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发兵大场
“三日之后，约战军中。场地第一军自会搭建，若陆少爷不放心，也可亲临观看。双方各出五十人，枪棒等物，皆去锐利头部，只以杆部涂抹白灰等物。若是李雄此战失败，自会交还花秋小姐，并与天会永世和好。” “李雄倒是有心。”陆豪将回信看了一遍，林鸿也看了看，微微颔首：“大哥，可有人选么？” “五十人，我自有安排。不知二弟三日后可有闲空？”陆豪微微一笑道。 “当然！”林鸿昂首道：“顺便，也找三弟来吧。我们兄弟三人可是好久未曾相聚了！” “哈哈哈……” 穆文端坐府中，面上呈现出一种极其兴奋的红色来。借白莲教徒一事，穆文不仅灭掉一心腹大患，且并不使川岛金圣生疑，而又暗中杀掉了张龙，还得到了陆正虎的信任！所谓一箭四雕，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穆文得意地笑了笑，随即将置于桌上的地图拿起翻看了下。 自1928以来，上海又增杨行、大场、七宝、薛庄、南浦五区，其中杨行、大场、七宝、薛庄四区皆在北市，自今年年初以来，多次拒缴例费，大场区与杨行区的钱兴勇野心勃勃，意欲染指上海富庶的吴淞口一带地区。吴淞一带归船运司管辖，尽管船运司在租界大战之时大伤元气，但依旧盘踞着固有地盘。倒是朱武盛虎视眈眈，多次挑衅。船运司如今是腹背受敌，前有朱武盛后有钱兴勇，无奈之下只得来求滕龙帮忙。 滕龙这个老家伙，多次与我为敌。穆文阴测测地想道：“上次借机清扫天会，并未成功。若是能借此事再做掉滕龙，便可顺藤摸瓜，挑起天会大清洗，到那时天会尽归我手，陆正虎又算个什么！” 他想着弹了弹手中的地图，发现尽管闸北安徽帮、彭浦李连生都被做掉，但上海北市依旧有半数之地不在天会范围之内。若是搞起天会大清洗，到时内部动荡，外部强敌侵入，确实不是一件美事。穆文合上地图，阴冷的眼神慢慢浮现而出…… 水陆堂大堂之内，滕龙大马金刀地坐在首位，副堂主周路坐于旁边。二人身前，站立一众精兵良将，皆是一脸肃杀之色。 “船运司今日来访，约我共灭钱兴勇，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钱兴勇一介武夫，不足为惧。”说话者乃是滕龙手下强将赵景。赵景年方三十出头，身材魁梧，英武非凡，多次立下汗马功劳。在水陆堂口也有极其重要之地位。 “这是自然。我天会何时惧他？”滕龙颔首道。 “钱兴勇盘踞大场、杨行一带，多次拒缴例费，陆爷已下发追杀令，令我水陆堂一众兄弟剿灭钱兴勇等人，我认为钱兴勇之地盘，不足为惧，倒不如趁此时机，一举端灭船运司。船运司占据江湾吴淞等地多年，一直是我天会心腹之患，如一恶瘤生于脑，甚是恼人。若是能及早出发，调集人马一并统一北市之北，不仅有利于我天会，更利于今后上海之发展！”赵景朗声说道。 “赵景言之有理。但钱兴勇在大场，亦不是三五之日，其实力根深蒂固，也不是好吃的果子。船运司，不过清廷之遗孤，尤其租界大战，实力衰退，灭掉船运司如同探囊取物。不过江湖之事，在一理字，若是师出无名，未免……不得民意啊！”周路道。 “二位意思我已了然于胸。这样，赵景，周路二人，率水陆堂七百兄弟，星夜兼程，先灭钱兴勇，而后驻扎庙行周边，待我问过大哥，即刻进驻江湾！” 赵景，一袭黑衣杀气腾腾，身后数百兄弟，手持砍刀等物，朝大场行进而去。钱兴勇早已得讯，也带数百人马自大场区而来。双方迅速短兵相接。 “赵大哥，我钱兴勇自上海划界以来，所交例费一文不少，不知何事触动真颜，竟带数百弟兄入我大场地区？”钱兴勇一脸谦卑之色。 “放屁，你区区一区之主，竟敢拒缴例费，还妄图染指吴淞之地！今日我赵景便替天行道，灭了你这王八蛋！”赵景大喝一声：“杀！” 数百汉子杀气凛凛，双方迅速绞杀在了一起。 近千人之战，场面颇为壮观，人群拥堵了无数街道，鲜血将地面染成一片鲜红。 “刺啦！”赵景一刀砍开了一个混子的后背，那混子踉踉跄跄，赵景又是一刀，将他砍翻在地。他拔出手枪，哒哒哒几个点射，挡在钱兴勇身前的几名混子纷纷倒地。钱兴勇见势不妙，一个侧翻躲开赵景的子弹，一声呼啸，数十名兄弟随他躲入另一条小巷。钱兴勇拔出盒子炮，啪啪也是几枪射去，赵景也躲入墙后，街道之上顿时空无一人。 此时钱兴勇之部大部被歼，仅有少部分被天会兄弟向这个方向挤压而来，约莫残余七八十人。见到一众残兵败将，钱兴勇心中发凉。想不到自己野心还未膨胀，就被天会扼杀于了摇篮之中。 数十名惨败的大场兄弟朝着小巷奔来，外围是一众黑压压的天会兄弟。望着奔来的人马，赵景从手下手中接过一把M3冲锋枪，一闪身跃出小巷，冲锋枪喷出火舌，街道另一侧正奔跑过来的大场兄弟顿时纷纷中弹倒地，仅是一瞬之间就被击倒十余人。 其余的大场兄弟慌了，纷纷躲入巷子内，与随后赶来的天会兄弟，再次展开了血腥的搏杀。 “大哥，大哥！”远处，又是一票人浩浩荡荡赶来，钱兴勇心中一寒，莫非又是天会人马？来人少说也有百余之众，看清装束后钱兴勇面色才迅速变为了狂喜：“老二！大哥在此！” 又是一批大场兄弟拼杀而来，猝不及防之下外围的天会兄弟大败，来人迅速撕开了缺口，为首一个大汉，全身血迹斑斑，踉踉跄跄的奔来，嚎啕大哭：“大哥，我无能啊！未能守住杨行，水陆堂的兄弟如今已占了我们的地盘……” 钱兴勇闻言，一口血箭直射而出，喷出一丈多远。他没想到自己竟败得如此之迅速。 “老二，你手下还有多少人马？”钱兴勇急切地问道。 “能战者还有百余！” “好，我这也有百余兄弟，二百余人，杀出重围，我们投奔宝山去！”钱兴勇握紧了手枪道！ “刘行镇的曹林大哥，与我们素有交情，我们可投他处，再谋发展！”老二也道。 “杀！”钱兴勇大喝一声，率人迅猛地冲出了小巷，手中盒子炮连发，赵景急忙躲到墙后，两人互相对射，混战中钱兴勇胳膊被打断，但他仍用左手挥着砍刀劈杀。 而与此同时，赵景的冲锋枪也发出了咔咔的声音，显然子弹不足。 “王八蛋！”赵景暗骂一声，握着盒子炮冲了出去，身后大片天会兄弟如黑色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兄弟们，跟我杀出重围！”钱兴勇大吼道，二百余名大场兄弟发出悲愤而绝望的吼声，金戈交鸣，血浪翻涌，钱兴勇在老二及数十人的保护下杀出重围，朝宝山县刘行镇撤退而去…… 混战结束，周路带二百余人自杨行区赶来与赵景汇合。七百余人，在混战中损失了三百余人，而大场与杨行两地的四百多名混子亦消亡殆尽。自此，盘踞两地多年的钱兴勇就此成为过眼云烟，两地纳入天会门下。 “想不到如此迅速！”得到消息，滕龙也是高兴不已。他将电话挂给陆正虎，陆正虎也是欣喜不已。钱兴勇多次与天会为敌，实乃心腹大患，如今也终于平定了。对于是否一鼓作气剿灭船运司，陆正虎却道：“先莫要动手，我天会连番大战，损精耗元，应作歇息再打不迟。我理解兄弟们之心情，但船运司素来乖顺，平白无故剿灭，江湖道义也是说不过去。” 就这样，大场与杨行正式并入天会之中。船运司解了后顾之忧，对天会也是感激有加。陆正虎却提醒船运司总董贾亭，先莫要欢喜，老猪虎视眈眈，应早做提防才是。 “黄参谋，你们第一军最近风平浪静，为何不见对天会有进一步行动？”公共租界一间酒店之中，亨利董事与黄参谋对面而坐。 “亨利董事，天会可不是好吃的果子，不是我们想吃就吃的掉的。最近我们军长志不在此，一心扑在那青楼女子身上，对天会暂时无意得罪。这花秋说到底也是大世界的歌女，要是陆正虎铁了心不给他，他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更何况陆正虎与军统的戴笠也是旧知故交，戴笠在军统的地位，亨利董事应该知道，他出面干预，李军长也是不好办的。”黄参谋悠悠地抿了口酒道。 “可我等不及了！”亨利董事恨恨地道：“陆正虎，一介黑帮之流，简直无法无天，连租界也敢打，我们大英帝国绝不会放过他！” “你们大英帝国放不放过他，与我无关。我只想问亨利董事，烟馆的事准备的如何了？”黄参谋淡淡地问道，话中却带着一丝怒意。 “此事还在筹办之中。陆连奎沈杏山，都不是什么善茬，我这小探长刚升上来，总得给些时日适应，若是像坐飞机一样升的太快，是要跌跟头的。”亨利董事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