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商人(中)
“风紧、撤。” 塩屋秋贞手底下也是流氓泼皮居多,可人数上的优势足以碾压一澄。即使一澄已经身先士卒,可好虎架不住群狼,眼看形式岌岌可危,也顾不上这么多撤了再说。 “休高没事吧?”塩屋秋贞收刀归鞘,快步赶到畑休高的身旁,一脸关切道。 “还好主公来的及时。”畑休高这才记起自己大腿被人刺伤,疼的龇牙咧嘴,拼命倒吸冷气,嘴巴却说着无关痛痒的话语。 “这些人是?” 塩屋秋贞听他这么说,内心松了口气。死其他人到无妨,这畑休高可是自己看重的人。这不,安排他到酒屋联系,目的就是让他多增加见识与资历,好安排其他工作,就这么折损了自己也不知道要上哪里找这么个,往身旁一站就有安全感的人。 “瞧着模样,好似是山贼。难道是三木家的溃兵?”塩屋秋贞想不明白,飞驒底层什么时候有这么一支不俗的力量自己不知道了? “什么人?” 塩屋秋贞正准备离开时,冷不防听到马蹄声,神经立即蹦到最紧张,再次拔刀。 “秋贞兄弟?” “嗯哼,是兵库头啊。” 石澈白兵库微微一愣,扫看了眼狼藉的战场,潜意识中把塩屋秋贞一行又干黑吃黑的买卖。可不是,乱世中的商人,那会奉公守法?给得起价钱,老婆孩子都卖,眉头也不皱一下。 石澈白兵库与塩屋秋贞也是老相识,早年缺盐还曾一度找上门要了几十石盐,做起二手贩子。不过,石澈白兵库内心却看不起这类挂着武士皮却拉下身段做商人买卖的人。 怎么说呢,就如同明清的士人那样,宁愿笑脸询问老农也不乐意面对商户。 塩屋秋贞能在飞驒越中两国吃的开,自然有着不俗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虽然石澈白兵库说话,但他只是看了眼,就知道石澈白兵库身旁这位年轻人才是说话算数的主。 “传闻鹫见兵龙不满二十便作为他人一辈子想做,却无法做到的事情。不会就是这位吧?” 塩屋秋贞内心一动,三木家倒下了,连带而来的关系就是新地主与地主下的各层官吏不买自己的账,是时候找新靠山了! 打定主意的塩屋秋贞,面色说变就变,当即大声斥责自己手下,骂骂咧咧道,“都瞎了狗眼不成?还不快随某见过鹫见侯?” “塩屋秋贞拜见鹫见侯。” 石澈白兵库附到兵龙耳边小声几句,兵龙眼睛一亮。自己现在缺少什么?钱啊!眼前这位爷正是头肥美得山羊。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兵龙微微笑了笑,翻身下马快步到塩屋秋贞面前将其扶起,请拍打双唇笑道,“筑前守不必多礼。” “不敢不敢。” “这些车上,装的都是什么?”兵龙也知晓塩屋秋贞这么一号人物,那也是游戏才知道的。贫瘠的飞驒国人物不多,塩屋秋贞就是其中一个,在游戏中也只是思维没一个过七十的主。 扯淡。一个人的能力,不应该是那简单的数据。大名鼎鼎的明智光秀不就死在农民手上?难不成那几个农民武力值要超过这位大爷? “是些运到越中的山货。”塩屋秋贞很是拘谨的低头看着地面。 “嗯哼?” 兵龙也认为是山货,只是这声嗯哼,是看向角落一个穿着腹卷,隐约却被几个人挟持的足轻。兵龙注意他,只是不经意之间,可不是,别人都是散开的,唯独他却被几个人包围起来。 塩屋秋贞见状内心一紧,老实说最近他逮住大肥鱼了。上一张说他涉足贩卖人口,其中的主力就是妙龄美女子与俊美男童。这俊美男童不好找,妙龄美女子也是。 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过伊达政衡的故事?越中椎名家的椎名长康别的不像伊达政衡,唯独女色方面非常相似。 塩屋秋贞到越中主要跟神保,椎名做生意。只是近年神保战事频频,塩屋秋贞很多好不容易发展的支线都被高额的赋税,亦或者战乱给毁掉了。能做的也就是去收购人猎的努力,为此他只得加大在椎名的生意,企图将生意网拉进相对稳定的越后。 这身着足轻服的奇货,是塩屋秋贞在美浓的手下强行抓捕来的,娘家身份比塩屋秋贞,不,比兵龙也要高上不知多少辈。 “要坏事了。” 塩屋秋贞内心一紧,自己还指望这奇货讨好椎名长康呢,眼下怎么过兵龙这一关却是个大问题。 塩屋秋贞一看兵龙兴致越来越浓的面容,当即知晓自己再不主动就要难掩其说了。塩屋秋贞内心一狠,抿了抿嘴唇小声道: “不敢隐瞒鹫见侯。“ “秋贞近来新获一貌似天仙的女子,只是这女子背景颇为棘手。都是那些不知晓事情轻重的破汉干的蠢事,现在秋贞也不知如何处理,只得远送他方了。“ “嗯哼?本殿经常听闻领内丢失妙龄男女,莫非?“兵龙微微一愣,内心不是很舒服。如果放在前世,他很可能一拳打过去了。但是现在,他的情绪,已经不能为区区一点产生波澜。 “冤枉啊!兔子不吃窝边草这粗浅的道理,秋贞还是明白的。再者手底下都是飞驒儿郎,让他们胡乱抓人,他们也下不了手啊!“塩屋秋贞内心一紧,连连矢口否认。开什么玩笑承认了,老子还要不要命了? 塩屋秋贞说的半真半假,早年第一桶金就是就近贩的,可现在发达了,手底下混饭的人多了,就在本地谋生了。毕竟飞驒的人口基数放在那里,哪有那么多绝色的男女童? “嗯。“ “生意做得怎么样?“兵龙与当世人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对各级人并没有太大的隔阂。君不见,古代颇为延误的下九流在现代却红火的吓人? “。。。。。。“ 塩屋秋贞也被他这话语圈带头思维有些跟不上了,一个武士什么时候那么上心买卖了?塩屋秋贞内心暗自在滴血,一个武士询问商人生意怎么样,只有两个可能。不是要伸手一起做,就是要好处。
兵龙想的没有这么粗浅,塩屋秋贞做的买卖却是令人发耻,可谁看见他用一辈子构建起来的生意网?如果cao作的好,不仅财源滚滚,更能顺带收集情报。 “无论如何,塩屋秋贞一定要握在手中!“兵龙内心默念一声,当即目光火辣的看着还在组织语言整理头绪的塩屋秋贞:“你可愿意出侍与我?” 塩屋秋贞自然明白兵龙为什么看重自己,即使如此也让他很感动。以前三木良赖找自己,都是以势压人,完全是互相获取,谈不上严格的主从。 三木良赖自塩屋秋贞这里获得钱财情报,反之塩屋秋贞获得了三木良赖的认可,在三木家势力触摸的地方,都能大大方方的出手。 完全是利益关系勾连在一起。兵龙是不会想到,他自己不去找塩屋秋贞,塩屋秋贞也会找上门的。三木家倒下,接替三木家的鹫见家,自然而然涌出一批新贵,这些出自郡上的新贵可不买你塩屋秋贞的账。 “塩屋秋贞这把老骨头,日后就交给主公了。”塩屋秋贞郑重的行礼说道。 塩屋秋贞已经在内心计算自己有多少可以挪动的活钱交给兵龙,虽然心很疼但他却知道,钱没有了还可以再挣,人没有了一切都是虚的。 “这女子,是西美浓惠那郡远山大和守景任的正室。尾张织田信秀之妹。” “这。” 兵龙内心大吃一惊,一面佩服塩屋秋贞的胆大,另一则是思索远山景任该如何面对自己正室被人掳掠的事情。面色却很淡然的点了点头,“噢。” 塩屋秋贞内心也汗颜,自己的手下还真会抓人,不过谁让那岩村殿长的那么漂亮?还不找全护卫就七八个人敢出来? 远山景任也不是傻子,知道正室被人掳掠之后,一面封锁消息找个有六分相似的女子冒充,另一面大肆搜捕。很遗憾,塩屋秋贞早就退缩回飞驒了,他远山景任在西美浓吃的开不假,但在飞驒他算哪根葱? 他远山景任知道自己正室在兵龙这里又敢怎么样?拉着兵马跑过来愤怒的质问:“为什么绑我正室?快还给我?” 笑话,敢这么开口,直接拉泡尿憋死自己算了。他不丢人他手下还嫌丢人。还是老老实实把冒充货当做真货来供养一段时间,然后安排暴毙吧。 一个女子是不能吸引兵龙的注意力的,然而令兵龙起色心的是这女子的身份。战国三英杰之一织田信长的姑姑,啧啧,信长是不是见了自己得称呼一声姑丈? 兵龙内心很激荡,打猎的兴趣立即消散一空,匆匆返回高山城。 只是轻轻一瞥,脑海当即是曹植的《洛神赋》当中的几句。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耀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兵龙本就认为这首诗带有的夸大色彩过浓,很遗憾这位岩村殿即便不如赋中所言,相差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