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第一轮-面试
舒宇一行四人用完早饭，走出招待所的大门后，舒常业对舒宇道：“我们就直接去火车站吧，我和你妈得早点回桐城，毕竟从桐城市到我们老家的路就不好走了。” 王宛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你们也早点回学校，尤其小唐，高三可是最关键的时候。” 舒宇想了想，还是问舒常业道：“爸，你们回桐城的火车票有提前买吗？” “没有啊，开始就没想计划着玩几天，什么时候从哪走，所以就没有提前买。不然当时如果我和你妈买的是从鲁南回桐城的车票，今天就得先赶回鲁南去，多麻烦。”舒常业很是理所应当的说。 这就是舒宇父母的思维模式了。 舒宇之前已经想过了应对的方法，自然应对自如，只见舒宇听到舒常业的话后，立即露出惊讶神情：“你们没买火车票？爸，妈，现在是中秋节假日返程高峰期，火车别说卧铺、坐票了，就连站票都不一定买得到。” “有那么严重？”舒宇父母对视一眼，有些不确定的问。 舒宇父母虽然也是农民，但因打渔维生却没有过外出务工的经历，而舒宇家所在的村子属于“吃山靠山，吃水靠水”的类型，老人打渔种地，年轻人要么如舒宇一般外出求学，要么就是在桐城市里面打工，很少南下或者北漂的，所以对于这几年新闻上常说的“农民工假日买车票回家难”的问题也没有什么体会。 唐雨音听到舒宇一家人的议论，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而且这泉城还是鲁省经济中枢，可能票更难买。” “那长途汽车呢？”舒常业道。 舒宇摇了摇头：“长途汽车的话票的确好买，但是从这正常开车回去都得十来个小时，更何况现在是中秋节假期，高速上容易堵车。” “这……”舒常业闻言，一脸难色，他可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这什么这，都怪你，什么事情都不想清楚，光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尽给孩子添麻烦。”王宛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舒常业，舒常业自知理亏，悻悻低头。 舒宇正要开口，唐雨音却是提前一步，说道：“要不叔叔阿姨坐飞机回去吧，我也是得坐飞机回去，所以登机前一起也有个照应。” 舒宇惊愕的看向唐雨音，自己的确计划是让父母坐一次飞机，前一世的父母直到双双去世，也未曾坐过一次飞机。 但舒宇今天上午并没有跟唐雨音独处的机会，自然也没有告诉唐雨音自己的计划，却没想到……这或许就是自己和唐雨音那种默契？ 舒宇父母自然一阵的不愿意，说出了许多的理由，舒宇当然知道，这些理由归根究底都只因为父母觉得飞机票太贵了。 好在舒宇一上午都在琢磨这件事情，所以自然是有了一套很完整的说辞，说现在坐飞机是唯一的选择，而且在网上买特价机票和火车票价位其实差不多。 这话自然不是真的，特价机票往往是得提前几十天才能买得到，至于与火车票差不多，也是不加上燃油费等费用的，而且特价机票往往是时间很晚的航班。 不过，为了能让父母安心的坐飞机，撒这一点善意的谎言又算什么呢？ 在舒宇和唐雨音的劝说下，父母终究是答应了乘飞机回去，的确他们这一趟出来也没怎么花钱，况且现在儿子也有出息了，他们早就想尝试坐一次飞机，这一次就任性一次吧。 可惜，舒宇又岂会给父母掏钱的机会，机票，舒宇已经拜托沈青已经帮他给父母买好了。 “妈，你们就收着吧，我最近稿费也有很多，真的不缺钱。”在等候机场大巴的时候，王宛从包中掏出一千块钱，硬要给舒宇。 “那怎么行，我们这次出来除了来的时候的火车票，就没怎么花钱了，吃住都有人管，这钱啊，既然取出来了，就不方便再存进去了。”王宛执意道。 虽然知道儿子有出息了，可以赚钱了，但具体儿子怎么赚钱，能赚多钱，她的概念还是很模糊的。 “花钱有的是机会。”舒宇将母亲的手推回去：“下飞机以后，你和爸得坐机场大巴到宜城市区，再从宜城坐车回桐城，这不都得花钱吗？” 见自己母亲还有些迟疑，又看到父亲正在不远处研究机场大巴的站牌，便是郑重其事的低声道：“你就给我爸说我已经把钱收下了，用这钱给我爸买点好的，最好你们再都去医院做个检查，我爸身子你明白的，这个年头，什么东西都没有健康重要。放心吧，你儿子现在的稿费可能比你们俩一个月打渔赚的钱都要多，之前不告诉你们是怕你们下着。” 王宛看到舒宇郑重其事的神情，对舒宇的话信服了几分，点了点头，把钱装回到了包中，然后看着舒宇，无比感慨道：“哎，十多天前，你还是个孩子，顶多是个大孩子，没想到这么快就长大了，成熟了。好啊，好啊！你们学校其实挺好的，而且你的同学也不错，校领导也不错，以后多和赵校学习学习，亲近亲近，人家很重视你的。可惜这次来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自家做的手工月饼带的少了……” 在母亲的絮叨声中，机场大巴缓缓驶入站台，一行四人交了车票上了大巴，舒宇和唐雨音坐在大巴第三排左面的两个位置上，而舒常业和王宛则是并排坐在右面的两个座位上。 “那个，谢谢了。”舒宇看着望向车窗外发呆的唐雨音，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唐雨音转头，对舒宇笑了笑：“没什么。” “我父母没见过太多世面，但不笨，候机前你给他们解释一下就行了，尤其我妈，理解力很好的。”舒宇说道。 舒宇其实也想陪父母候机的，不过父母的航班要等到中午，自己如果真等父母候机，回来以后再乘坐回鲁南的火车，十有八九是赶不及文学社下午的纳新考核了，沈青帮自己那么多，自己不至于这点事都要耽搁。 “你就放心吧。”唐雨音笑着说。 “你自己也要多注意安全，到家以后给我发条短信报个平安。”舒宇又说。 唐雨音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口吻虽然是显得有些俏皮的不耐烦，但眼神中却是闪过一丝暖意。 一路无话，到了机场后，王宛就和唐雨音去办理值机了，而舒宇则和舒常业在一起办行李托运。 “子翰，那个小唐姑娘很不错啊。”舒常业没由来的从口中冒出这么一句话。 “恩，挺不错。”舒宇应了一声。 “你小子喜欢人家？”舒常业又问。 “啊！”舒宇手一抖，刚刚拿在手里的托运票差点掉在地上：“说什么呢？爸。” “行了，你小子我还不了解，我和你妈昨个就看出来了。”舒常业笑着说：“你妈也对小唐挺满意的，虽然性格稍微有些内项，不过是个聪明孩子。” 舒宇脸一红，不过还是没有再继续否定的“嗯”了一声，虽然重生以后，自己无数次在脑海中构想着自己和唐雨音未来的关系，但此时此刻，在舒常业的挑明后，舒宇才算是真正开始直视自己和唐雨音的关系了。 “虽然看出来你也长大了，懂事了，但是很多话我还是想和你说。”舒常业见儿子承认，便也收起刚才意味深长的笑意，神情严肃了起来。 舒宇便也是坐直了身板。 “虽然现在有一种观念，说恋爱不等于结婚，更不等于一生在一起，但我觉得，男人终是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既然选了，就不要找任何的理由后悔。”舒常业道：“不管你以后与小唐会遇到什么坎坷困难，爸都只会无条件的支持你。但，反而言之，你就算以后有多么的优秀，也不要做出薄情假意，辜负人家小唐的事情，不然我不会认你这个儿子。” 舒宇闻言，嘴唇微微抖动了一下，但还是开口：“我知道了，爸。” …… 泉城距离鲁南一百来公里，坐特快列车大概一个半小时就可以到，所以舒宇倒是也不在乎火车有没有坐，拥不拥挤，不过可惜世事难料，这辆列车终究是晚点了一个多小时，等舒宇下火车的时候，已经相继收到了父母和唐雨音发来的短信，平安降落…… 折腾到了下午四点多，舒宇终于是回到了学校，虽然距离追梦文学社纳新考核还有一段时间，但舒宇仍是毫不犹豫的第一时间赶往文学社的活动室。 那九十多个新生的“热情”他在前天就领略过，如果不是自己溜的快，他从霍军行借来的那身马褂怕是都要被拽掉几条布钮。 来到活动室，舒宇发现追梦文学社的众成员已经都到场了，正在商议着考核会的事项，见舒宇进来，便是纷纷热情的给舒宇打招呼。 沈青也是将舒宇介绍给了岳健健和江雪。 舒宇这个“考核会”的主策划参与到了讨论中，细化的讲了几个之前众成员没有想到的问题，令一众文学社成员对他的目光再次有了变化。 很快就到了下午五点，纳新考核正式开始，第一轮是面试，主面试官是舒宇自然没有争议，但还有两个副面试官的名额啊，大概因为舒宇说，面试才是真正“卡人”的最重要一关，所以众文学社成员都想当第一轮的面试官，尤其是岳健健和孙文奇。 不过最后还是由沈青拍案，面试官由舒宇、沈青以及江雪担任，舒宇为主考官，沈青作为社团社长，有监督把关的权利，至于江雪，毕竟现在在猎头公司工作，对于面试一类也算比较在行，可以辅助些事情。 面试被安排在了活动室最里面的会议室中。 九十多个新生，要在一小时的时间里面试完，每个人的面试时间不到一分钟，这是江雪感到不可思议的，也是江雪好奇的。 事实上，在这快速的面试过程中，江雪和沈青也是愈来愈疑惑，因为他们对面试者提出的问题似乎都与品德无关。 “请你用三十秒时间介绍自己。” “请你用三十秒时间表述你为什么要加入追梦文学社。” “请你用三十秒时间说一下你对文学的认识。” “你的梦想是什么？” …… 而已经面试十多人了，舒宇却没有在一个人的面试上画勾。 甚至在沈青和江雪看来，舒宇问出这些问题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似乎问这些问题只是走个形式。 究竟这是为什么呢？ 就在两人想要发问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下一个面试者走了进来。 李红杰，教育管理专业学生，一个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男生。 他推开门走了进来，正要开口，却是转而走到窗边，将窗边的一个花盆向里挪了挪，然后有些腼腆的对三人道：“各位考官，不好意思，我看那花盆快掉了。” “好，不过你时间已经到了，所以在走廊等候通知吧。”舒宇面色严肃的说道。 然而，等李红杰有些失望的走出门，关上房门时，沈青和江雪却是终于从舒宇一抹满意的笑容，舒宇起身，走到窗边，重新将花盆往外挪了挪，然后走了回来，在李红杰的名字后面画了一个勾。 沈青和江雪似乎明白了什么，很快，后面面试者的情况加一步应证了二人的猜想。 将门后地上纸屑顺手丢入垃圾桶的，画勾。 将看似无意倒在地上的扫把扶起来的，画勾。 “咦，这抽屉里有一百块钱，不知道是谁丢的？”……似乎是出现在三位面试官视觉盲区，很容易就可以被顺手拿走，却被提醒然后捡起钞票放在三人面前的，画勾。 门没关紧，似乎听到里面三人理想答案，却坚持没有照三人所议论的那般，而是坚持说出自己想法的，画勾。 …… 九十多人的面试终于结束，舒宇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厉害啊，学弟，这个点子你怎么想到的。”江雪一脸敬佩的给舒宇举起了大拇指，而沈青也是满眼的感叹。 九十多个面试者，最终舒宇画勾晋级的有二十五个，这二十五人，无一不是发现并力所能及改善办公室中某些异样，而不在意面试时间的人。 舒宇松了口气，将自己设的那些“陷阱”全部清理，然后对二人笑着说：“做一些刻意的善举，并不能说明一个人的品行是多么好的。但不经意的一些小事，却能体现一个人平日的修养，至少证明那个人的品行不坏。” 舒宇的回答，让沈青和江雪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