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招魂
“妈，你能不能治好他？”我妈那个时候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 “治什么治，这根本不是病！”姥姥已经在查看我的情况，她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听到这句话，我妈一把抓住姥姥的手：“妈，你说娃中邪了？” 因为在卫生院的时候，有个老人曾经说过，说我中邪了。 如今，姥姥这么一说，正好吻合。 “娃以前是不是被人给看过？”我姥姥的脸色有些阴沉。 “去过医院，吃了不少药。”我妈把情况详细地说了出来。 只不过，我姥姥听了之后，却摇了摇头，脸色依旧很难看：“除了医院，你们有没有带娃到其他地方看过病？例如：找了什么大师之类......” 姥姥刚说到大师，我爸妈几乎同时反应过来：“刘瞎子。” “刘瞎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姥姥特别的认真。 “去年娃刚出生那天，就得了脓包疮，后来，我们找了算命的刘瞎子，他说娃阳气过剩，所以作法救了娃，如果不是他，娃恐怕早就不在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爸并不怀疑刘瞎子。 毕竟，当初我病情严重，老中医都束手无策，若不是刘瞎子出手，我早就死了，所以，他对刘瞎子还是很感激的。 “放屁，男孩怎么可能阳气过剩，那瞎子分明是给娃下了降头，而且还勾了娃的魂。”姥姥顿时破口大骂。 即使她不赞同我妈嫁给我爸，但是再怎么说，我也和姥姥有血缘关系，是她的亲外孙。 如今，有人用如此歹毒的方法对付她的外孙，姥姥恨不得扒了对方的皮。 “什么降头？什么魂？”我爸当时就懵了，倒是我妈脸色苍白，她多少知道一些。 所谓降头，则是降头术，在东南一带，盛行着一种很恐怖的巫术，当地人称为“降头术”。 它是一种邪恶的巫术，通常都被用在害人方面，藉着法术的力量加害于别人。 一个精通降头的巫师，可以远从千里杀害人，而且来无影去无踪，甚至以置人死地的方式，实施报复行为 姥姥给我爸妈做了详细的讲解。 “妈，那娃的魂怎么会被勾了？”看着昏昏沉沉的我，我妈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一年前，那个刘瞎子肯定是提前下了降头，一年期满，他利用娃的生辰八字，还有娃身上什么物件，两者相结合，然后施法勾魂，如果我不来，最多一个星期，娃的魂魄会被他彻底勾走。”姥姥讲解的很详细。 “刘瞎子勾娃的魂干什么？” 我爸拳头死死地握了起来，显然，他对我姥姥的话相信了七八分。 “养小鬼，他想让娃永世不得超生。”姥姥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流露出了杀机。 “马勒戈壁的—” 我爸暴跳如雷，这简直是比挖坟掘墓还要狠，当初，他只是弄瞎了刘瞎子的眼，却没想到，对方想让他断子绝孙。 “妈，那你赶快救救你外孙吧，孩子快不行了。”我妈也恨不得找刘瞎子拼命，但是她更关心我的安危。 “好，我现在就作法，不过，我需要你们去找一个老太太，年纪和我一样，六十岁，最好是阴月阴日出生的。”我姥姥做事也很利落。 找个六十岁的老太太很容易，只是想要找个阴月阴日出生的，那确实有难度。 为了救我，我爸和我妈分头去找，当然，我爸还发动了亲戚朋友。 让他们也到各个村子里面去寻找符合条件的人。 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傍晚时分，我二妈带了一个老太太从隔壁一个镇子赶了回来。 老太太六十岁，阴月阴日出生，长得和我姥姥几乎差不多，也是又瘦又矮。 “你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一切按照我说的来。”姥姥已经准备好了工具。 其实姥姥所用的工具很简单，两双筷子，每双筷子都是用红头绳扎紧的。 在姥姥的示意下，那老太太双手各抓住筷子一端，而姥姥则抓住筷子另外一端。 “妈，你这是要做什么？”我妈有些不解，毕竟，和先前刘瞎子用桃木剑作法相比，姥姥的作法似乎过于简单了。 “我外孙的魂已经不在身上了，现在，我要先确定魂在什么地方，然后再招魂。”姥姥小脸绷得特别紧。 这个时候，我不哭不闹，看起来倒也真有点像失去了魂魄。 “抓紧筷子。” 姥姥提前和那老太太打了个招呼，然后手动了起来。 筷子，她们抓住筷子两端，而包扎的筷头用力从地上划过，留下一道道白色印记。 “是不是有人想害我的外孙！”姥姥口中念念有词。 “咚咚—” 我爸妈面面相觑，因为在询问的时候，筷子仿佛活了过来，同时在地上点了两下。 那就仿佛有人在点头，这究竟是筷子的本能？还是姥姥在控制筷子？ “娃的魂是不是在南方？” 姥姥口中依旧是念叨着，她表情特别的认真。 筷子在地上又开始划了七八下，那力道特别的大，几乎要从姥姥和老太太手里脱落。 我妈和我爸又是一愣，因为筷子的顶端在来回摇晃，似乎代表摇头。 “那是不是在北方？” 姥姥继续划筷子，可惜，停下来之后，筷子依旧是来回摇摆。 “那你告诉我，我孙子的魂究竟在哪个方向？”姥姥似乎生气了，她拼命划筷子。 筷子速度越来越快，那老太太显得格外吃力，最终，老太太无法把持，她松开手，姥姥一阵踉跄，差点摔倒。 “继续。” 姥姥脸色有些苍白，她示意老太太重新抓紧筷子。 动作依旧是在重复，姥姥念念有词，筷子在地上的划痕也越来越深。 刹那间，姥姥和老太太的手几乎同时指向了东方，当然，这也代表筷子所指的方向。 “找到了。” 姥姥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她呼吸有些粗重，额头上都有细密的汗珠，显然，刚才费了不少心神。 “好了，我现在需要好好休息，晚上再给外孙招魂。”姥姥也没多说，她起身站了起来，走进了卧室。 “真的有用吗？” 我爸将信将疑，不过，在老妈瞪了老爸一眼之后，他老实了许多。 老太太被送走了，为了表示谢意，我老爸送了老太太一只下蛋的母鸡。 姥姥睡的倒是踏实，我爸妈却在焦急地等待。 “好了，点一盏煤油灯。” 天刚黑，姥姥准时从房间出来，休息了几个小时，姥姥看起来又是那么的精神抖擞。 那个时候，农村许多家还没通电，我家用的就是煤油灯。 “你捧着灯走在前面，记住，灯不能灭。”煤油灯点燃，我姥姥把煤油灯放在了我妈的手上，慎重地交代。 “妈，我们要去哪里？” 我妈有些忐忑不安。 “东边，一直向东走，一切听我的，我说停你才能停下来。”我姥姥指着外面。 “妈，外面风太大了，要不你拿着灯吧！”我妈捧着灯刚走到屋外，就有一阵凉风吹过，灯差点就灭了，她吓一跳。 “不行，这是招魂灯，也是信号灯，你是娃的母亲，他跟你最亲近，所以，必须是你拿着灯，如果灯灭了，娃的魂就找不到归属，天亮之前，如果无法将娃的魂招回来，那么，娃就会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姥姥讲的很认真，也是慎重其事。 “妈，我一定不让灯灭了。”别看我妈平时胆很少，但是真正遇到事的时候，她显得格外坚强。 “记住，人有三魂，所以，必须三魂齐全，才算完成招魂。”姥姥走在最前面，我妈捧着煤油灯跟在姥姥后面。 “娃，回来吧，跟着念。”姥姥在前面念着。 “娃，回来吧！”我妈跟在后面念着，当然，她还小心翼翼地守护煤油灯。