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午夜奇闻
子夜时分，下沙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一个黑衣人站在林秋雁的病床之前，眉头微微蹙起。就在进来之前，他早已做好了手脚，故而此刻的监控只是不断循环播放着重复的画面。当然同样的手段若是换在别处，自是有着不小的漏洞，只是用在一个本就趋于静止的区域之中，却是刚好“对症”。对此他可是下了不少功夫呢！ 黑衣人当然是苏三，只见他飞快的解下了背包，从中取出了六只小盏，那是他下午在佛具店淘换来的。只见他提一支水壶，向盏中缓缓注着清水，清水取自青草朝露，灵气非凡。师父说青草朝露乃至纯之物，可以涤尽体内三浊。苏三虽然并不太相信那老头的话，可这些年来却也一直遵循着嘱托，一直都有采上一些。说来奇怪，他也就真的从小到大一场病没生过。 但见他将注满水的小盏分别置于林秋雁的身体两侧，然后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之上，似乎是在等着什么。 跟随师父多年，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没能亲眼看到所谓的鬼，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没吃过猪rou，总见过猪跑！就在白天时他在一旁冷眼观察许久，发现林秋雁的状态竟然与师父所讲的着了鬼魔有七八分相近。 所谓的鬼魔，属灵体，跟人们所理解的一般意义上的鬼有些接近。他们多是死前拥有强烈执念的一群人，因心有郁结难消，故而死后便以执念聚，而成灵。鬼魔有一定的智慧，甚至有着一定的战力。但由于是死后聚灵而生，所以行动只能于特定的时间出现的一定的范围，换言之就是他并不能移动出很大的范围，且这个范围并不会太大。 师父曾跟苏三讲过，看一个人是不是鬼魔上身很容易，因为被鬼魔上身的人，在灵台的位置都会产生一个很明显的异常突起，乍一看跟罗锅差不多。 林秋雁是位钟灵俊秀的姑娘，苏三见过也不止一次。白天他刚走进病房时只隐隐觉得不对，寻思良久他才想通，这位美丽的林姑娘可不是一个罗锅呀！ 此刻的林姑娘印堂之上有着一抹淡淡黑气，一双水一样的眸子显得有些微微凹陷，原本的俏丽容颜上不见半分血色，苏三看在眼中，心中也不由的生出隐隐的痛感。“这样的姑娘都入不了长风的法眼，沈大少你不是弯的吧？”他想着不由的暗暗叹了口气，此时此刻这个家伙依然不改腹黑的本色，这到底是得有多阴暗啊！ 不知不觉间六只晶莹剔透的小盏之上，渐渐升起了一团团氤氲的雾气，而更为神奇的是那“雾气”竟然可以就那么在杯盏之上聚集着，凝而不散！而就在此时，林秋雁竟突然的秀眉微蹙，脸上浮现出一阵痛苦之色。 老头说，鬼魔啊多是人活着的时候心里有口气儿憋着，所以一旦上了人身，就可劲儿折腾，不把他们憋着的那点怨气折腾完且消停不了呢！不过正是因为这股作劲儿，被他们上身的人反而不会轻易有生命危险。 在苏三看来，老头所谓的憋着气儿跟三浊之一的浊气应该是一个意思，那么青草朝露既然有涤尽三浊的功效，用来对付鬼魔上身应该也算是对症吧？其实此刻的苏三已经有些后悔了，自己跟随老头那么多年，除了对那些神仙志怪的故事比较感兴趣之外，具体到如何对付妖魔鬼怪竟是半点都没学到！不知道真实苏三运气好，还是说真是灵根独具。他此刻所使用的方法竟正对鬼魔的化解之法！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林秋雁的身体也渐渐开始痉挛、抽搐。突然她竟整个人蓦的做了起来，面目狰狞的向着苏三的位置扑了过来！双手似要拧断他的脖子的架势。 对此苏三似乎早有防备，一根早已握在左手多时的短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在她的胸前，刚好卡在了她的腋窝的位置。苏三顺势便要将其推到，“咦？什么东西软软的？”只是电光火石的瞬间却无暇多想了。 只是他这一次失算了，“林秋雁”所表现的来的悍勇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她不但在不便发力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扑倒了苏三，紧接的一记势大力沉的膝撞还狠狠的踢在了这个家伙的膻中xue上！ “妈的，疼死我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踢踢的七荤八素的苏三惨叫失声，可这一嗓子在午夜安静的医院里的不亚于一道惊雷！ 很快便有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音响起，一队保安还有值班医生和护士循着声音向着重症监护室赶来！房门打开，只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正趴在病状前呕吐，呕吐物好像只是些寻常的饭食，只是那恶臭的味道，让人只觉得刺鼻至极。顶着那令人头疼的腥臭，护士一边迅速打开了窗子和换气系统，一边照顾刚刚苏醒的林秋雁，采集和清理她的呕吐物。 医院不远处的街道上，苏三已然换了一身极为普通的运动装，只见此刻的他正一面揉着自己的胸口，一面骂骂咧咧的嘟囔道：“不怪的长风都要对你敬而远之呢！这个警花啊，还真他妈带刺！” 回想的方才的场景，他还是有些后怕的！若不是事先准备的足够完善，他这一次不但免不了被战斗力爆表的女警花一顿胖揍，更重要的是这夜入医院装神弄鬼的事，你叫他如何解释？ 原来就在苏三被“林秋雁”一个膝撞踢的惨叫的同时，他右手一拉，那随着小盏一同缠在林秋雁身上的绳子被他瞬间勒紧，而暴起的林秋雁也被他一下子给拉回了床上。紧接着他将事先准备好的酒囊里的烈酒灌进了林秋雁的口中，随后收线，将盏中水倒入一个瓷罐，收拾好一切，然后从窗子跃进楼下的房间。 他嘴上嘟囔着，目光却落在了此刻正安静的躺在他掌中的物件。 那是一条红绳，就在一刻钟前，它还系在林秋雁那如凝雪的皓腕之上。苏三一边走着，一边借着路灯的光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红绳，最终他目光锁定在了紧紧缠绕在一起的其中一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喃喃道：“原来是这样啊！” 正在他把玩着手里的红绳，忽而听到女子的惊呼之声：“救命啊！有人抢东西，谁能救救我！”那声音虽是求救，竟也给人婉转娇弱之感。 苏三闻声，急忙将红绳塞进口袋，扭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身形彪悍一身黑衣的大汉刚刚夺下一个女孩的挎包，正向着自己相反的方向逃跑！ 杭城本就民风淳朴，治安也是极好，故而即便是深夜女子一人上街的也是常事。苏三见此情形不由勃然大怒，女子所在的位置距他不过五十米，黑衣大汉不过刚刚起步。 就在这时苏三启动了！只见他身形微微前倾，整个人就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黑衣人逃遁的方向追了下去！市井百姓或许经常调笑说，警察抓贼是追不上的！这其实并不是说我们的人民警察真的就跑的慢，而是能当贼，尤其是混迹多年仍然没有被逮到的贼，那绝对是个个都是天赋异禀的灵巧之辈！ 可是令人瞠目的一幕就这样发生了，苏三与黑衣壮汉之间的距离竟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被不断缩短着！那是一双摆动极有节奏的腿，即使在极速奔跑之下，已然显得是如此律动协调！女孩看着眼前的场景竟然就那么呆在了那里，一双极其动人的妙目之中异彩连连，对于运动并不陌生的她知道，那是鹿般节奏的奔跑——专业级的！忽而那美目之中的瞳孔急剧收缩，一幅不可思议的场景就那样呈现在她的眼前。 仅仅不到二十秒，也许只有十五秒。就在黑衣大汉跑出接近百米之时，那个见义勇为的男孩竟然就那么追上了他！只是这并不是事情的关键，因为就在男孩追上黑衣大汉的同时，大汉便极速的扭过身形，一刀便向男孩的小腹刺来。 黑衣大汉无疑是极为精明的，就在他刚跑出不远时便察觉有人以极快的速度跟了上来。简单判断一下他就知道，论跑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那个人的对手，那么他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干翻或干掉身后来人。以黑衣人丰富的经验知道，人在极速运动之下是极难控制身体停止或改变方向的。于是他便刻意的放缓了脚步，而这种放缓的速度是极为有节奏的，如果不是仔细观察根本发现不了。他心中默默的判断着身后来人的位置，而就在两人最为接近的一刻，一柄雪亮的匕首便极速向那人刺去！ 那是无论算计、力度还是角度都极为刁钻的一刀，即使是许多熟稔技击格斗的老鸟也十有八九难以闪躲。可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刻，就在身后女子双手掩口几乎再度惊叫出声的一刻，苏三竟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姿势，整个人就那么直挺挺的向后平到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苏三整个人仰趟过去的瞬间，匕首已然在距离他头顶接近两尺的距离划过，这是个相当安全的距离啊！紧接着，只见他单手撑地，双腿剪刀似的夹住了黑衣壮汉的两脚脚踝，借助前冲的惯性，双腿发力向回一拧！只听扑通一声，黑衣大汉便被凌空甩起，双膝着地，整个人就那么硬生生的被摔在了柏油路上！ 干净、利落、潇洒！一瞬间浮现在女孩脑海中的只有这三个词，即使以她的身份，如此漂亮的身手也是不多见的。女孩不知道，她此刻想到这三个词其中就有一个正是苏三这身功夫的精髓所在。因为当年教授苏三功夫的男人曾经告诉他说，他的功夫的要义只有一个——利落！在苏三的日记里，会经常提起那个男人的名字，那是如今极少有人还会记得的名字——王后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