志同道合的,亲近的,大家都来助力才行。力量一定要大过对手。对这个对手的情况必须很了解,知己知彼才能获胜。原本想给儿子说一说姓王的一点情况,给他们提醒提醒,在县里隔得远,不一定很了解他的底细。他当副秘书长分管招待所,恰好招待所搞翻修,投资几百万,还有里面的设备用具,都是他一手cao作购置,他敢说一分钱也没拿?他原来在扶贫办,每下拨一笔款,都要有提成返还,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他敢说没有参与分成出?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无论是个人或组织,不认真时算你走运,一旦认真起来,还怕查不到你?想到这些,老爷子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回到家,老婆子急忙问情况搞怎么样?他微笑:“别问了,等着好消息就是。快给我弄点好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