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买卖
“……希望我们还有下次合作的机会！阁下！” 望着对方黑色斗篷消失的被藤蔓植物爬满的灰色矮墙拐角，这名同样将自己面部隐藏在斗篷阴影中的男子也用其沙哑的嗓音喊道。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大型强盗团的高级法师，光是依附在这些装备上的血腥之气就如此浓烈……” 弯下腰随手拾起一件后背有着一处撕裂状破损的硬皮甲，然而手指间传来的粘稠感却使得后者不由得扔掉了手中的装备，“TMD~这简直也太邪门了……这皮甲上的血迹竟然没有完全凝固－－感觉就好像今天清早才从死人身上拔下来的一样……” 正当这位负责收购装备的斗篷男子下意识地松开手，并心神不宁地朝着对方离开的方向看了好几眼时，随着男子后方一扇因雨水侵蚀而严重褪色的矮小木门被推开，一个苍老地声音也从那几乎没有任何光线的房间中传了出来； “谢洛舍，你在价钱方面可没做什么手脚吧？” “当然不会！我可是按照几大供货商的收购价和对方达成交易的……就连付给对方的那袋金克雷中也找不出一枚重量不足或是成色不佳的金币。” 将这些说完，这位被称为谢洛舍的男子也不由得产生了几许疑惑－－刚才自己是怎么同对方达成了成交意向呢……不过不等谢洛舍细想下去，房间内那个苍老声音的主人也在一根杏黄色拐杖的帮助下来到了这处坐落于居民建筑边缘的所在。 “你的做法是非常明智的……谢洛舍，对方并不是我们可以招惹的存在！特别是那名法师身上的阴冷和死亡气息……” “帕迪克先生，你是指那位披着黑色斗篷的法师无形中散发地气息很接近当年那些击败你的……” 不等斗篷男子继续下去，房门前这位面色相当难看的老头已经用其干枯手臂止住了前者的沙哑声线，“虽然不太一样，但对方的危险是无需置疑的~让你的人手脚麻利一点……” 说到这里，帕迪克·盖希尔也将嘴里的话轻易地咽了回去。 其实就在他试着将自己的精神力将那名男子笼罩、进而试图看清对方的相貌时，对方强横的精神力就仿佛一条巨蟒般将其锁定并牢牢地缠绕了起来； 有那么数息的时间，帕迪克甚至感到自己的呼吸都有些困难－－这种精神上的窒息并不全因为对方的精神力威压，更多则是因为斗篷法师精神力中蕴含的那种视生命如蝼蚁般的阴寒……不过出乎帕迪克·盖希尔意料的是：自己这种在法师间可以算得上是不敬的行为并没有引来对方的进一步动作。 事实上，就在被精神力锁定的那会，帕迪克·盖希尔甚至已经有了在对方某个穿透法术下献身的觉悟……但直到大量的冷汗将他的后背完全浸湿，帕迪克·盖希尔也没有等来那个足以将自己所在的小房间化为一片瓦砾的魔法； 与之相反，在掂了掂入手的一袋金币后，嘴角浮现出一丝浅浅微笑的黑斗篷法师也快步离开了这里。 “谢洛舍……你刚才被对方施加了魅惑魔法。” 站在原地思索片刻，帕迪克·盖希尔却给出了令忙着往另一扇门中搬运装备的几名雇员动作为之一僵的答案。 “什……什么！帕迪克先生……不！帕迪克法师，快帮我解除对方施加在我身上的法术吧！” 听闻老头的话，拥有沙哑嗓音的谢洛舍·卡隆也在最短的时间内扯下了自己的黑色兜帽，“我付您一枚……三枚金克雷！” “呵呵~我早就失去了法师的资格……金克雷就免了，不过等一会记得请我到酒吧里喝上一杯。” 在将后者仿佛小鸡啄米般点头的动作看在眼里，帕迪克也咧开了其周围满是皱纹的嘴，“你不用太过于担心－－谢洛舍，对方只是怀疑你会压低收购价钱所以预先来上了这么一手……至于释放在你身上的魅惑法术，其效果最多也会在几天内消失……” ――――――――――――――分割线――――――――――――――― “该死~~~真想用腐蚀术将那个使用精神力进行侦测的施法者一举干掉……” 暗暗调整了一下呼吸，阿兰迪斯也快步朝位于伯明翰小镇中心的山地巨人酒吧走了过去…… 不时进行的杀戮已经让术士渐渐地迷上了敌人被自己法术吞噬时发出的濒死惨叫。 不过想到回到无名哨所便是枯燥无比的法术练习和冥想过程，去酒吧喝上几杯用以调整心情、顺便收集一部分当地的情报对于阿兰迪斯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 注意到阿兰迪斯那几乎完全隐藏在黑色斗篷下的身影进入到灯影交错的山地巨人酒吧中，不少在场的佣兵都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或是直接靠放在木桌下方的武器。 “……这年头满大街都是黑斗篷打扮的家伙，真应该建议那些领主开始向他们征收斗篷税……” 当然，在引得身边人反驳的同时，在高精神力与感知的帮助下，这名山羊胡子酒客的声音却是丝毫不差地落入了阿兰迪斯的耳中。 “呵呵~征收斗篷税……但愿在那之前，你有足够的银币为你那数英尺长的裹尸布缴税，可怜的家伙……” 想到这里，阿兰迪斯也冲着侍者要过了一杯据说是这家酒吧的招牌饮品－－布兰肯白兰地，借着慢慢品尝机会，术士也将自己的一部分精神力集中在双耳之上； “提示：你进入了专注聆听状态，你对于周围环境的聆听效果增加……” “团长……我怎么觉得角落那边的那个戴着黑色斗篷的家伙看起来有些眼熟？” 冲着阿兰迪斯的单薄背影看了好几眼，和希尔克等人坐在同一张木桌上的斐拉尔也转过头来，接着以一种不太确定的口吻开口道。 “哈哈~赞美幸运女神！这正是我们要找的那位法师……虽然浓烈了许多，但对方身上那股特有的阴冷精神力波动我可是不会忘记的！” 闭上眼睛微微感受了一下对方的气息，希尔克也在最短的时间内低声向自己以及邻桌的手下们发出了命令。 “该死……那个家伙要走，我们跟上！” 随着希尔克那略显中性的声音响起，其周围的十来名黑斗篷佣兵也齐刷刷地站起身，然后抽出兵刃冲着山地巨人酒吧的大门处冲了过去，“给我站住……！” 在靠近大门处的木地板被数十只皮靴踩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后，无论是享受着酒精饮料的顾客、还是以麻利动作收拾暗翼佣兵们留在桌上铜银币的服务生，他们对此都是一副熟视无睹的表情。 在龙蛇混杂的肯萨斯周围地区，希尔克等人的做法已经算得上是绅士的表现了－－光是从这个地区公共场所桌椅每三个月一次的完全更换周期就可以推断出这一点。 哪怕是在被认为是周边地域内最具秩序的肯萨斯城。在白天，各色人物将他们的真实想法隐藏在无形面具或是以黑棕色为主色调的兜帽下； 但随着暮色降临，在完成例行工作的瘸腿乞丐也会揣着他们的一整天收入，健步如飞地返回前者的“乞丐之巢”中……至于而那些绅士也会迅速地褪下他们的伪装－－一切就好似曾经被诅咒折磨的吉尔尼斯人那样； “……沐浴在月光下，嗜血和暴虐替代了人性与理智，他们的皮肤和随身的衬衣被膨胀身体所撕裂成了无数碎片……那一声声凄厉地狼嚎中，吉尔尼斯带来的诅咒和恐惧在遥远大地上传递……” 虽然肯萨斯的实际情况比起吟游诗人歌词中的描述要好了很多；但在小巷中频频出没的蒙面强盗，纠结成一群群地流氓……以及街道拐角处那些不可或缺、且广受欢迎的特殊女性业者－－冒险者需要某个渠道来宣泄他们在旅程中的战斗、杀戮……以及背叛。 当然，那些早已接下各种刺杀任务的游荡者或刺客也潜伏在黑暗中静待他们的目标出现，直到经过淬毒的冰冷弩箭将目标的致命处贯穿为止…… 令视线回到阿兰迪斯这边来，在将角魔古拉莫德、以及虚空行者耐加迪法等恶魔按照3：3的配比分配到一处较为宽阔的存在之后，术士也在第一时间吟唱起了火球术的魔法。 眼见术士手掌间的火球以可见的速度膨胀，情急之下，在命令己方众人停止追击并在原地分散开来的同时，希尔克也在第一时间来到了暗翼佣兵团众人的最前面。 “请停止你的施法，尊敬的法师先生！我们眼下正有一笔您应该会感兴趣的买卖！” 望了望街道两边那些纷纷紧闭起来的狭小窗户，术士在吟唱结束之后却并没有令自己的法术消散，而是选择了令其静静地悬浮在自己的头顶。 记得在图尔法拉附近的玛****镇，由于在无意间被人认出事通缉悬赏名单上的存在之一，阿兰迪斯也“不得已”将大半个小镇付之一炬……恐怕再过上一段时间，自己的人头价值最起码还要翻上一番吧！ 想到这里，阿兰迪斯也冲着数十码外的希尔克等人露出了一个微笑，“交易？呵呵~有什么好的交易就在这里说吧！” “法术滞留技巧……没想到才过上一段时间，对方竟然强大到了这个地步……！” 将悬浮在阿兰迪斯头顶处的那枚木桶大小的红色火球看在眼里，希尔克感到记忆里那个动作中还隐隐露出几分生涩的“暗影法师”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这位瞳孔中透露出几许阴沉、嘴角边则挂着一丝邪恶笑容的精灵施法者。 “都把你们的武器收起来~所有人听我的命令－－立即回到考文斯旅店中待命！” 咬了咬牙，希尔克也做出了一个令暗翼佣兵们大感意外的决定。 “团长……希尔克团长！对方可是……可是……” “服从命令！” 很快，在从嘴里发出的混乱劝解被对方以少见的严厉口吻回绝后，现场的这十多位佣兵也在副团长欧利索拉·迪拉达的带领下向着不远处的考文斯旅店慢慢的移动过去。 “阁下，我想现在你可以把你的火球消散掉吧……难道您觉得我的诚意还不够吗？” 无视身后欧利索拉等人不时回过头注意自己这边情况的举动，希尔克也将自己的双手摊开道。 “嘎嘎……可别忘了我现在可是通缉犯，即便是你不对我出手，我也必须随时击杀进入我视野范围内的任何可疑目标。” 说到这里，伴随着几声嘎嘎的笑声，阿兰迪斯也控制着火球朝着两座普通私人民居间的狭小缝隙激射而至……伴随着一阵热浪将几道凄厉地惨叫声淹没其中，得到术士精神讯息的两只角魔也踩着大量的余焰很快扑过去并结束了对方的生命。 在两座房屋燃烧起来的同时，令手中多出一块灵魂碎片，阿兰迪斯也在对方一脸的惊讶中将三具难以分辨面容地焦黑尸体扔进了物品栏之中，“……两名游荡者，一名战士……” 随着这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蚊呐声音响过，术士也将其沾上了不少动脉血腥的脸颊转向了希尔克，“这里不是什么久留之地，如果您真的有什么好买卖的话，就请上马来吧！” 甚至不等希尔克作出回答，一匹全身大部分都被黑色亚麻布包裹的高大马匹也以两只前蹄立在地的形态出现在了两人身边－－见阿兰迪斯以再熟练不过的动作直接跳上马背，希尔克在微微一愣之后也翻了上去…… “什么人……该死的！” 见搭载着两位黑袍旅者、浑身仿佛笼罩在一层阴影中的黑色马匹冲着小镇大门的方向疾驰而来，负责警戒的几名治安队队员也是连忙闪到了一边…… 要知道已经有太多傻瓜因为试着去履行他们的职责而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死去－－有头颅被弯刀直接砍飞老远的，还有被法师用一个火球将他们和大门直接点燃的……相比之下，一部分被马匹直接撞断几根肋骨的家伙已经算得上相当幸运了。 “阁下……您的马匹是……” 感受着胯下因为颠簸而显得尤为突出的骨节，再吐出因为速度而强行灌入口中的空气，脸色颇显苍白的希尔克也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您绝对不想知道的……坦白的说，知道得太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轻轻一笑，见已经距离镇上已经有了一两里格的距离，阿兰迪斯也命令骷髅马赛斯克逐渐减慢速度并停了下来。 “提示：你对骷髅马赛斯克释放了次级死亡之触，骷髅马赛斯克获得62点魂火值，你次级死亡之触的技能熟练度提高到了……” 为赛斯克恢复了因疾驰而消耗的魂火，拍了拍手，阿兰迪斯也微笑着转过身，“我想现在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谈谈是什么有趣地买卖了，希尔克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