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玄幻小说 - 大唐太子党在线阅读 - 前传-逝者如斯(二)

前传-逝者如斯(二)

    2.上海

    在这里,我有必要对生活在我身边的我的亲爱的老乡加把兄弟加无业游民宇文熙同志做一个恰当的描述。

    他现在住在我的研究生宿舍里,睡在搬到浦东的hp员工小龟的床上。他还向小龟借了饭卡,主要的用途是洗澡。

    在我们的学校里,饭卡的用途无所不包,除了买安全套,你几乎可以用它支付任何款项。宇文熙的一大爱好是看********文学,并为此废寝忘食,但是在现实中,他最高的辉煌战绩是我们本科毕业聚餐后酒醉的情形下搂着我们班的一位绝对对男人没兴趣的酷妹毫无成果地睡了一夜,早上醒来还被揍成熊猫眼。

    宇文熙并不是一无是处,他虽然瘦了点,可毕竟有鲜卑血统,唇红齿白,浓眉大眼高鼻梁,个子接近一米八,留一头天生栗色微卷中长发,架一副香槟金框架眼镜,穿一身jack&jones帆布衣服,往ark的沙发里一倒,用zippo在裤子上一擦,点一支白身白嘴的timelesstime,眯起眼睛吐个烟圈,也颇有几分不羁才子的神情。

    只可惜他这个人有一窍未开,而且很要命,那就是赚钱的那一窍。

    他脑子里就没有这回事情,从来就没有正经找过工作,也没有说利用亲戚的关系倒腾点钱。他爷爷老子叔叔姑姑都是煤贩子,全家人都盼着他能从山西沟里钻出去,不用跟那些玩意打交道,考上大学那年,他老爸来送他它的时候脸都快笑裂了。

    没想到这家伙又玩游戏,又搞什么报纸,六级到毕业都没拿到,还差点去参加毕业补考。老爷子好不容易求神拜佛要把他弄进山西省煤销公司,他又嚷着要考研,而且一考就是三年,一年比一年考得少。老爷子气得发誓再也不管他了,这他才想到,自己二十多了,该养活自己了。

    我记得大学第一天报到的时候,宇文熙站在我的面前,伸出他白净纤细的手,手背上的青筋历历在目。他说,老乡你好,我是个鲜卑人。

    那时候天上北纬30度九月的太阳明晃晃的,照在我们毛茸茸的上嘴唇上,染上一层金黄色。现在时光一晃而过,我的上嘴唇满是粗硬的须根,而他却依旧天真年少,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神。

    其实我早就明白,神朝向我们的,是他的背。

    算起来,他跟我认识快六年了。我就觉得他有点精神分裂加自虐狂。其实以他的谈吐水准和见识,加上我们专业国家重点学科的名头,应届的时候在上海找个不错的工作是没什么问题的,进地铁铁路更是绰绰有余。可他偏要考什么人类学的研究生,而且一考就是三年。

    你说要考就好好考吧,他可不,马照跑舞照跳,高兴起来全忘掉,上考场前一天晚上还在写小说,写了就忘记了,也不拿去发表。不过说实话,我有时候还真羡慕他那股子潇洒劲,别人到他这时候早就愁成一团了,他倒好,每天照样上各个论坛灌水打屁,看那些对找工作明显没什么帮助的动不动就四五十版的经济报纸,讲些污七八糟事情的文人杂志,还不忘时常光顾学校小黑店的打口贩子。

    我现在每天忙得昏天黑地,眼看六月就要毕业,又要写硕士学位论文,又要干公司的活,还有抽空去陪顾舒婕这小妮子。后来我烦了,就让顾舒婕自己到我宿舍来,让宇文熙给她解闷。

    宇文熙多的是红颜知己,少的是女友,喜欢看人做事而不是自己动手。一天中的大多数时间,他好像总是在思考什么东西,却什么也不干,所以我对他完全地放心。

    宇文熙点起烟,泡杯茶,煞有介事地就开始给顾舒婕讲起他的祖先。他说,上回我告诉你我的祖先宇文熙离开了长安,向着建康出发了。等待着他的,是茫茫未知的前程。那个时候,他还不到十一周岁。

    2.2上海番外篇-大学时代

    我是全年级年纪倒数第二小的人,倒数第一的就是宇文熙。

    宇文熙一开始说话总是带着大同口音,抑扬顿挫地在楼道里尖声细气地喊,王启端你个瞎圪丁,跟不跟我洗澡去(发气的音)。后来就变成王启端你个挨(发奶的音)球货,你是不是又拿了老子的卫生纸。等到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他就用被烟薰过的大同口音在酒瓶子堆里哼哼,侧那,你们咋就老撩逗我么。由此可见,无论生活怎样改变,人身上总有点过去的痕迹,洗心革面简直是不可能。

    起先我们大一的时候,宇文熙和叶知秋住上下铺。后来一直到叶知秋退学,他们还是上下铺。最近知秋他们的专辑好不容易发行了出来,我们和知秋吃饭的时候,宇文熙泛起白眼,文案太腌臜了,侧那。他真的有资格说这个话。他的文笔比我好出不知道几十个等级。

    可是我一直想不通的是,他从来都不投稿。关于投稿的事情,宇文熙有一个绝妙的理论。他认为,自己躲在厕所里打手枪是正常的,站在地铁车厢里面对着一大队人打手枪就是变态。

    后来过了几年他又说,小夫妻用摄像机拍自己乱搞是闺房之乐,拍了以后刻成碟到街上去卖就是非法传播****物品。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不知道合法传播是怎么一种途径。不过人大一的时候通常都比较蠢,我就去搞乐队了。而宇文熙就去搞报纸了,而且是学生会的报纸。

    后来他就提溜着那种像日本少女漫画一样眼睛会闪闪发光的貌似如花手里夹着采访机的小姑娘到我们的地下室来,然后跟我在角落里发牢sao,这下我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球糊麻插(混的极惨)。后来他就开始在报纸的副刊上登什么自毁的艺术啦之类的题目,接下来就光荣地从主编的位子上退休了。

    大学二年级暑期考试之前,我们在他那报纸的办公室里一边煮土豆炖小排一边看运筹学,最后双双跑去重修。那时候我刚刚失恋不长时间,万念俱灰。宇文熙手持青岛啤酒瓶子,跟我讨论其最小代价流的问题。他从始至终的认为,表面上看起来是捷径的那种路途,其中往往掩盖了太多的陷阱。又如你永远不知道,在下一个节点之上,正对着你的那个路口,会不会带你走向一片漆黑。所以他的主张就是,只有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才做选择,否则就在原地呼呼大睡。

    宇文熙同志女人缘极好,与叶知秋不相上下,不同的是叶知秋是下半身主导的亲身体验,而宇文熙的女人缘多半建立在一种学术研究的态度之上,所以他认识的女人,大多只是徒具一个物理形态而已,完全没有做女友的任何价值。他历来都是和我们小圈子里的已经有主的女生比较热络,相互探讨衣服颜色的搭配,食物如何做到色香味俱全,以及听她们抱怨自己的男友之类。所以我对他去考人类学研究生一点都不奇怪。只是没想到他能连考三年。更没想到的是他还是没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