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非结局 7
7 触摸到第三柄剑的时候,鱼笑大惊道:“莫不是那柄鱼肠剑?不对,鱼肠之利有史书传唱,可这柄剑为何没有开锋?” 岳司点头。 鱼笑仔细端详这柄剑,道:“剑锋细长且短,好像鱼肠呀,只可惜没有开锋” 岳司道:“也只是像而已。” 鱼笑凝神,用指背轻抚整个剑身,道:“专诸刺王僚,本就是义勇至上之剑,可我为何感觉这柄剑绝非义勇这么简单。” 岳司道:“这柄剑叫绝勇,是后世铸剑大师仿造的鱼肠,他觉得专诸刺王僚,完全是伍员见王僚不助自己报仇,而和吴王阖闾一起收拢了专诸去刺杀王僚,后吴国起兵灭楚,致使生灵涂炭,所以这位大师在铸剑的时候故意没有将剑开锋,旨在告诫后人,讲义要讲大义,讲勇要讲大勇。” 鱼笑道:“不错,大义大勇当怀天下苍生,专诸虽义勇无双,可在这位铸剑大师的眼里,确实太低了些了。” 第四柄剑,是一柄软剑。 鱼笑看过剑,轻轻一触,道:“红颜痴情,辗转缠绵,再柔弱的女子,也有迫不得已拿起剑的时候,好一柄刚烈的剑啊。” 岳司道:“这是昔年点苍派的一位高人前辈送给一位风尘女子的剑。” 鱼笑道:“宝剑赠英雄,想必这位前辈并没有将这个女子当做是红颜知己,只把她当做是英雄。” 岳司道:“曾经有一户大户人家的主人和他的夫人乃是青梅竹马,郎才女貌,是江湖中人人羡慕的一对眷侣,可那户人家一夜之间被大盗洗劫,全家被杀,那位年轻的夫人也遭到了大盗的凌辱。” 鱼笑点头,听着岳司接着道:“那大盗蒙着面,可身上的某些特征却被这年轻的夫人记下了,所以她便投入风尘,经历无数男人,只为寻找到那个大盗。” 鱼笑道:“莫不是那大盗死在了她的床上?” 岳司笑道:“不错,点苍的这位前辈,便是为这个女子的故事感动,宁可牺牲自己,也要为死去的丈夫报仇,所以他便铸剑,这柄软件,可以缠在身上的剑。” 鱼笑道:“这柄剑叫什么?” 岳司道:“情人剑。” 鱼笑道:“好一柄情人剑,情人之间的情谊,缠上了便化不开,那这名女子后来如何了?” 岳司道:“她把这柄剑送给了一个仰慕她却又从未对她有过非分之举的书生,便与世长辞了。” 鱼笑抿嘴,不语,他想到了岳华,情人的缠绵,女人的刚烈。 鱼笑收起心思,带有严肃的神情去触碰第五柄剑。 第五柄剑,将军剑。 很宽很厚重的一柄剑。 鱼笑道:“江湖中,很少见到这样的剑。” 岳司道:“各大门派的剑法,莫不是已灵动为要,这么笨重的剑,本就少见。” 鱼笑道:“一将成名万骨枯,这剑的剑意如其身般,坚定,刚猛,想必这是一位将军所用之剑。” 岳司道:“江湖中的武斗,岂可和战场想必,你说对了,这是常遇春将军的佩剑。” 鱼笑道:“难怪我感觉这柄剑,染血无数,但杀意却不浓,战场上的生灵,若非有必死的决心和志气,恐怕书写不了悠悠历史了。” 岳司点头称赞道:“你果然是天生为剑而生的,我藏这几柄剑,无不是饱含着不同的剑意,你能做到触剑而达意,你的境界,我也不敢多说些什么了。” 鱼笑道:“前辈过誉了,如今的我,哪里还有什么修为,只不过和那文人一样,怀古论今罢了。” 岳司道:“你若放下江湖,去做做学问,恐怕其成就也不会太低。” 鱼笑有些发怔,良久道:“人之在世,弹指一挥而已,著书立传不如身体力行。” 岳司不再说什么,示意鱼笑去看下一柄剑。 第六柄剑。 实在再普通不过的一柄剑。 只能从剑颚上一个斑驳的八卦看出,这是武当派的标志。 鱼笑道:“这是武当的剑。” 岳司点头。 鱼笑并未触碰这柄剑,对岳司道:“这柄剑,没有什么特别,或许只是用剑的人特别,这个,前辈收藏这柄剑的缘由,还是由前辈告知吧。” 岳司黯然良久,道:“江湖中,有些秘密,是不为人知的。” 鱼笑道:“我们看到的,未必是真相,我们听说的,也许已大相径庭,难道这柄剑被前辈收藏,不是因为剑,而是因为一个秘密?” 岳司道:“正是,是一个秘密,更是为了纪念我的一个朋友。” 鱼笑忽然盘膝而坐,恭敬地坐在了第六柄剑前。 因为鱼笑似乎猜到了,岳司讲的会是一个什么故事。 鱼笑道:“江湖末学,愿听前辈教诲。” 岳司自然不会料到,鱼笑和武当,竟会有如此深的渊源,甚至,这个故事,鱼笑知道的比岳司知道的还要多,还要详细。 岳司见鱼笑如此,以为是自己太过深沉,便道:“其实与现在的江湖,已没有一点关系,并不是什么腥风血雨,只是一段往事罢了。” 鱼笑凝重点头。 岳司道:“这故事还要从二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我作为华山之徒,行走江湖,结识了几个朋友。” 鱼笑竟闭目,似乎已投入到岳司的故事之中。 岳司道:“陈天宏是你镖局的老总,我想你不会不熟悉,那时候,我和陈天宏,还有......” 岳司顿了顿,似乎顾及些什么,终于岳司还是说了出来:“我和陈天宏,还有武当派当时的首徒张道平和他的师弟张道灵,一起参与了一件事。” 岳司见鱼笑还在闭目聆听,便道:“也算不上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不过当年雁荡山上九头豹子之称的好汉,一夜之间被人毒杀,其妻女家小,无一幸免。雁荡山九豹,算得上是侠义之辈,我华山派也不会袖手旁观凶手逍遥法外,于是我的师父便派我下山去追查做下这件案子的凶手。” 岳司接着道:“那时候陈天宏作为衡山一派的首徒,也下山来追凶,武当也派出了首徒和他的师弟插手此事,于是,我们四个便结成了朋友。”
岳司走到那柄剑前,幽幽道:“当时,和我最投脾气的,就是武当派的二师弟,张道灵,这柄剑,就是他同我交换的。” 鱼笑听到这柄剑的来历,忽然一阵激动,却还是闭着眼睛。 岳司道:“抓住凶手,为雁荡山九豹报了仇,却改变了我们几个命运。陈天宏借此机会扬名江湖,白手创了承天镖局,可张道平和张道灵却兄弟反目。” 岳司似乎已感觉到鱼笑气息的起伏,问鱼笑道:“你可是听剑听累了吗?” 鱼笑见岳司关心,便摇头,道:“我并没有累,我只是听前辈讲起当年往事,心生向往,有些激动,前辈可知那兄弟为何会反目?” 岳司道:“后来,那两兄弟便消失在江湖之中,三年之后,武当也说,这两师兄弟已不再是武当门下弟子,说是二人犯了严重的一派之规,那两兄弟本就深居简出,后来做了些什么,江湖中本就很少人知道,就连我也不例外。” 岳司叹了口气道:“后来,我只见过张道灵一面,他说要阻止他的师兄做一件万万不该的事情,我再三追问是何要事,他咬死不说,临走把佩剑换给了我,那一面已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鱼笑道:“那么,这位前辈可是死了?” 岳司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张道平还活着,还坐上了锦衣卫头目的位置。至于他和张道灵发生了什么,我便无从得知了,武当派也对此讳莫如深,到了这一代,竟不允许青年一代的徒弟轻易下山行走江湖。” 鱼笑道:“既然其中发生的事情,前辈不知道,那为何前辈说这两位兄弟反目了呢?” 岳司道:“张道灵寻我来的时候,已是十分紧张,说他一定要阻止师兄,况且那个时候,正是先皇出逃......” 岳司话锋一转,道:“既然张道平做了锦衣卫头目,那么张道灵要阻止他的事情,应该设计先皇和当今圣上的那些事情,我们江湖中人,还是不提为妙,这种事情随不会掀起多大风浪,可流的血,却比江湖中的仇杀来的多的太多,所以我猜,大概我的那位朋友是活不成了,我便将这柄剑收藏起来,作为纪念。” 鱼笑道:“前辈将这柄剑和之前那些名剑宝剑相提并论,想必那位张道灵前辈当真是非常了不起。” 岳司道:“他一直怀着一颗热心,就像我所见过的你们这群年轻人一样,欲大有作为,锄强扶弱,换来国泰民安,这样的人,我又怎能不敬佩呢。” 鱼笑深吸了一口气,道:“这实在不能算是个故事,起码不是个完整的故事。” 岳司道:“所以我说,这只不过是一个秘密,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一些的秘密,不论你如何理解,你知道知道总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鱼笑对岳司十分尊重,知道岳司不会明知不告,否则,岳司又为何把剑给鱼笑看,把秘密说给鱼笑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