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预言
在文一和老虎生活的这十几年来，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如何活下去，他们并没有在这上面少下功夫，要活下去，就必须除掉所有的敌人，可是敌人也是这么想的阿，不仅不会傻乎乎的在那里让他们杀，还会反过来杀掉他们；所以，每次的出手之前，文一都会想尽办法把敌人的实力、性格、关系、背景等等了解清楚。凤雨之所以偷袭都没有杀掉文一，正是因为对文一的不了解，文一可不想犯这种错误，在他决定对凤雨动手前，他必须先了解凤雨的所有底牌，起码明面上的底牌，一击而不能杀的话，通常文一是不会动手的；一旦动手，那一定是雷霆千钧，一战而定。 说起来倒是简单，文一痛苦的摇摇头，现在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问题就是对这个世界的不了解，明明是很基础的一些常识他都不具备，更别提什么高端的机密了。虽然龙烟也说了，去看点基础的理论书籍和大陆简史都能了解很多，可惜的是文一根本不认识多少字阿。现在文一严重怀疑盖胧那家伙就是个文盲，不然为什么给他传授的语言体系中，只会听说，对于认字？就和刚入学的学生一样，词汇量及其有限。 如果是在地球，文一这个时候会选择藏起来，然后利用累计起来的情报网把对方所有的信息都挖出来，然后再考虑对策；可是这里不是地球阿，不仅连凤雨为什么杀自己都不知道，而且他还等着拿储魔水晶，能藏到哪里去，不管是凤雨是不是贝蒂，这个实力高强的家伙就藏身在侧，让文一神经绷得很紧。久守必失，很简单的道理，哪有千日防贼的，就算文一有几个非人类帮忙，也并没有让文一安心多少，谁知道凤雨下次会用什么手段、什么方式攻击呢。 考虑了一段时间后，文一放弃了本来打算去找盖伦的想法。一个毫无经验的菜鸟，虽然在自己的胡乱指导下，有了一丁点的成就，可是也就那么一丁点而已；如果在事出偶然的情况下硬撼金刚是没问题，可是在这种生死的博奕中，别说对方，就是文一都有数不清的方法让他消失；还有个最关键的问题，文一压根不觉得盖伦就真的那么可信，一个毫无信仰和文化的平民，就因为自己随意指点了一下，就会为来历不明的你卖命？别逗了，文一赶紧摇摇头驱散这中二的想法。 抛开盖伦的问题，文一随意找人问清楚了贝蒂的所在地，装作散步的慢慢靠近，一路上，文一把感知完全放了出来；可惜在感知下，根本就没有感觉到贝蒂在附近。不过文一可丝毫不敢放松，因为那天晚上，文一就亲身感受过，那些黑衣人可以避开自己的感知。 风吹过，凉如水。 文一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是被人盯上的直觉，不同于灵魂力量的感知，这种直觉在文一很小的时候就有了，玄之又玄的东西，但是一般都比较准。 文一装作漫不经心的往前走，一边留意四周，在学院的这条大路上，不断的有学生或者老师路过，路过的每个人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动作。文一举目四望，触目可及的地方，都不见有任何异状，只是心头那种感觉挥之不去。 文一继续向前走，在危机感没有散去之前，他并不打算回到自己独自居住的住处，得找一个好的庇护所。而随着文一踏入乌伦院长的小院，那种紧张的压迫感便随之瞬间消失了。 房子里面正在摆弄一个魔法器具的乌伦抬起头，透过窗户看了看正准备过来敲门的文一，又看了看远处，远处丈高的围墙外，一个如猫一样的黑影闪过，转瞬就消失在转角；乌伦微微一笑，左手轻挥，一阵细风拂过，门便被自动打开了。 “哦，还自动门，这么高级。”正准备敲门的文一吓了一跳，伸出的手尴尬的收了回来，他对魔法的认知可并不高。 “欢迎，甘道夫阁下。”见到文一进来，乌伦满脸堆笑，立刻起身迎接。 文一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乌伦的笑脸上，总觉得这乌伦似乎知道自己要来一样。乌伦也并不说话，自然热情的招呼文一坐下，自己坐到另外一边。 乌伦对着文一伸了伸手，缓慢道：“不知甘道夫个阁下到来有什么事呢？” “要债，储魔水晶拿来。” 乌伦闻言神情一滞，他和文一之间的确有口头的约定，会把储魔水晶当作报酬给文一，可是再怎么说，也不会有人这么不客气的当面来催讨吧，还催讨得这么直接，乌伦眼睛一眯，很想知道文一到底是什么意思：“储魔水晶的事，我已经安排人加紧了，不过还要一段时间，请阁下耐心等待下。” “那折现吧。” “折现？” “对阿。”文一点点头，“你看现在卖储魔水晶的也不少，要不你直接买来给我也可以，或者不愿意买，折成现金给我自己去买也可以。” “这恐怕有点难度……”乌伦支吾了一会，“主要是这钱支出会很麻烦。” “几十个金币的事情，这偌大个学院会支付不起？院长你可不要骗我没文化。” 乌伦无辜的道：“这真不是我骗阁下，阁下可以随便哪里去打听，这个学院属于皇家所有，所有的一切开销都必须登记在册，就算我这个院长也不例外。就算是为阁下支取一个金币，都必须经过审查，我也不想给阁下增加什么麻烦，所以才没有去申请……” “等会。”文一伸手一拦，“那你既然没金币，又怎么来的储魔水晶？” 乌伦笑道：“虽然金币的支出有严格审查，但是申请储魔水晶属于教学材料范畴，而且是学院自己生产，所以基本不算成本，自然就不会有人来查。” “这么好！”文一双眼放光，“那给我做个几百个，这样我就不用为此发愁了。” 乌伦听到文一的话，不由愣了一下，然后才缓缓道：“阁下开玩笑了，做一两个还可以，做几百个的话，估计明天阁下的名字就出现在皇宫了。” “你又骗我，这么大个学院在，这么多学生，用个几百个算什么。”文一满脸的不相信，“难道是你真的做了几百个，只给我两个，其他的拿去卖了？中饱私囊！” 听到文一这么说，乌伦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立刻摆手说道：“没没没，阁下可不要乱开玩笑，这样的玩笑可开不得，贪墨学院财产可是重罪。” “一两个是贪，几百个也是贪，那还不都一样？” “不不不，几个的话，是属于学院允许的我个人调动范围，不会管我怎么用。如果是上百个，就不属于我个人支配了。”乌伦不停的和文一解释，可以看出来，在这里对于贪墨肯定管得非常严格。 “你看你，我就开个玩笑，别当真。”文一突然舒展眉头，拿起身边的一杯类似茶的东西，一饮而尽，顿时觉得一阵舒爽从嘴巴一直延续到胃里，转移话题道，“好东西，这是什么来的。” 说到这个东西，乌伦脸上又恢复了自信，“这可是特供的魔力茶，能解除疲劳的同时滋养魔力，对于魔法师来说，可是难得的饮品，在外面可是买不到的。” 一听到买不到，文一顿时兴奋起来：“这么好的东西，求施舍。” “别别，阁下可是我们学院的贵客，哪里能谈得上施舍，我做主，送点魔法茶给阁下并没什么问题。”乌伦笑着点了点头。 “那好，给我来十车。” “呃……” “多了吗？”文一看到乌伦的表情问道，“我们那里乞丐的收入都是月入过万的，你不会让我连乞丐都不如吧。” “稍微多了点……”乌伦苦笑。 “那五车？” “呃……” “那一车总行了吧。” “呃……” “那半车，不能再‘呃’了。你再‘呃’的话，就算你愿意给，我都不好意思要了。以后如果别人问起来，我说苍龙帝国皇家军师学院，就给了半车不到，别人不笑死你们阿。” “呃……” “…………” 文一鄙视的看着乌伦：“你说你这个院长当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吹的那么厉害。你就不觉得憋屈？” 乌伦保持着惯有的笑容注视着文一，沉默了一会，突然好像想明白了，不怒反笑：“阁下大可不用把怒气转移我到的头上，我和阁下绝对是朋友，不会是敌人。” “敌人？我初来乍到，又不惹事生非，能有什么敌人。” 文一语气平淡，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可是落在乌伦的眼里，却正好看出文一的心虚，于是笑着说道：“那阁下如果真的没什么事，恐怕也不会往我老头子这里跑了吧。” 文一心头一紧，之前他百般挤兑，无非就是为了激怒乌伦，想探一探在乌伦的心里，自己到底值多少筹码。但凡乌伦这种地位的人，又有几人能忍受平白无故的挑衅，可是这老头却毫不在意，反而笑脸相迎，足以说明自己在乌伦眼里，还是很有价值的；而现在听乌伦的言外之意，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就证明他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随即跟着说道：“听院长口气，似乎知道谁是我的敌人？” “不知道。”乌伦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我只能说我不是你的敌人，整个学院都不会是阁下的敌人。” “瞧你说的，似乎我的敌人很多一样。”文一瘪了瘪嘴，他自己才刚这个世界，又没有刻意树敌，也许有那么一些不经意的巧合，但是也不会有太多敌人。 “我想我说的可能和阁下理解的，并不是一个意思。”乌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慢慢的拿起杯子，小心翼翼的嘬了一口魔力茶，然后闭上眼睛慢慢的回味，看得文一直摇头，就和电影里面的吸粉人士一个表情。一直等到文一的脸色开始慢慢变黑的时候，乌伦才缓缓开口：“从阁下来到这里开始，就已经是众敌环绕了。” “来到哪里？你这院子？还是学院”文一一楞，实在不明白乌伦是什么意思。 乌伦也不接话，起身来到后面的书架，拿起放在中间的一本古旧的薄本，弹了弹边缘的灰尘，然后递给文一：“阁下如果想明白，可以看看最后一页。” “最后一页？”文一疑惑着接过这本薄书，然后随意的翻开，这本书每一页都很厚，也很旧，坚硬的页面翻动起来就很吃力，整个书并没有几页，文一干脆反过来直接打开最后一页，然后双手捧着书，认真的观看。 “怎么样？”乌伦看文一看了一会，才开头问道。 “嗯，不错。”文一点点头，“好字，苍劲有力又行云流水，力透纸背又刚柔并济，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垂露收笔处戛然而止，似快刀斫削,悬针收笔处有正有侧，或曲或直；提按分明…………” “等等……”乌伦一怔，“我的意思不是说字，是说内容。” “内容我又看不懂。”文一顺手又把书扔回给乌伦，在乌伦诧异的眼神中理直气壮的说，“我不识字！“ 乌伦愕然道：“不识字？” 文一叹口气：“对阿，我从没上过学，没读过书，不识字很正常阿。”文一这次并不是胡说，他在地球的出身的确是没有上过学的，甚至连小学都没有上过，倒是有一段时间和老虎在别人教室外偷听倒是真的。 沉默了一会，乌伦上下大量文一，悠悠道：“我虽然现在已经两百多岁，但是也没有老糊涂吧，以阁下现在的能力，怎么可能不识字呢，不识字的话，阁下的魔法又怎么学会的呢？” “唉，都怪以前图羊图森破阿。”在乌伦不解的眼神中，文一叹了口气，继续瞎掰，“想以前，要看书有人念给我听，想学武技有人手把手的教，想学魔法有人全程讲解，想做实验只要指挥人就行了，根本用不到自己动手，所以才弄到现在字都不认识几个。” “那阁下的日子过的还真是……”乌伦彻底无语，哪个家族能这样教人……这样教出来的人，能有什么作为！他自然不会想到文一是一个从地球过来的外来者。 “所以，我真的看不懂你那个什么书。”文一很是无辜的说。 乌伦深深的看了眼文一，突然开始怀疑眼前的人是否就真的就是自己之前想的那个人，双手合上书本，摇头说：“那算了吧，就当我没说。” 文一一听乌伦这么说，顿时急了，“别阿，我这人心里有病，最见不得人说话说一半，院长你还是说完吧，不然我就赖这里不走了，直到你说完为止。” 说其他的都是废话，赖这里不走才是主要目的，起码这里比外面安全。 乌伦思虑半饷，还是妥协了下来，在他心里，不管文一是不是那个人，都已经踏进了这个事件，应当有知情的权力，于是又重新打开薄书，翻到最后一页，给文一讲了起来。 “这本书是传奇预言师帕米拉在两千年前所写的预言，前面的所有预言都已经在他死后一一应验了，唯独剩下最后一个。” 乌伦用手轻拂过书页，然后认真的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