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乱大谋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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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棍条迈着方步，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孙记鱼档。

    鱼档的伙计瞥了高棍条一眼，并没有上来答话，高棍条在鱼档门口站了一会，嘟囔了一句：“怎么卖的都是死鱼？”

    高棍条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锭银子，握在手里抛了两下，转身欲走。

    那鱼档的伙计起初见高棍条破衣烂衫，全是个叫花子模样，不想他手里有银子，便急忙拦住了高棍条道：“客官！慢走！这鱼刚死，刚死，还新鲜着呢！”

    高棍条故意做出憨憨傻傻的样子，对那伙计笑嘻嘻道：“不忙，我再去别处瞧瞧。”

    那伙计忙拉住高棍条，道：“你不知道？这旅顺口，就这一个地方卖鱼。”

    高棍条面露难色，问那伙计：“真的？”

    那伙计见高棍条已经松动，更是加了把劲儿道：“千真万确，您就算把腿转悠细了，也得回到我这买鱼。”

    高棍条表情更加诚恳道：“俺媳妇大肚子，害口害得厉害，吃不下东西，难得今儿个说要吃鱼。”

    那伙计心中更乐，道：“那给您挑上两条大的，不管清蒸红烧，保准好吃。”

    高棍条道：“好吧，你这鱼怎么卖的？”

    那伙计道：“便宜着呢，不论死活，一斤才二十文。”

    高棍条吐了吐舌头道：“咋这么贵？”

    那伙计道：“近来海上不太平，哪还有人敢出海打渔啊，物以稀为贵不是？”

    高棍条道：“贵倒是不怕，就是这鱼死了，不新鲜。”

    那伙计道：“刚死，刚死，还新鲜着呢。”

    高棍条又道：“不新鲜倒是不怕，就是这鱼太贵了。”

    那伙计道：“不贵，不贵，市面上没有，就我们这有，海盗闹得凶，这海货可是紧俏货。”

    高棍条还是那副憨憨傻傻的模样，道：“贵倒是不怕，就是这鱼不新鲜。”

    那伙计心想，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只得耐着性子又道：“刚死，刚死，还新鲜着呢。”

    高棍条又道：“不新鲜倒是不怕，就是这鱼太贵了。”

    那伙计已是无言以对，刚要再对高棍条说些什么，在一旁喝着茶水的伙计似乎是看不过去了，朝着这边叫道：“我说赵六，你看不出来这人是个傻子，你跟他费什么话啊，打发他走不就完了。”

    那叫赵六的伙计冲那人嚷道：“他妈的，这一天都没开张了，再开不了张，掌柜的又不发工钱，我在那赌场还欠着银子呢，好不容易赶上个傻子，不宰他一刀哪行！”竟真把高棍条当做个呆瓜，一口一个傻子竟毫不避讳高棍条。

    那人听了赵六的话，点了点头，似乎觉得那赵六说的很有道理，便不再理他，别过头去同别人讲话去了。

    高棍条满脸的不高兴，对那赵六道：“我告诉你一件事。”

    那赵六还盘算着怎么骗眼前这傻大个上当，便笑嘻嘻道：“你说，你说。”

    高棍条道：“我最恨别人叫我傻子，连俺娘和俺媳妇都不敢叫我傻子，否则......”

    那赵六听着有趣，便道：“否则怎么样？”

    高棍条道：“否则我就打他两个耳光。”

    说罢真的抡起了胳膊朝那赵六的脸上啪啪就是两下。

    那赵六登时眼冒金星，在原地转着圈圈，待他缓过神来，吼道：“他妈的，傻子还敢打人！”

    说罢就要朝高棍条拳打脚踢。

    高棍条只是站在那里不动，任那赵六踢打了几下，然后突然朝那赵六推了一把，把那赵六从大街上直接推进了鱼档的店铺里，只听得咣啷啷几声，那店铺里似是已櫈倒桌翻。

    原本鱼档的其他伙计看赵六挨了傻子两巴掌，正在看他笑话，哪只那赵六竟被一把推了这么老远。

    那孙掌柜在鱼档里正盘算着得给付五交上去多少银两合适，突然飞进来一个人，正砸在眼前的桌子上，也走了出来，冲那几个伙计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打！”

    那四五个鱼档的伙计见那高棍条人傻憨憨的，怎么也不觉得高棍条是个会武功的，只道方才他推赵六那一下不过是仗着蛮力，便打算一拥而上把高棍条揍翻在地。

    那赵六的脸早已肿成了猪头，还不忘记向那孙掌柜献媚，道：“他身上有不少银子。”

    孙掌柜眼珠一转，道：“叫他赔银子！给赵六看病！”

    那几个伙计听得银子，更加神勇，对着高棍条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高棍条故作惊恐道：“打人啦！救命！救命！”

    嘴上这么说，可一双拳头却漫天的胡乱抡了起来。

    再瞧那几个扑上来的伙计，一个个地都已在地上找牙咧。

    高棍条见那些人在地上哭爹喊娘般哎呦惨叫，又傻兮兮地朝孙掌柜笑道：“嘿嘿，他们不打人了，那我接着买鱼。”

    说罢，提起两条鱼之后，便像孙掌柜摊开了手掌，道：“找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