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南站布防
李雄冷笑着道：“白莲教立教何止百年，经几个朝代大肆绞杀都能顽强屹立而不倒，试问元明清三代，军力何止百万，那时都杀之不尽，现在又区区是我第一军能杀尽的？” 孔万达正色道：“不然！封建时代，闭关锁国，人民愚昧无知，狂妄自大，受邪教蛊惑也是情理之中，然如今民国甫立，大开国门，愚昧之人大大减少，加之川楚教乱后，白莲教实力大减，又经军统绞杀多年，如今除部分逃离国外，已是强弩之末，仅是尘埃一点，凭借数万人枪之第一军，焉有不灭之理？” 李雄一时语塞，他的脸色稍稍缓和，口气也不那么坚定：“那敢问先生，该如何动手？总不至发兵强攻虹口吧？” 孔万达嗤笑一声道：“强攻虹口，除徒添伤亡，于我等目标并无裨益。白莲教徒各个武艺高强，身怀异术，且人数颇少，流动性极强，即使百万军中亦能来去自如，就算第一军全体上阵也不过是大炮打蚊子罢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当日花秋姑娘南京大剧院遇袭之时，我身边这位张龙兄弟，已将那刺客击杀，并拾得腰牌一块，经我天会日夜仿制，如今已制出五块来，除非教中大佬仔细观察，否则必可万无一失。我与陆爷商议，当先以冒牌者混入白莲教中，探查清楚，得知白莲教实力几何，再做下步打算。” 李雄眼皮都未曾抬起一下：“那你等自去探查便可，何须来禀告与我？” 孔万达道：“此事事关重大，非同小可，将军万不可当儿戏对待！解药之事，依我之见只可瞒上四五天来，已是最多。因此天会与****联手，铲除白莲教，势必在五日之内施行！将军现在请立刻选出一班人马，配备最好之武器，而后将计就计，诱其全体现身，一网打尽！” 李雄双拳攥紧，看样子也是极为兴奋，但听到孔万达之言，却不禁抬起头，疑惑地问道：“只需……一个班地人马？” 孔万达点点头道：“一个班已是足矣，但必须战力最强，而且装备也需是全军最精，一旦大鱼落网，立刻捕杀不得延误！” 李雄思忖片刻道：“好，此事我也赌上一把，在此我好心提醒一句，军统局特工，想必你天会也要用上，他们杀人，从不用费太多力气。” 听到这里，孔万达嘴角咧了一下：“那是自然，军统的人，我们自会派上用场，但不是现在，不过……迟早会用上的。” 李雄似乎并未听见孔万达刚才所说之言，自顾自地说道：“既然无事，那我便先下去准备了。”他说着站起身，正欲向外走去。 “等等。”孔万达一摆手道：“有件事情，我想同将军商议一下，不知将军可否暂时屏退左右？” 李雄点点头，王副官一挥手，众卫兵将士尽皆退出门去，只留下李雄、王副官、孔万达及张龙四人。 李雄再次坐下，神情萎靡，看上去一下苍老了许多。这么多的事情他的神经早已不堪负荷了。 “李军长秉性正直，明大义识大体，绝非目光短浅之辈。这番昏庸无能狠厉jian诈之色，乃是装出来的，老夫心知肚明。既然李军长并非庸碌之人，那么老夫，斗胆请李军长，离开上海！” 孔万达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言一出，就连张龙的目光也复杂了起来，其中夹杂着疑虑与不解，敢情此事竟是他一时动念起意而言。 孔万达摸着白花花地胡子侃侃而言道：“上海如今局势错综复杂，暗潮涌动，表面平静，实际上却是风起云涌。各方势力纠结缠杂，争斗不休。上海西化最早，自开埠以来，租界洋人不断涌入，如今上海俨然已是中国之先，在如此风口浪尖之上，入沪，绝非什么好事。” “在下知晓军长与租界当局曾立下共灭天会之约，若是长此以往，必为租界掣肘，到时即便抽身也来不及。更何况，如今上海乃是日人为大，若是天会覆亡，则军统上海站必灭。” “更何况，第一军与天会交恶已久，据在下所知许多地盘都发生第一军与天会兄弟械斗之事，不能军民合一，即便第一军在上海扎根，也起不到什么好的作用。依在下之言，不如激流勇退，请调两广边区一带，也算暂时得了一片净土。” 李雄冷笑两声，却并未说话，向外大跨步走去，王副官颇有深意地望了一眼孔万达，也跟着向外走去。 “孔先生，你觉得有戏么？”张龙望了一眼两人的背影轻声问道。 “老夫认为，八九不离十。”孔万达摸着胡须微笑道。 “孔先生神机妙算，在下自愧不如。”张龙惭愧地道。 “莫要自惭，先去让他二人写下回信，稳定川岛金圣要紧。”孔万达道。 收到李雄与陆豪地回信后，川岛金圣坐在特高科大楼内捧腹大笑，他并未想到一名国（和谐）军的军长与一名未来的上海滩老大，竟只有这般智力，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眼看一场极大的暴乱就要在上海上演，两股上海极强的实力，犹如海上两道强悍地飓风碰撞，结果不言而喻，天会与第一军实力悬殊，定是惨败之局。 穆文收到回信之后虽感觉有些奇怪，但却一时之间说不出奇怪在哪里，但对于结果还是颇为满意，他嘱咐这段时间之内白莲教徒于上海之内要层层布防，严密监视李雄等人之动向，而对于孙奎（此时已是孔万达假扮）大法师他更是叮嘱万分，上海南站布防定要精密。 一日之间，整个上海上空笼罩着极为压抑的气氛，众人上街都是掩面而走，匆匆离开，生怕身边隐藏着白莲教徒，街面上冷清一片，大多数人足不出户，静观阴霾散去。 沪城风云起，刀兵遗无数。赤胆更忠良，只手将天补。 租界之内也行动起来了，根据林鸿的部署，在整个公共租界之内，林鸿的亲信将严密把守各个入口出口，而亨利与孙恩则亦是想挽回在租界大战之中惨输的威信，因此对此事表示出了高度地赞同。 军统局无数特工，化装成形形色色人物，潜伏于租界各处。他们的探子已是有了多名目标，皆是特高课之人，一声令下即可尽数击杀。 数十名白莲教徒，一半伏于租界之内，一半伏于南站之中。精锐之师在精不在多，只需趁乱干掉陆豪与李雄，剩下地事便不需他们cao心了。 第一军无数人马亦是团团包围了南站，为了明天阅兵之事，层层布防，禁止外人出入。见此状况，川岛金圣更是冷笑连连，似乎李雄与陆豪的人头已经摆于案前。 “明日便是阅兵仪式，切不可出一丝差错，否则一切皆毁！”单玉雄如此这般地严厉斥道。 “是！”孙奎应了一声，身后几名白莲教徒皆是大喝一声，表示明白。 “川岛先生，我已从公共租界之中偷运出几门火炮，只需调好射击诸元，哼……就算是李雄有九条命，怕是也难逃此劫！”穆文端坐一旁，轻拂茶盖冷笑道。 “那便有劳穆先生了。”川岛金圣颔首，随即望向单玉雄道：“明日一切布置妥当了么？” “当然。”单玉雄难掩面上的骄傲之色：“请大佐放心，即便是面前天塌地陷，也绝不辱使命！” “等等。”孙奎双目寒芒一扫：“据我所知，公共租界之中已是层层戒严，不知我们在公共租界之中如何脱得身？” “此事孙法师不必cao心。”单玉雄身旁伫立着几名白莲教徒，乃是他的心腹，刚才启口之人便是他心腹之一——李狼，“公共租界之中每日午时必定有一队巡逻巡捕出入，到时混入其中便可。”李狼说着又斜了孙奎一眼：“孙法师下次发问之时，麻烦做好功课，免得丢人现眼！” “你……！”孙奎怒目而视，他身后数名黑袍人亦是怒目，而李狼则是洋洋得意地样子。 “李狼！还有没有长幼尊卑！混蛋！”单玉雄给了李狼一脚，但不仅这一脚劲道绵软之极，而且话语里更是饱含轻蔑之势。而单玉雄虽然口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之色，可脸上却难掩轻视之态。 单玉雄与孙奎同为大法师，不仅职位平起平坐，且实力相当，互相都看不顺眼。孙奎面色通红，但望了川岛金圣一眼，似有话要说，但却还是一言未发。他望向单玉雄的双眼中，愤恨之色却并未消退。 “行了，我与穆先生还有些要事要谈，你们先行告退吧。”川岛金圣摆摆手，目光阴冷地盯着他们。孙奎与单玉雄躬身而退，关门的一刹那，川岛金圣站起身来，走到门前，透过模糊的玻璃向外望去，直到望见门外的黑影尽皆消失，才缓缓坐回原位。 “川岛先生，准备何时出手？”穆文面色严峻地望着川岛金圣道。 川岛金圣耸耸肩：“我还未曾想好。穆先生想必心中已有方案了吧？” 当然已有方案了。穆文心中暗想道，若是不能将他们除去，将来反戈相向，必成为我心腹之大患！ 他心中冷笑一声，那份白莲教徒与特高课人员于租界之中栖身的名单，就是他交给陆正虎的。由陆正虎去交给军统，布下人手埋伏一举击杀。这样一来可以在陆正虎面前表忠心，二来亦可达到自己最终目的，堪称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