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都市小说 - 香色倾城在线阅读 - 第31章 风劲雪急无晴天

第31章 风劲雪急无晴天

    每个季节都有它最美的一面,漫天飞雪山舞银蛇原驰蜡象城如冰雕雪凝北方的冬季同样能呈现出这样一种肃杀之美。轻轻地拉开窗帘,左熙颖被映入眼帘的景象激得目清神明,又开窗户,凛冽的空气新鲜的似乎要在肺里炸开一般,这种感觉,却是在南方那种温柔的天气不会感觉到的。

    好冷,要有零下十几度了,不过她喜欢这种让她格外清醒的感觉,痴痴地看着冰封雪漫的城市,是这样的瑰丽和这样的陌生,即便是远处曾经攀过了森林公园,也被一片迷茫的白色覆盖无法分辨,她在想,这座陌生的城市给她留下的清晰记忆似乎过多了,多得有点无法承受之重。

    笃笃敲门声起,她回身开门,是父亲,进门被屋里的冷空气激了下,上前关上了窗,唠叨着北方天气冷,要注意身体,在看到女儿红红的眼睛里,左南下愣了下,关切地问:怎么了昨晚没休息好

    肯定休息不好,大过年的,摊上这事,左南下有点歉意,左熙颖笑笑摇摇头道着:没事爸,我睡了会,换地方了可能一时适应不了。

    哎,对不起啊,跟上老爸,让你受这份罪,说起来这也是闲事啊,可管可不管,不过呢爸就是不忍心,可委曲你了。左南下道着,倚着窗口,看了眼雪色,接到了女儿递上来的热水,慈爱地看了女儿一眼,许是宋教授的事让他也感触良多,总也有放心不下的事,左熙颖却是没有发现父亲的心结所在,她随意地道着:没事爸,这可不是闲事,我倒觉得这些年你又是客座讲学又是出席那儿的开幕研讨,相比起来,都没有这件事有意义,还有什么比在弥留之际得到这么多朋友知己的关心更重要你认识宋叔叔,可比认识我还早。

    好,好女儿长大了。不过这老家伙可讨便宜了啊,让我送他将来我百年之后,可没这样位知音送我了。左南下似有不忿,小孩气地道了句,女儿慎怪了道着了句:爸,你怎么又说这些

    对对不提,不吉利,呵呵走陪爸吃早饭去。左南下笑着,呷了口水,邀着女儿,左熙颖穿上了厚厚的毛呢风衣,收拾妥当出门时,左南下又似乎揣摩到了女儿的黯然般轻声问着:熙颖,昨天你见到单勇了吗

    没见到。左熙颖摇摇头,说了句谎话。

    噢,这臭小子可真会办事,我让他帮忙,他找了一堆帮忙的,自己倒溜了。左南下有点不悦地道看女儿没反应了他又轻声补充着:不过多亏了他,这时节,还真不好找帮这个忙的人,潞院的治丧委员会由他们中文系的牵头我想,再呆一段时间。把老宋的后事给了了,让他风风光光走。

    嗯。左熙颖嗯了声,没有异议。

    可能你们要有见面的机会我觉得左南下小心翼翼地道着,不料女儿侧头不悦地喊了声:爸你又来了。

    噢,对不起,不能提他不过我没说名字,这臭小子惹得我女儿这么不高兴,实在是该死。左南下做作地道着,把女儿哄笑了,其实此中缘由是父女俩的君子约定,都不提这个人了,嫌烦。不过来潞州能想到的,怕也就是这个最烦的人。

    再走几步,进电梯时,左熙颖却是忍不住了,轻声地问着父亲道着:爸,我到底也弄不明白一件事

    什么事左南下问。

    他又粗俗又浅薄还很无耻你为什么一直对他的评价很高。左熙颖道,咬牙切齿地。

    哈哈仗义多是屠狗辈,老爸我关了八年牛棚,看得不比谁清你看你宋叔叔还不知道他资助过的,他帮过何止上百上千人这些人里,功成名就的有仕途得意的有漂洋过海的有,可真正再把这种恩惠施于其他需要帮助的人,能有几人真正在他弥留之际能站到床前扶他一把的人,哼哼,怕是一个也没有,都忙着自己的事呢。左南下悲愤地说道,胸中不平多矣。这或许也是他窝在牛棚里的心得,不以天下为己任,反倒成就了今天的美名。

    左熙颖被父亲的愤怒震了一下下,她对此也颇有了解,从得病到今天已经月余,探视虽多,可仅限于一些人道上的同情,家属连巨额的医药费都无从解决,人情冷暖,到这个时候也许看得最清楚,父亲要请单勇那干泼皮帮忙她尚有疑虑,可亲眼看到一来一群,荤素不忌地把人抬回家里,她有点相信,不过在她心里的心结没有那么容易解开,她轻声地道着:您说的我不反对,我听我姐说,他做了好多好多坏事,还被关在看守所里。

    呵呵,老爸被关了八年你宋叔叔被关了九年多。你说我们是坏人左南下笑道。

    您偷换概念了,你们是时代的错误。左熙颖辨道。左南下笑着道:是啊,是时代就没有对过,老爸现在富甲一方,名声如日中天,这同样是时代的错误,他的案子我看过了,死了一个富商残了一个退休高官,还是反贪局的,当年抢他家产业的,被他一锅烩了,知道老爸当时听到这内部消息的时候是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左熙颖异样地问,被父亲大变的性情惊了下。

    痛快呵呵,恩怨分明,人生快意当如是也。左南下仰头笑着,给了个异样的评价,左熙颖蹙蹙眉,老觉得单勇身边总是些不正常的人,现在似乎也感染到父亲了,她反驳着:可他毕竟害了很多人

    佛家讲因果,凡人讲恩怨,该死的人多了,老爸现在发现一生犯得最大的错误是把你看得太紧了你无从了解这个世界的荒唐。哎走吃饭,不提他了,上午得去联系块墓地,说起这个来就让人生气啊,这么大点的潞州,墓地价格都炒翻了几倍,这要是普通人,还真死不起了,民生民生喊了几千年还和原来一样,民生艰难呀。

    左南下仰头叹着,步出了电梯,女儿心事重重地跟着,对于很少接触的外面的世界,还真让她有越来越多无所适从的感觉。

    步过了门厅,她下意识地停了停眼睛看到门厅外已经落叶的梧桐树下,她一下子想起了那儿站着个傻乎乎的大男孩,推着辆破单车在傻傻地等她,其实那个懵懂的时候该是多么幸福,而此时,雪色迷漫的厅外,却一无所有了

    二十块。出租车司机回头道。

    车里刚掏钱的单勇一愣,不给了,瞪着眼叫嚣着:差不多点啊,趁下雪天宰客呢平时顶多十块。

    这大下雪天我们跑车容易么出租车司机一听本地痞音,话软了。

    加五块,你不容易我们容易呀这下雪天可没下钱。单勇找着零钱,隔着防护递过去,那司机有点忿忿地拿走钱了,而下车的郑锦婵早笑得花枝乱颤了,车走时,她笑着拍了单勇一把斥着:你至于吗跟人争五块钱

    不是不至于,司机是看你乘飞机的有钱宰呢,等他宰了回头他偷着乐,你瞧,现在好心情是咱们的,坏心情留给他了。单勇笑癯道,这五块钱争得不冤了。

    哟是挺划算啊不过我的心情还差一点点才能好起来,你说怎么办郑锦婵撒娇也似地道,单勇提着她简单的行李道:我非常理解你这种舍不得分别的心理,不过现在咱们八字缺一撇,两家父母又认识,你说滚一块是不是不太合适。我们倒不介意。

    你去死吧你。郑锦婵擂了拳,有点羞意,昨晚是在东明酒店滚一块的,说起来还真是有点不合适,好像自己是送货上门一样,她使劲地拧了呲笑着没正形的单勇一把,不过马上又挽着他的胳膊道着:你别没个正形啊,昨天告诉你的事怎么样

    挺好,你消息确切吗单勇问。

    要确切早有人动手了,就这个我觉得都快漏出来了,你想啊,三省交界,那儿沟壑纵深,曾经就是晋东南一带的革命老区,修路不但出于经济目的,就它的政治目的也不小,我觉得十有应该成行郑锦婵以纯商业的眼光评判着她得到的这个消息,收购苹果醋厂就是应了好地方卖了个高价,这一次,怕是要故伎重演了,而且,她把消息无偿的告诉单勇了。

    单勇诡异地笑了笑,没回答。

    郑锦婵却是吃不住劲了,摇着他的胳膊问着,她的目标是在雁落坪附近的镇上选址,建一个集运站,如果可能的话,从建路中分一杯羹,一修路就是几十亿上百亿的投资,说富一批人实在不假。

    单勇又诡异地笑了笑,还是没回答。

    昨天那事虽然有点小介怀,不过看样没有什么负作用。女人嘛,白天哄两句就高兴了,晚上弄两下就没事了,就有点什么事,也会被浓情蜜意化解了。

    喂,你再这样笑,信不信我挠你一脸花。郑锦婵咬牙切齿地,不走了,生气了。

    你当家,我还说什么呀再说我还沉浸在幸福里呢,你老谈生意生意,多煞风景来,吻别一下。单勇作势道,一下子把郑锦婵逗笑了,笑着一把推过了单勇,往候机厅进着,单勇追进厅里,离安检尚有时间,帮着到售票处领了机票,到过安检排队时,他看着俏丽的醋娘子,手抚过额际的乱发,小声道着:你说的那事不难,到时候,我替你建个集运站就行了,别cao心了,交给我了。

    你吹吧你,选址很难,仅限于出入口和服务区周边,现在修不修路还没定呢。郑锦婵不相信了,而且这事难度很大,本来想实地看看,却不料碰上这天气了。

    是啊,都没定的事,你急什么只要有路,我就有办法其实我根本不在乎挣不挣挣多少,只要你高兴,你乐意,到时候送你一个集运站。不就十几亩地方么单勇小声道,凑上了,轻吻了吻娘子的额头,这么大气,可把郑锦婵逗乐了,笑着道:女人最浪漫的事,就是听男人给她吹不切实际的牛。看来我现在就属于这情况对不对

    是不是那再吹大点,我建个大型综合服务区,送给我的娘子。单勇色色地道。

    好吹得好大,不过我喜欢。郑锦婵笑了,捧着单勇的脸,轻轻吻了吻,招手作别着,进了安检的排队里,一直那么开心地会心地笑着,也许就一无所获此行都是满载而归,最起码载走了这么多的欢笑和幸福的感觉。

    慢慢地,过了安检,两人的眉目间传递着那种彼此都懂的笑容,单勇在想,这是位很知性的女人,她懂得不去揭男人的疮疤,她懂得享受彼此的欢愉,她也更懂得幸福要建立在坚实的经济基础上,一位很现实,却又在试图超脱世俗的女人,不经意的相见擦出了火花,那份床弟间颠鸾倒凤的浓情,也带上了几分商业味道。

    飞机腾空而起,单勇好久才人候机厅出来,他在想,不知道自己俘获的是一夜情,还是一颗心

    家里,依然是忙碌。在忙碌中等待着最近的时刻。这恐怕对死者或者生者,都是一种煎熬。

    向阳的卧室,静静地躺着宋诚扬教授,昏迷的时候比清醒的时候多,回来第二天了,来探视的不少,校领导组了一个队,教师也来了几队,还有政协和人大那些赋闲的领导,也来探视过了,再怎么说宋教授也是潞州的文化名人,总不缺这些应景来晃悠一圈的人,不过看着老教授的凄凉晚景,那怕就是蝇蝇苟苟的人,也要唏嘘不已。

    高尚的代价是一世清贫,高尚的终点就是这种凄凉晚景,高尚也最终要成为高尚之人的墓志铭。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有人在读着长诗,声悲意切,是司慕贤,他不时地看着偶而眉睫微动的宋教授,这是老教授最喜欢讲的离sao,他期待,这朗朗书声能把老人唤醒片刻,能再聆听那怕一句教导。

    没有醒,宋诚扬静静的闭着眼,眼窝深陷,脸庞清矍,只有脉博还在动着,一生的光华已经消磨殆尽,都给了别人,留下这再无灵魂躯壳,等待宿命的召唤,司慕贤甚至在想,几千年的文化苦旅,总不缺像宋教授这种洁身如兰质如璞玉的君子,冥冥鸿鸿中仿佛自有天定,就像上天故意派来了他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使者,用他们一世清贫用他们的高尚节cao,用他们一生的幸苦,像炼狱般的辛苦,炼一面纤毫毕现的镜子,以己为鉴,光照后人。

    而现在,他的使命完成了。他在等待召唤,等待冥冥中无法脱逃的宿命召唤。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导夫先路。昔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杂申椒与菌桂兮,岂维纫夫蕙茝。彼尧舜之耿介兮,既遵道而得路

    司慕贤读着,仿佛还能记起第一次初见老教授的情形,他在陶醉地讲解着屈夫子那种哀痛的心理,他在叙述着屈夫子那种无法承受的痛苦和他对故土的深深依恋,那痛苦到了极致,只能让他选择投身汨罗江中,也只有这种激烈的殒命,才能明证他一生的cao守。

    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余虽修姱以鞿羁兮,謇朝谇而夕替

    司慕贤读着,他想到了这位哀民生多艰的老人,从战乱从动荡从饥荒走了半个多世纪苦难的老人。想到了这位助人无数,而自己却拒绝治疗,一心求死的老师,想到了在贫病交加中离去的父亲,他泪眼涟涟,读得痛哭失声,拉着宋教授的手,吧嗒吧嗒地流着泪。再也无法朗诵。

    屋外,收拾着父亲藏书的宋普不时的抹着泪,丈夫赶来了,只能陪着掉泪,两人在轻声计算着,医药费能报销多少,不能报销的有多少,那点菲薄的存款早快被消耗一空了,而父亲除了一屋子书没留下什么,就书籍中的珍本也捐出去了,而这近一个月的治疗,都是左南下垫的大部分医资,这么大的人情,总是让人惶恐了。

    对了,屋里这几位不速之客呢丈夫悄声问,宋普道着:我爸的学生,人都不错,全靠他们张罗了,你瞅空多谢谢人家。

    嗯,那位丈夫问。宋普一看,不吭声,那位正倚在阳台窗口上,喀嚓喀嚓咬着苹果,乍看这人,你不得叹服造物的创意,这么丑这么蠢这么白痴相,偏偏老是笑呵呵地,怎么看怎么喜庆,这不,又来了,雷大鹏问着正洗衣服的刘翠云道着:翠花,你老公念什么咒呢

    离sao,又不是没学过。刘翠云道。

    我怎么听着像发sao了。比跟你结婚那天还来劲。雷大鹏得啵道。

    刘翠云被气得无语了,没接茬,现在觉得让雷哥到这场合是个巨大的错误,他那张脸,不管是欢乐还是悲伤的氛围,都得被破坏。偏偏这货还很准时地来这儿,说是过年了,呆家里没意思。这不,扔了果核,没看到单勇来,雷大鹏咧咧骂着,信步到卧室,一推门,看到了司慕贤拉着宋教授的手在痛哭流泪,他一下子悖然大怒了,直斥道:哭哭哭,你哭个逑啊,人还没死呢

    徒然间,从思想的净土掉回龌龊的现实中来,司慕贤一下子被激得无比震怒,随手抄着书摔过来,附带一个:滚。

    哟,骂上你哥了,找刺激是不是雷大鹏火了。就怕没人挑恤呢。

    我让你滚。司慕贤腾声站起来,好不凛然,一下子吓得雷大鹏掉头就跑,直跑到屋外拽着刘翠云喊着:翠花,坏了坏了,你老公魔症了,不会是宋教授夺夺舍附他身上了吧这么凶

    你才魔症了。刘翠云翻了他一眼,没理会,进屋劝司慕贤去了,雷大鹏好大个没趣,无聊了,却发现宋普两口子看着他,他呵呵一傻笑道着:没事,阿姨,我们经常打打闹闹。

    哦宋普两口子,凛然地点点头。

    随意地说着,这儿书多呢,要无聊就看看书吧,谢谢你们了啊宋普丈夫谢着,雷哥可不把自己当外人,翻了几本,都是繁体字的,他回头期待地问:阿姨,有小人书么

    小人书宋普愣了,雷大鹏瞪着无辜的大眼,又问:漫画书也行呀

    看来是真想看,不过这个真没有,宋普两口子不敢和这位说话了,怕人家又出你解决不了的难题。

    正忙着,敲门声起,已经习惯有人探视了,雷大鹏上前开着门,哟,屋外聚了七八位年轻人,没来过,一听是宋教授的学生,宋普赶紧地上来往屋里请,进门间,冷不丁有人喊了句:大鹏,你怎么也在这儿

    雷大鹏可没防着,冷不丁侧头一瞧,然后是吁声直脖子,吸气,手哆嗦,人得瑟,把同样的几位看愣了,却不料那说话的姑娘抬腿腾一脚一踹,这下管用,雷大鹏一激灵,好了,嘿嘿笑着,语不成章了:耶耶耶耶你你你你怎么来来来了翠花,快来看谁回来了。

    这得瑟的小样,把来人都逗乐了,问着王华婷,一听说同学,都好不讶异,刘翠云从屋里出来,奔上前来拉着王华婷手,倒是一点也不惊讶,翻着白眼看雷大鹏,直说道:我早就知道了,走,华婷姐,别理他。

    估计是还生刚才的气呢。搞得雷大鹏老大不高兴了,他凑着要往卧室去,却不料刘翠云报复来了,把他挤到外面,低声威胁着:你再这样没出息样,我回头可告诉章芸啊。这一屋子可都是留学生。

    你敢雷大鹏咬牙切齿,不惧了。

    那你进,你进我就敢。刘翠云道着。

    雷大鹏瞄了瞄曾经迷恋的党花妞,又看了看翠花妞,一扭头得瑟道:你让进我就进呀,我就不进。出国了不呀咱吃的猪rou还都是进口的,留过洋的。

    明显有点害怕章芸,刘翠云笑了笑,不理会这货了。不过她刚转身,听到了单勇在门外的说话声,像是和左教授说话,一下子让她心里喀噔一声,怕是这个见面好不尴尬。

    还有更尴尬的,先进门的是左熙颖,刘翠云突然发现,单勇今年流年肯定不利,昨天才撞了醋娘子,今天,又在这种尴尬的氛围里和王华婷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