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风雷动 6
6 铁氏三煞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付五的大嘴巴。 换了是谁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这么大的人，心里都不会太好受的。 如果是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人，突然之间丢了如此大的面子，那么他肯定羞愤的要拼命，不是羞愤得拼命找个地方逃走，就是羞愤得拼命杀人，要么杀了别人，要么杀了自己。 可铁氏三煞却没有，铁头用胳膊肘碰了碰铁手，道：“二弟，我看机会来了。” 铁手道：“机会来了是来了，可是……” 铁鞋道：“可是什么？二哥，你先前不是说过么，抓着个他毕万干不成的事，咱们给他办成，咱兄弟三不就又可以扬眉吐气了么。” 铁手道：“不不不，得等等。” 铁头道：“还等什么呀，你没见他刚才都不敢和我们动手么，要不是付五太爷拦着，说不定他已经是个死人了。” 铁手道：“他这么大的派头，当着付五太爷的面，竟然自己承认自己打不过那三个人，可见那三个人也是极端扎手的角色，你我兄弟贸然前去，恐怕掏不得便宜。” 铁头的脑袋已耷拉下来，铁鞋更是恨声道：“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天让他揍了一顿，今天又挨了付五太爷的嘴巴，我看咱们三兄弟在这旅顺口也是混不下去了，不如回山里头得了。” 铁手道：“也不是全然没有机会，兄弟们再忍忍，我再探探路数。” 三人正嘀咕间，却听见外面熙熙攘攘，三人把房门开了一条缝，透着门缝往门外望去，却见付五带着许多跟班同那毕万在付园里检视明岗暗哨。 铁氏三煞之瞧见毕万对这园子里的机关消息指指点点，付五则跟在毕万身后诺诺点头。 铁头和铁鞋瞧见这毕万风光无限的样子，气的一甩衣袖，便瘫倒在一旁咕噜咕噜地喝酒，只有铁手还在门缝里朝外巴望，少卿，铁手的眼睛亮了起来，因为他听到毕万对付五到：“不知百宝郎君现在何处？” 自从得了毕万分的那一千两黄金，先前付五找来的那些江湖中的杀手便一哄而散，毕竟谁也不愿意在折了面子的地面上呆的太久。 唯有这百宝郎君嗅到了味道，钱的味道。 百宝郎君本就是唯利是图的人，他知道毕万不会轻易给他这么多钱的，纵使是以后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也是和那群家伙分钱，若是眼下毕万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替那毕万跑跑腿好处岂不是全都是自己的？ 百宝郎君正在茶馆里花了一文钱银子坐着，百宝郎君每天都会到这里花上一文钱坐着，而且一坐就是一天！茶馆的对面，便是赌场和妓院，在百宝郎君眼里，看别人赌和嫖，比自己去赌和嫖更来得有趣，而且还有个天大的好处，那就是不用花钱！ 百宝郎君正在看赌场里的一个粗糙汉子满头大汗地瞪圆了双眼摇着手里的骰盅，嘴里不停地大叫“大！大！大！”百宝郎君也瞪圆了演，抻长了脖子朝着对面看，还在一边看一边吞口水，就好像掷骰子的就是他自己一般。 可终于那汉子掷出了个一二三，随着周围人的一阵叹息把骰盅往赌桌上一摔，转头便走出了赌场，百宝郎君神色这才放松下来，敲着桌面道：“小二！添水！” 茶馆的伙计提着水壶，一脸不悦地慢慢悠悠地朝百宝郎君走来，百宝郎君接着把头伸向了窗外，只见赌场隔壁的妓院老鸨对着那输了钱的粗糙汉子道：“大爷，赌场失意，情场得意啊，我安排小红好好伺候伺候您，给您去去霉气。” 百宝郎君见那老鸨对那输了钱的粗糙汉子连拉带拽，目光中便露出了yin邪的神色，却听见茶馆的伙计嘟囔道：“我说客官，我们这还没见过您这样的客人呢，一连七八天了，您这每天一文钱在这坐一天，天天看人家嫖赌有意思么，您要是有钱您自己去啊。” 百宝郎君恨声道：“他妈的磨蹭什么，还不快点添水，老子还等着看好戏呢。”说这话的时候，那输了钱的汉子已是眉开眼笑，跟着那老鸨搂着姑娘进了妓院。 那茶馆伙计撇了撇嘴，没好气地将茶杯里的开水蓄满，再瞥了百宝郎君一眼，见百宝郎君刚才仿佛自己输了钱一样恶狠狠地样子，此刻又仿佛自己即将春宵一刻一般眉开眼笑，便对百宝郎君道：“我说客官，您这看人家嫖赌自己都能过瘾的本事，我算是服了。” 百宝郎君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妓院的窗户，笑嘻嘻地得意洋洋接口道：“你懂什么，我这般开心也不过是花了一个大子儿，天底下谁能做到？” 那伙计也笑着道：“您这比叫花子打鼓还穷开心。” 百宝郎君此刻不乐意了，指着自己背着的那个口袋道：“你说我穷？我告诉你，我这个袋子里啊，随便拿出一样，就值几千两银子。” 见那伙计探着脑袋等着百宝郎君把袋子打开，好见识见识他说的那些个价值千金的宝贝，百宝郎君却嘿嘿一笑，对那伙计道：“想看啊？没门！” 那伙计哼了一声，笑着道：“这年头，穷又不丢人，客官你这是何必呢？” 话音未落，付园的管家已经恭恭敬敬的来请百宝郎君了，百宝郎君背起袋子，随着付园的管家走出了茶馆。 茶馆的伙计已经长大了嘴巴，因为他知道，付园的人来恭恭敬敬请走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穷鬼的，即使他现在很穷，可等他到了付园之后，就会越来越富裕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